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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青桐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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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

    又是夕阳西下时,舒清最喜欢的事,就是在竹林的石桌旁,喝着茶,透过竹林,看绚烂的晚霞,被黑暗慢慢地吞噬。雨早就已经停了,舒清下意识地看向中午所见的男子所在的地方,他还在那儿。

    季悠苒正要离开之时,一个紫衣女官走到她面前,躬身行礼之后说道:“右相,陛下书房有召。”

    “退朝”之声才起,西烈月已经匆匆离去。

    轻叹了一口气,舒清说道:“依臣之见,陛下可以开科考,广纳天下贤才,唯才是举。”

    皇家政权谋位之事多为忌讳禁忌,很少拿出来讨论,季悠苒却也没有因为这样敏感的话而露出忐忑的神情,只是平静地回道:“陛下对于所谓三年早已胸有成竹,带领海域走向新的面貌,又岂止十年。”

    西烈月满意地点点头,她总算是说出来了。第一次听到舒清对科举的分析解释时,她惊叹于如此细致而有效的选拔人才制度,虽然舒清说了诸多弊端,在她看来仍是利大于弊。她要让海域更为强大,首先就要打破长久以来盘根错节的世家关系对朝堂的操控。底下的骚动她听得很清楚,这就对了,西烈月冷冷地笑着,语气却是坚定而温和地说道:“继续说。”

    所有人都想知道这个冷傲的男人是谁,青桐有些为难地想了想,最后答非所问地回道:“他救了我。”他确实不知道他是谁,就是知道,他也不打算告诉他们。

    在炎雨的搀扶下,他下了马车。才出现在门口,一直等在那里的小厮连忙跑过来,高兴地说道:“二少爷,您可回来了。”再不见少爷,估计今晚他就要被剥皮了。

    西烈凌一副恍然的样子,点点头,对着炎雨笑道:“原来是你救了我的青桐,既然如此,留下来用膳吧。”

    舒清没有再说话,让他自己去体会,她不知道能和他说什么,说不可以放弃?说要努力抗争?其实,有些事情真的不是说去抗争就能解决的,或许学会释怀,有一个好的心态更加重要吧。

    舒清还没说话,身后传来一身冷哼,“清儿。”

    安静的庭院里,一道有些刻薄的声音出自齐家的大少爷齐青林,“年纪也不小了,你以后还是少做这样让人担心的事情。”

    就是这样带着野心、霸气,同时充满着力量、智慧的笑容,让她在十年前就知道,西烈月会给海域带来一段不一样的历史。季悠苒显然也为她的气势所感染,说道:“刺是一定要拔的,不过刺多半有毒,未有万全准备,只怕贸然拔|出|来,会更疼,这根刺扎得——太深了。要拔,就要拔得干干净净。”

    远远地看见她的那片竹林,青翠与明蓝,碧波与竹浪,还真是相得益彰。心情甚好的舒清正要走进竹林,却发现竹林前的海滩上,几块巨大的礁石旁,坐着一个暗蓝的身影。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发丝也散乱地披在身后,一滴滴的水珠沿着他的额、腮、脖子落下,显然,他是被刚才的暴风雨洗礼过的。那人眼神空洞地看着远方,一动不动,几乎与身边的礁石融为一体。

    环视下面众人安静的样子,西烈月问道:“各位爱卿有什么要启奏的?”

    男子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话一般,还是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舒清再上前一步,想要确定他是不是意识已经不清楚了。炎雨却飞身挡住舒清前进的步伐,男子也在这时冷冷地说道:“走开。”

    是太深了,这是历代女皇心中的刺,没有人会希望被钳制,尤其是一个君王,只是毒刺拔|出|来带来的伤痛,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但是她西烈月,是拔定了!

    人进来了这么久,才发现受伤了,这家人是真的关心他吗?炎雨在心里嗤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刚要离开,就听见一声嚣张的女声,“传御医。”

    当自己的脚开始隐隐作痛的时候,舒清终于开始明白那些急于想要坐上那个位置的人的感受了。礼官念完一长串的新任官员名单之后,西烈月才慢悠悠地站起身。这时响起的是震彻整个大殿的朝拜之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男子一边忍受脚的疼痛,一边紧紧地抓住身上的披肩,他真的很冷。可是刚才在海边,他却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冷。原来,冰冷是相对温暖而存在的,没有温暖,永远也不会知道什么是冷。

    今天西烈凌又来家里了,看来他一日不入泯王府,她一日不会死心,父母疲于应付,又不敢得罪她。他知道他们也很为难,可是他真的不愿意跟着西烈凌这样的女人,宁死也不愿。

    舒清看着他眼神倔强中带着迷茫,逞强地想要站起来,可是根本没有一丝力气的脚任他再努力也不能如愿,便轻叹一声,别开头不去看他,叹道:“骨气不等于逞强,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能解决你的问题吗?”

