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言之不预禁烟火

    王维自己也明白这一点，脸色如土，长叹了一声。见在宫前也找不到办法，他只能回自己宅，才上马车，发觉王缙并未上自己的车，而是跟他挤到了同一辆车中。

    方才李泌与李亨的对话，他们虽然不曾听清，但看那神情，便能猜得出，李泌肯定是在劝谏李亨。

    “轰！”

    李静忠想要如同高力士一般大权在握，他程元振难道就不想？此时李亨身边可以信任的得用之人甚是缺乏，李静忠这个半竞争对手又丢了性命，正是他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若是李静忠还在，他都不会如此担忧，可是李静忠已被寿安刺死，他少了一个出谋划策的重要人物。现在安禄山要是再出问题的话，那么面对李隆基的反击，他还能怎么应对？

    这几年长安城因为石炭燃得多的缘故，空气其实不是很好，但今日李亨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团隐隐还透着火光的蘑菇云。

    他们兄弟二人在车上密谋，那边李亨已经到了安禄山宅中，他正待进门，却被军士拦住：“安公府邸，不可擅入！”

    “如之奈何？”王维知道自己的这位兄弟向来有些诡计，因此询问道。

    王维默然，然后问道：“李先生当真隐居泉林？”

    “不易也得做，若是什么都不做，咱们就只能坐以待毙。叶畅迟早是要打回来的，以咱们和他的过节，到时落入他手中，咱们虽欲死而不能也！”王缙想了又想：“如今正是好时机，安禄山伤重不能理事，借此机会，咱们可以想法子结交一下安禄山手下的将领，先不要透露真意，只是结交，揣摩他们的性情，看看其中是否还有忠义之士！此事我去办，另外，陷在长安的朝中大臣，兄长可以与之多走动走动，写些思念陛下的诗句，看看有多少新亭垂泪之客！”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李亨却和颜悦色，摆了摆手：“朕来此探望安相公，劳烦给朕带路。”

    付出了许多代价，他想要的东西，终于是得手了。虽然还不完美，死了向来给他出谋划微的李静忠，走脱了李隆基，但不管怎么说，他总算是坐上了这个位置。

    他原本就是刻薄寡恩的性子，哪里会容许再出现一个权相，如今安禄山重伤不能理事，正是将之兵权解下的好机会！

    李泌情知事不可为，他也不再劝，默然退后。

    “此事只怕不易……”

    李泌看了看左右，李亨会意，将左右屏退，李泌肃容答道：“诛安禄山等逆贼，迎回天子，如此父子之情可何全，君臣之谊……”

    “此时唯有如此……”

    李泌神情平静：“殿下身边自有能者，臣自认不如。”

    “殿下已经骑虎难下了。”李泌叹息道：“奸人教啜，佞臣离间，乃至于此，不可收拾……”

    安禄山气得当场就吐了血，不过就算不吐血，他也不好过，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之伤，可是爆炸飞溅的碎片击中了他的面部，他如今与他的儿子安庆宗一般，都躺在门板上等待御医包扎。

    可是此次政变，不亚于在他的脸上狠狠掴了一记耳光：他所谓的道统正宗，却要依靠蕃将发动宫廷政变，去夺取自己父亲的帝位。

    “依你之意？”

    他话没有说完，李亨冷笑了三声：“呵！呵！呵！”

    他虽然一心只在皇位，但今日发生的事情，他并非一无所知，自然晓得叶畅凭借那隆隆作响的古怪武器，将安禄山打得落花流水。只不过此前这爆炸声都不算太响，象是远处的闷雷。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叶畅打回来了？”

    他此次成事，安禄山居功巨伟，而且要想把这个帝位坐牢来，还必须依靠安禄山。

    “臣此来，是拜别殿下的。”李泌没有以“陛下”称呼李亨，显然对于李亨的皇权，他并不认可：“臣闲散之人，生性淡泊，不堪殿下所用。”

    “已经回府了……”

    但刚刚这一声却不同，响得就像是在耳畔一样。

    他心里将此事记下来，但面上却如沐春风一般。那守门的军士眼睛一翻，斜睨了程元振一眼，傲然答道：“军中只有军令，不曾闻有天子。”

    李泌不傻，甚至可以说，他是这个时代绝顶聪明的人物之一，此时他已经明白，当初是被李亨利用了。身为臣子，他对此不敢有怨言，但并不意味着他心中就没有怨气。

    “那某愿随李先生。”

    来者乃是李泌。

    “先生就直说了吧，要如何才肯留下来帮朕？”李亨又道。

    哪怕坐一天，也都是好的。这是属于他的，他绝不容许任何人来与他分享。

    “你是说……叶畅必然会打回来？”

    “那……是叶畅之宅？”李亨辨明方向，隐约猜测：“除了他，还有谁能弄出这样的……情形？”

    “叶畅此人，当真有鬼神莫测之机，面粉竟然也可以伤敌……只可惜未曾将安禄山当场炸死，若是当场炸死的话，这些逆贼必然会一哄而散！故此，莫看那位如今声称自己得了圣人诏书登基，还想要号召天下军镇与挟持了天子的叶畅决战，实际上，他蹦达不了几天！咱们可不能干坐在此，要想想办法，即使不能立功，也不可待天子复位之后被处以从贼之罪！”

    但若是安禄山真是重伤不能视事……

    据说炸完之后，那块石碑却奇迹般的未曾粉矿，只是断成数截，被人翻了出来，上边其实只有四个字：严禁烟火。

    王缙说得眉飞色舞，仿佛昨夜他亲在一般。王维不曾想他打听来了这么多消息，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待听到安禄山被一屋子面粉炸得死活不知，他更是张大嘴，好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旁边的程元振看出他的心思，不过却不敢多说什么，要知道如今长安城中混乱不堪，充作李亨出入仪仗的禁军，虽然有被李静忠、程元振收买的，但还有相当一部分乃是安禄山派来者。若是说了安禄山什么坏话，传到他耳中去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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