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节

   李勇在边上打趣道：“大力！你刚开始不是还怪支队长和我不让你和鬼子干吗？”

    周卫国一把将铅笔抛在桌上，微笑着对李勇说道：“老李，走，我们到村口迎接去！”

    看着眼前的这座山，加藤贺脸上神色渐渐凝重。

    李勇立刻说：“中午就全转移了！”

    这个连伪军继续往上爬，山下的人也屏住呼吸盯着他们！

    踩在还有些发烫的地面上，看着这一幕，陈运来发出一声哀嚎后，失声痛哭！

    加藤贺是带着怒火来到队伍前方的——该死的支那人就只会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无敌的大日本皇军！

    加藤贺暗中叹了口气，命令工兵排雷。地雷从它发明出来的那天起，就成为了步兵的噩梦！看来虎头山的八路军也懂得这点！

    终于，第一个伪军爬上了山顶，紧接着，更多的伪军爬上了山顶，最后，整个连的伪军都爬上了山顶！——他们竟然没有遭到攻击就爬上了山顶？！

    由于变起仓猝，山顶的伪军在目瞪口呆之下来不及撤下来就被大火给包围了！

    加藤贺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自己已经做足了防备，今晚应该可以睡个安稳觉吧？

    ※※※

    虽然从川口中队的遭遇来看，对于能否找到“八路军主力”，加藤贺心中也没有底，但他却根本就没想过让部队在大白天停止前进，更从来就没想过撤退！毕竟无论是畏缩不前还是临阵脱逃都不是加藤贺或其他任何一个帝国军官能承受的耻辱！

    在扑灭了阳村的零星火头后，第二大队的鬼子和警备队的伪军迅速开始建立防御阵地——这可是保命的时候！

    他实在太需要鼓舞部队的士气了！

    终于可以回到路上了！

    他不相信八路军能将整条道路都破坏！

    加藤贺想了想，只好作罢。

    上洞村，虎头山抗日游击支队临时指挥部。

    ※※※

    就在这时，空中突然传来“咻，咻”两声拉长尾音的啸声。

    周卫国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好好的中国人不做，偏要去做日本人的狗！也怪不得我们心狠手辣了！”

    又前进了一段不短的距离后，从前方突然传来一阵欢呼声！

    ※※※

    至于“九二式”步兵炮，因为比迫击炮重太多，分解后现在也才直到山腰，自然用不上！

    加藤贺应该庆幸林水生和柱子都回到了阳村，否则，就凭他直着身子站在队伍前方指指点点又佩戴着少佐领章，就足以成为林水生的第八十七个射杀记录！

    山顶的景象无异于人间地狱！

    陈运来却是一摊手，说：“太君，前面灌木丛里到处都是地雷，我手下就这么点人，快不起来啊！要不然，您再派太君上去？”

    就算这样，队伍也只前进了不到一里路！

    队伍只好在山坡上继续前进，但前进的速度却越来越慢，因为山势渐渐变陡，而山坡上的灌木丛也越来越密，有些地方，灌木丛甚至都超过了人的高度！

    没有一个活人，甚至没有一具还能辨认出的尸体！

    所以只不过才一个小时，开路的伪军就死了四人，但却伤了有三十多人！

    前方的道路果然已被破坏。

    这两声爆炸声似乎并不很响，但爆炸的光亮却明显比一般迫榴弹要强，而且爆炸后还有火花四散！

    ※※※

    大火继续在整个山顶有序地蔓延，随着火势蔓延，山顶已经不断有惨叫声传下来。

    “土八路”哪来那么多地雷？

    加藤贺终于失去了让部队通过道路前进的信心！

    这些陶制地雷的爆炸力倒不见得很大，每颗地雷爆炸最多炸死一个人，但弹片却出奇得多，弹体总是一炸就碎，一碎就是边缘锋利的陶片四处飞舞……

    加藤贺脸色一变，迫击炮！

    6门迫击炮很快准备就绪，对于山下阳村如此明显的目标，炮手门都是没有试射就开始了急速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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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卫国笑道：“麻雀战！”

    加藤贺想了想，还是带队跟在了陈运来的身后，不管怎样，警备队毕竟付出了这么大的伤亡，自己如果还远远躲在后面，难保不会影响到彼此今后的合作。

    不过这些困难，英勇的大日本皇军是完全能够克服的！

    这时，就见山顶突然腾起了一个火头，接着，相继腾起了更多的火头，不一会儿，火头就连在了一起，火势也越来越旺！

    总算占领制高点了！

    这时，在山的另一边，周卫国叹了口气，放下了望远镜，说：“这些本是给鬼子预备下的，这些二鬼子遇上了也算他们倒霉！”

    杨大力刚说到这里，就听见通讯员在门外叫道：“报告支队长，有客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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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运来无意识地点了点头，什么话都没说。

    周卫国点头道：“好！部队立刻撤出阳村！”

    见伪军下山后并未再踩上地雷，加藤贺总算松了口气。要是山下的路上也埋了地雷，他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发狂！

    不过，这回先头部队前进了没多远，斥候就回报：前方道路已被破坏。

    炮击了不到五分钟，陈运来就命令警备队冲锋！

    一个连的伪军，在被熊熊的烈火烧了整整一个多小时后，只剩了一百多堆黑炭！

    跟着上山的伪军大多都忍不住呕吐了起来，少部分则跟着流泪。

    山下的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他们往山上爬去。

    火化并收集了每一个战殁者的部分骨灰后，加藤贺命令部队继续前进。

    但很快加藤贺就意识到，他低估了虎头山八路军的决心！

    加藤贺已经可以预感到前面的路将会很难走！

    说完，走向床边，他今天实在太累了！

    陈运来却早已跑到前面去了。

    近了，更近了……

    开路的伪军走得越来越慢，到最后，速度和爬行简直就没有两样！

    思绪回到现实的加藤贺手一挥，命令警备队一个连对眼前这座并不算很高，但却有些陡的山进行试探攻击——经过刚刚在山坡的行军，加藤贺发现让这些支那军人当炮灰还是不错的选择！

    这正是周卫国预先在山顶铺好的浇过菜油的枯枝和干草被迫击炮发射的黄磷燃烧弹点燃后引起的大火！

    接到命令的警备队团长陈运来满脸苦相，却又不得不执行命令，派出所有的工兵在前开路。

    翻过眼前这座山，应该就是阳村了！

    加藤贺叹了口气，说：“不必了，让他们守住自己的阵地，天亮再说！”

    如果说以前加藤贺对所谓的“八路军精锐部队”还丝毫不放在心上的话，那么此刻，加藤贺已经完全收起了对八路军的小觑之心！他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更早地重视虎头山的八路军，以至于造成了如此多帝国军人伤亡！

    至少从这座小山的山顶看过去，道路还是那种被破坏得面目全非的模样！

    很快，传令兵回报：“内圈阵地遭到不明方向枪击！两名哨兵阵亡！伊贺中队长询问是否需要派出小部队出击以探明敌情？”

    这回，加藤贺又是刚刚睡着就被枪声惊醒！

    所以他果断命令：由警备队在前面开路！

    部队只好以近似于蜗牛的速度继续前进。

    加藤贺登上山顶后，走到陈运来身边，拍了拍他肩膀，说：“陈君保重，皇军一定会为警备队勇士们报仇的！”

    在呆愣了半晌后，爬上山顶的伪军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天色终于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