    就连西烈倩和西烈凌,都是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舒清哀叹,西烈月还是希望在朝堂之上说。她是和她提过科举制度,但是也和她提了其中的利弊。那是对皇室、贵族以及世家大族权力的挑战,最后她可能得不到支持,甚至于最后她的母皇都会插手。一切都应该从长计议的,但是她要她今天说,看来想要变革的决心已经坚定不移了。她要说吗?该怎么说才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持?

    西烈月微微皱眉,她为什么不说呢?难道她真的只是打算独善其身吗?不会的,她不会是这样的人,那么是她有所顾虑了,既然如此,她就再推她一把,她们都已经无路可退。西烈月继续笑道:“朕曾听闻左相还有一个广纳贤臣的提议,今日可以提出来,让众卿也品评一番。”

    一长串的疑问一直在青桐脑海里来回荡漾着,就是坐上了回去的马车,他心里也一直想着这些问题。不自觉地拉紧身上的披风,藏青色的缎子,这是她的披风。

    召见她?季悠苒看了一眼悠闲地晃出大殿外的舒清,苦笑回道:“有劳。”

    “少则五年,多则十年。”

    西烈月微笑着看向舒清,问道:“左相以为?”

    西烈月大笑道:“斐卿所言,正是朕之所想。朕也觉得,现在的各部人事繁复,未能各司其职,朕也正为此事头痛,两位丞相有何良策?”是该改变的时候了。

    季悠苒稍稍上前一步,谦和却大方地说道:“臣以为,左相考虑到平衡民意,又为朝廷招揽人才,确为良策。只是三年一举,又只选前三甲,若是朝廷急需用人之时,怕到时贤才奇缺。”

    “吃饭吃饭!”舒清赶紧拉着轩辕逸往竹屋走去,忽然轩辕逸弯腰将她横抱起来,惹得舒清惊呼出声,不知道还说了什么,总之两人笑闹着进了竹屋。

    “铭记于心,就是不当一回事。”

    沉吟片刻,舒清回道:“臣以为,贵族世家,多才人雅士,然庶民之中,也不乏有才华的贤士想要为国效力,而海域也曾任用庶民。只是常需多方考核其能力,费时费力。官职也多为六品以下,未能很好地为国效力。”

    西烈月摇摇头,肯定地说道:“你知道的。”

    一直不动,不觉得痛,可是当炎雨帮他处理伤口的时候,疼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头上密密的全是汗珠,抓着竹榻的手青筋都凸了起来,但他却紧咬着双唇不肯吭一声。

    马车速度很快,似乎只用了一炷香的时间,他就回到了齐府,这个华丽的牢笼。

    想不到,他竟然有着一张个性十足的脸,如何俊朗就不说了。舒清发现到了海域之后,她看到的男人都长得很好看。眼前这个男子迷人的地方,在于他那一身孤傲而略带忧郁的气质,优美的侧脸,迷离又专注的眼神,让他有一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感觉。

    人他已经送到家了,主子交代的事情已经完成,炎雨连正眼也没看西烈凌一下,就迅速起身,飞掠上墙头,瞬间就没了踪影。西烈凌的侍卫还来不及反应,人就没影了。

    轻柔的低喃,让青桐安静了下来,苦笑着,青桐自嘲道:“当你可以操控的,仅仅只是自己身体的时候,有时自虐也能证明自己还活着,可惜连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的时候,就不知道怎么证明还活着了。”

    轻轻抬手,西烈月说道:“退下吧。”

    她的话音才落,又是一声齐呼,“臣等定当竭尽全力。”

    看样子,估计是个受了打击的失落之人吧,对于这样的人,舒清觉得,若是他自己想不开,说什么也没有用。舒清正要离开,却看见他右腿上有一条深深的划痕,几乎见骨,细雨就这样浇在上边,血顺着雨水染红了他身边的细沙。他却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似乎没有痛觉。舒清猜想,这时候,他应该已经麻木了,可是这才是最危险的。他很容易失血过多,或者受到感染。想了想,舒清还是走到男子身后,小声问道:“需要帮忙吗?”

