话没说完,便看到东方十余骑飞驰而来,再仔细看时,发觉只有五人,却有十五匹马。
那军使单膝跪在高仙芝面前:“大使,叶中丞来见大使!”
“秀实,休要多言。”李嗣业瞪了段秀实一眼道。
不过高句丽人原本就有许多汉人遗种,而且在他内心深处,也更希望自己是一个汉人。
高仙芝的敌意很明显,哪怕他在长途劳顿之后反应迟钝,也能清楚感应得到。
“我看叶畅来此,只带着三五人,军中诸将士,尽皆大使手中老人,必不服他。程千里与大使异心,但毕思琛如今甚是敬服大使,他为大将军,叶畅必不敢轻之。大使可令毕思琛亦留于龟兹,令其与叶畅想抗,有毕思琛在,程千里也不敢与叶畅勾联过甚……”
“我担心有何用,我上书朝廷不知多少回,边事以经营为主,攻伐为辅,可是朝廷上下,有几人将士卒性命放在心上?安禄山折几万人,哥舒翰折几万人,如今高仙芝又欲折几万人……都是我大唐精锐,他们尽皆折损了,万一华夏有事,谁人还能来护卫扶持?”叶畅发了几句牢骚,旋即摇头:“且不说这个,吃饱了没有,吃饱了我们来逛逛龟兹!”
“朝廷以叶畅为安西后军大总管兼安西大都护,领朔方、河西、陇右三镇援军三万,发沿途民夫十万,支援安西。”
他虽不通文字,可是叶畅治疆的边策论他还是听人为他讲解过,对其中经营边疆需要有利可图才能长久的说法,是举双手赞成。但对于怎么样有利可图,他与叶畅的观点相左,叶畅以为需要自己慢慢经营,他却以为,一切经营都不如抢劫掠夺来得快来得多。
封常清低声说着,高仙芝点了点头,但那郑德诠眼睛转了转,觉得自己若什么都不说,实在是显得自己不如封常清,故此亦开口道:“兄长,毕思琛曾夺兄长田庄,如今虽是揭过,可是谁知道他心中是否还记此事。我愿留下,为兄长盯住毕思琛!”
这一睡觉得极是香甜,当真是鼾声如雷。直到次日正午,腹中饥饿,才让他醒了过来。出来看时,善直与王羊儿都已经醒了,一脸气鼓鼓的模样,见到他,两人对望一眼。
他之所以这么热衷于此次远征,根本原因还是在于此次远征能带来的巨大好处。不仅仅在朝廷上,可以凭此升官邀赏,更重要的是,劫掠所获,能让他大发横财。
他们出了军营,径直去龟兹城中寻酒楼客栈。这龟兹乃是丝路之上的一处要冲,自然有的是客栈酒楼。不一会儿,便寻得一家,羊奶|子、烧羊腿,这些西域的物产,少不得端上来,众人大快朵颐,倒是吃得欢喜。
“知道了,千里,你准备迎接,我们先出征。”
想到这里,他便没有再反对,而是拉过郑德诠:“郑郎将,你要当心,最好隔绝叶畅与军中士卒,令其不能知晓军中之事。若能如此,叶畅再狡计百出,也奈何不了你!”
高仙芝身体雄壮,面色白皙,看上去不像是高句丽人,倒有几分像汉人。
“也不知朝廷的援军几时能来,我军此次可谓倾巢而出,若是援军到得晚了,诸部怕有异动。”跟在李嗣业之后的郎将段秀实低声道。
“不要说了。”叶畅一扬眉,知道必然是没有什么好话的,他心里却是冷笑,高仙芝这个人贪婪骄横,果然如自己所料,自己到来,他心中不快,给自己脸色看,然后下边的亲信就敢蹬鼻子上脸!
方才的信使还未退走,就在一旁,他便如此,摆明了是轻慢叶畅。这等行径,叶畅就是现在不知道,用不了多久也会知晓。
高仙芝狂妄,由此可知。
若说有反对的声音,外是叶畅,内就是这个段秀实了。不过段秀实官卑权小,对他影响不大,叶畅则不然,叶畅官高权重在其次,这些年经营兵疆,叶畅俨然成了大唐边事第一人,他的意见,对于朝廷中枢的影响极大,若非如此,高仙芝也不必专门进京解释。
这边宰牲祭旗,大军拔营而起,鱼贯出营。安西、北庭两节度四万余兵马,随高仙芝出征者有三万,再与仆从军会合,人数亦有八万之众。天威军在这之前便已经被高仙芝带来,只不过他们是客军,只负责保护高仙芝部后翼粮道。现在朝廷又派三万援军,足以让高仙芝后顾无忧了。
“御史中丞、安西副大都护叶畅。”
“叶中丞?哪个叶中丞?”高仙芝一愣。
说话的人便是封常清。在叶畅另一世的历史中,高仙芝以封常清管军纪,杖杀郑德诠,但或许是叶畅间接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此时封常清不但没有杖杀郑德诠,两人还颇有交情。
“你是中丞兄长,当是你说!”
“叶畅?”高仙芝听到这个名字,眉头不禁抽了一下:“怎么会派他来?”
“何事?”
人喊马嘶中,若不是注意,这声音几乎听不到。李嗣业望去,又是一使者,浑身是汗,马几乎要力竭,飞奔而来。
朝廷委任叶畅的命令才到,叶畅本人就到了,这岂不证明,叶畅在朝廷任命出来之后,便立刻出京,马不停蹄在往这赶?
神情一凝,他向后退了两步,朗声道:“既是如此,高大使请自便,某在此祝大使马到功成——当心蛮夷反叛。”
叶畅哈哈一笑:“那好,咱们便去寻饭吃!”
没有多想,高仙芝哼了一声,下令道。
不用问,居中的那个年轻人肯定是叶畅,在他身边,另外四人,一看就是精悍勇猛之辈。高仙芝在自己身边,也见过不少这样的人物。
高仙芝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
“郑郎将所言有理,大军悬于外,岂可后路不安?”拦住郑德诠之人亦轻声道:“况且今日大使轻慢于他,他岂有不怒之理?”
“大使,兵已备齐了。”副将李嗣业催马上前,低声对他说道。
说话之人名为郑德诠,乃高仙芝乳母之子,性情骄矜,倚高仙芝之势,自大惯了。他说话虽是为高仙芝着想,实际上却也是看叶畅不顺眼,对于这厮年纪轻轻便当到如此大官感到不爽。
“何事?”那斥侯跪下之后,高仙芝问道。
“那时我急匆匆来,是希望还有挽回的余地,但我虽拼了老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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