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箭芒锋利指阿谁

    就是王鉷自己，也一时间蒙了，呆在那儿，不知说什么好。

    除了第一题，在他看来简单一些，是个硬加的题目，第二第三题，可都是需要动一番脑筋的难题，第三题乃是韩信点兵题，出自《孙子算经》物不知数，只不过比起《孙子算经》中举的例子要难许多，而解这道题的方法，正是计算天文历法所常用一次同余式解法。

    他这几年行走四方，想要找出天下三十六名泉来泡茶，在长安与洛阳，都看到了水力带动的纺织作坊——这些工坊原是叶畅首创，但现在却被不少人学了去，虽然他们的效率还无法与辽东相比，可是规模却是越办越大。

    叶畅为何在十一年前横空出世之后，能做出这么多大事？从他最初虹渠引水，到今年在葱岭西大败大食，这些成就，他自己总结时，曾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诸太学生面面相觑，他们出给对方的题目，其实也是刁难的题，但谁知道对方竟然如此轻易答出来了呢？

    这二人分明是一唱一和，他们的矛尖所指，乃是王鉷！

    他能取得此成果，不过是因为比起一般人更接近于“道”罢了。

    李隆基很是无语，真想瞪着叶畅，斥责他吹牛说谎不打草稿。

    瞿昙巽此时眼睛都红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

    结果让瞿昙巽失望，第二题乃是一道不规则田亩求面积之题，关键是，这田涉及到扇形、三角形、菱形、梯形等多边形，还要进行切割修补——也就是要做数条辅助线。虽然题目中那田形状就画了出来，可是众人还是禁不住傻眼，愣了一会儿，瞿昙巽怒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等模样的田，分明是刁难！”

    李隆基一时之间，不禁深思，而就在这时，试场之中局面发生变化，杨帆解出了第二题，紧接着，岳曦又解出了第三题。

    “绝对优势啊，如此看来，大约有个两刻钟你们就可以胜出了。”

    前面三题，只是麻烦，却并不能算难题，真正的难题，还在后头。想到这里，他稍稍定下心，然后坐了下来，才一坐下，便听得自己这边太学生中有人呼了一声：“成了！”

    “正是，《周礼保氏》所载，‘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其排名虽有先后，但重要却无主次。据臣所知，国子监算学馆名为算学馆，实际上还是以诗书文章为主，算学只为其辅，在其教学研习之中，十不占一。而在旅顺，算学与书艺礼乐射驭一般，为书院显学，打小便极为重视。有此差别，故有此结果。”

    “此事臣倒是有所知，据闻圣人仁慈，免去京畿百姓租庸调，但京畿采访使却令百姓缴纳转运费用，所收运费，胜过百姓租庸调数倍。臣在安西时又闻，朝廷旧例，卫戍边疆将士当免租庸，六载轮换一回，但臣在安西时发觉，高仙芝屡屡丧师，却耻于告知朝廷，故阵殁将士之名，犹在户籍之上，京畿采访使竟将此等为国捐躯之士，充任逃人而加征其家之租庸，有一次收三十年者。”

    江淮，甚至江南，非叶畅之力所及处，那里的情况，很不乐观。叶畅通过水路、辙轨，将江淮的粮食大批运送到中原，缓解关中的粮食压力，可这样一来，江淮的粮食价格就在上涨，青黄不接之时，甚至以野菜为食。

    “四题了……旅顺书院这边转眼就做好四题，这才过了多久，一刻钟还不知有没有！”有人看了一下放在一边的滴漏铜壶，惊得呼了一声：“刚好一刻钟！”

    众人目瞪口呆，杨钊竟然把这个过错认了下来！

    “圣人有所不知，旅顺书院以周礼之法授算学，与算学馆自然不同。”

    “那为何旅顺书院做得如此轻松？”

    他们终于解出了第一题，将答案送到小吏手中之后，瞿昙巽暗松了口气。

    “差距……有这么大？”听得这句，周围的人都惊呼出来。

    李隆基愣住了，叶畅这样点评前朝亡国之君，特别是在他面前，这还是很少有的。而且叶畅话中有话，似乎另存深意，他如今年迈，有些事情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众人再看叶畅，发觉叶畅神情自若，没有任何意外，然后听得杨钊又道：“不过，臣计算这税赋所增，主要有三，其一乃是安东、云南两大商会与安东银行之税，其二乃京城、东都即陈留等重镇商税，其三乃是京畿赋税。臣愚驽，其一其二如何而来，臣都有数，唯有京畿赋税，为何在圣人连年减赋之下，犹数倍于以往，则非臣所知。”

    “这！”杨钊吸了口气，象是牙疼一般，叶畅这般攻击，当真是让人难以忍受，城头上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他，等待他的回应。

    城上李隆基也觉得有些尴尬，从目前来看，国子监算学馆与旅顺书院的算学水准，相差真的很大！

    万事万物俱含大道，能识大道，便可借用万事万物之力。

    “倒是听说过有人操持赌盘，意欲押此试胜负……”

    “行了，莫争了。”李隆基淡淡地说了一声，打断了杨钊的话。

    此等情形再发展下去，恐有不测之风云！

    瞿昙巽虽然心中焦虑，却还没有到阵脚大乱的地步。

    “大言不惭，虽说你旅顺书院算学甚佳，却也不可如此无限拔高算学之效用。”杨钊咳了一声，然后出言反驳道。

    百姓们现在对叶畅都有些盲目的信任了，挤在人群中的陆羽微微点头：其实何止这些，叶畅还有许多非常重要的发明，只不过一般人不知罢了。

    这一安静，便听得旅顺书院这边开始噼噼啪啪的清脆声响，原来是岳曦在开始用算盘，不一会儿，杨帆、蔡晨旻先后也抓起算盘开始计算。

    “十二岁之少年……”

    “周礼之法？”李隆基想到叶畅的那份奏折，笑着摇头：“你所说周礼不过是六艺罢了。”

    李隆基微微点了点头，他看了叶畅一眼：“为何你要如此重视算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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