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1章 关山万里赴戎机

老命，别人却不领情，多说无益，徒惹人怒，倒不如沉下心来，好生做好善后之事。”叶畅眯着眼，怒火在他眼中一闪而过：“能救多少人便救多少人，能挽回多少损失就挽回多少吧……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叶畅这么急切地赶来，可就是来断他升官发财之路的，汉人有句话，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高仙芝面色阴沉，小声咒骂了一句，然后道：“休要理他，我们自走，千里，你去应……”

    “正要与你说呢，这贼胡竟然不给咱们备吃的，说是什么军中伙食，皆有定数，我们都非军中之人，借我们在军营中休息，已经是给面子了，否则……”

    “叶畅若来，只怕还有争执。”段秀实在李嗣业身后道。

    这厮最惯泼冷水，说起话来有些刺耳，若不是有几分本领，高仙芝早就不容他了。

    “莫说那么多，我记不住。”王羊儿捂着肚子：“我要吃饭，不填饱肚子，我做不成事。”

    换谁来都不该派他来，叶畅对这次远征，原本就是不看好，他会不会尽心尽力？

    叶畅在高仙芝那里受了一肚子气，还是提醒他要注意胡人反叛，但他心中明白，高仙芝必然是听不进去的。他也别无良计，只能暂且做罢，另外再做打算。他万里奔波而来，早就疲惫不堪，也不等大军尽走，径直去寻了一处营房住了进去。

    封常清原本还想反对的，但听得让他督领毕思琛之部，心中一动，他不远万里来投奔高仙芝，又屡屡自荐，顶着众人的鄙视才爬到如今位置上，不就是为了有独当一面的机会么？

    “你久随王公，与军士为伍，去打听一下，军中粮饷情形，是不是按时发放。”叶畅眯着眼睛道：“军中是否有欺凌压迫之事，是否有冤屈……”

    这一次他压低声音，不令高仙芝听到。李嗣业点了点头，心里暗叹了声，朝廷也是糊涂，遣人来倒还罢了，怎么会遣将？就算遣将，也不该遣一直反对在安西有大军事行动的叶畅啊！

    “高大使，早闻大使威名，今日一见，快慰平生。”叶畅从马背上翻下来，站都有些站不稳，要靠着马身子，才勉强站得住。

    “无妨，他方才在我面前，只能忍气吞声退下，除了暗中使些手段，他还能何为？”高仙芝却有些骄狂：“不过是在边地捡了些便宜，辽东、云南并无英雄，致使竖子成名罢了。德诠，你去与毕思琛说，让他留下，常清，毕思琛之部，由你督领。”

    “大使只管放心，必万无一失，某祝大使旗开得胜，马到成功。”程千里笑道。

    “羊儿，有件事情要交与你。”

    高仙芝神情更是冷漠，一股莫名的怒火，在他心中腾腾而起。

    他万里迢迢，几乎是马不停蹄地赶来，可不是来吃高仙芝挂落的！

    此语入高仙芝耳中，高仙芝不禁眉头皱起。

    “依你们之见？”高仙芝问道。

    说完之后，他转身便走，竟然也不与高仙芝道别。

    他向来积极奋进，这种将事情成败推之于天的事情，还真的非常少见。善直觉得有些讶然，盯了他许久，又问道：“你担心大败？”

    眼见大军列队纷出，他也跟着本部，正待离开。就在这声，却听得后方又有人喊：“报！”

    叶畅神情一凛，腰自然挺直起来。

    没多久，他终于看清楚来人的长相。

    “十一郎，在长安的时候，你急匆匆而来，如今怎么反倒闲了起来？”善直边吃边问道。

    “放心，我知晓！”郑德诠嘿嘿笑了两声。

    “大使？”李嗣业低声呼了他一声。

    “叶畅……那又如何，你不在云南，到这里做甚？”

    “某叶畅。”叶畅喘了会儿气，身体好过了一些，然后昂头道。

    “你是亲卫，你说才对！”

    “是。”段秀实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大军出征之时，怎么能扫主将之兴，高仙芝若是个心胸狭隘的，直接就在战场上弄个必死之任务与他，他的下场就惨了。

    高仙芝与李嗣业都不禁愕然，段秀实更是一缩脖子，只觉得汗涔涔而下。

    “某乃粗人，不知文雅，莫说那文绉绉的屁话，某不懂。”高仙芝扬着下巴，傲然道：“汝乃何人，为何纵马闯军？”

    “你说！”

    此次出征，高仙芝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的准备，为了获取朝廷支持，他在天宝九载底专门以献俘的名义回了长安，直呆到天宝十载四月才离开，将高力士、杨钊的门路都已经走通，朝廷里外都愿意全力支持他这一次远征。

    就在高仙芝准备下令出兵之时，突然间，听得外边声音传来：“报！”

    不过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高仙芝身边一将大怒，按剑欲起，却被另一人拦住。高仙芝没有反应，驰马向前，那边按剑欲起之将眼睛转了转，上前在高仙芝身边道：“兄长，程千里之辈，男面妇心，不可倚仗，无法与叶畅争锋。若叶畅挟皇命之威，有意误我粮械，我方远征，如之奈何？”

    高仙芝整理了一下心情，示意部队继续开拔，自己拨转马头，对着叶畅一行来的方向。

    这是一人三马，千里疾驰的架式。

    这二人自初见面时较过力气之后，关系就一直这般，斗来斗去，不是较力就是较气。叶畅也懒得干涉他们，见这模样，起身伸了个懒腰：“睡得好觉……肚子饿了，没有吃的么？”

    若是如此，这叶畅恐怕是来者不善啊……

    “你先说。”王羊儿道。

    “不知朝廷会派何人来，若派的是……”

    高仙芝眉头一皱，回过头去望，见一名斥侯飞奔而来。

    “好，好！”高仙芝甚是高兴，看了看左右，对程千里道：“这都护之地，便托付与君了。”

    “不可！”封常清听得此语，一惊开口道：“叶畅其人也是治兵惯了的，郑郎将留下，恐有忧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