    青桐一直盯着炎雨飞掠而去的方向,喃喃回道:“不知道。”

    西烈月仿佛心情很好,微笑道:“准。”

    感觉很疲惫的青桐不想再看这样的闹剧,想要向后院走去,脚上的伤却让他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站在他身边的林骊才发现不对劲,连忙问道:“青桐,你的脚怎么了?”

    林骊还是第一次看见这样武功高强又冷酷至极的男子,青桐怎么会认识这种人呢?他拉着青桐的胳膊,小声问道:“青桐,他到底是谁?”

    “出去了一天,上哪儿去了?”齐樱看到儿子回来了,心里也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他这样跑出去,要是出了什么事情,那可怎么是好。

    西烈月收起了笑意,认真地问道:“那么依你们所见,多久方能见成效?”

    众臣这时才可以稍微直起背来,微低着头,仍是不能直视天颜。舒清轻轻转动了一下脖子,有些僵,其实帝王气势,就是这样培养出来的吧。所有人都只能匍匐在你的脚下,谁能在这样的虚荣面前保持长久的清醒、包容与谦和?所以自古以来明君就显得那么的难得了。

    “不用了,已经看过了。”青桐急忙后退了一大步,身形不稳地晃了一下,炎雨在身后暗暗地扶了他一把。青桐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炎雨却冷冷地别过头去。

    这个男子自然就是西烈月的表弟——齐青桐。

    齐青林斜睨了青桐一眼,不就是自以为受王爷宠爱就耍性子吗?若不是有他在,他也不用整天生活在阴影之下,被别人比来比去。

    她对她倒是很有信心嘛,西烈月轻轻弹着手指,霸气十足地说道:“可是有些刺,不拔|出|来,朕日夜难安。”

    在青桐期待而疑惑的目光下,舒清并没有急着说故事。她起身把他身边的杯子拿过来,将凉了的茶倒掉,为他重新沏了一杯茶交到他手中,才坐到他身边,说道:“有一个人,他出生的时候,母亲就死了,父亲独自抚养着他,生活很艰苦。但是他很快乐,因为父亲没有遗弃他。后来父亲给他找了一个后母,后母每天都虐待他,还要做很多家务,但他却很快乐,这说明,他还有家。成亲后,需要养家糊口,一天结束时,他疲劳不堪,浑身酸痛,但他依然很快乐,因为那表示他还有拼命工作的能力。他生了重病,没有钱医治,可他仍然很快乐,因为妻子、孩子陪在他身边。临死之前,他说了一句话:人生,没有最坏的事情。”

    炎雨起身,回道:“没事,皮外伤。”

    舒清的话,仿佛触碰了他心中的痛楚,男子放下手中的茶,冷声回道:“我自己会走。”

    “右相负责督促吏部,明确各部官职管辖范围及职责所在,做一个全面的规定,并对各部考核监管。左相,负责开科举之事,秋后开考,为朝廷纳贤。各部官员通力合作,不得有误。”

    这些世家贵族不过是怕科举会破坏了他们的世袭爵位,如果两项制度一起实行,相信他们暂时也就无话可说了。不然,若是真要与庶民同考,取得功名,才是为官唯一的渠道,这些老臣估计会以祖宗法度、历代沿袭为由,誓死捍卫世袭制。若是再来个以死明志,只怕到时科举的实行就更为困难了,多少君主想要变革,最后都只能不了了之。

    走到男子身后,舒清冷冷地说道:“你若是不想活,就要再往前走一点儿,不然想等潮水涨上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进入御书房的时候,西烈月已经端坐在龙椅之上,相较于刚才不加掩饰的怒气,她此刻看起来,心情却是很不错的样子,季悠苒俯身行礼道:“参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就是户部尚书?舒清更仔细地观察着她。斐汐雯年纪不小,却依旧端庄秀美。看她气势内敛,语气谦恭,这时候提增加人手,还要是侍郎中郎之职,可见志不在小。只可惜,她没有看清楚形势,西烈月并不是西烈倾华。

    舒清说得简单,不过从这些所谓尽心效忠的大臣微白的脸色和惴惴不安的神情中,可见他们还是听明白了的。西烈月大笑出声,明确地表示了自己的愉悦和赞许。她扫视了一眼,才大声问道:“这个方法甚好,众卿家以为如何?”

    季悠苒微微上前,回道:“臣以为,吏部应对各个官职管辖范围、职责所在,做一个全面的规定,并以此要求官员对于所管事务做出计划筹措,吏部加强对各部的考核监管。未过考核的,应予以……罢免。”

    少则五年,多则十年。她说得很坦然,西烈月点点头,不轻不重地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有人怕是等不到三年,你们却要朕等十年?”

    轩辕逸看了青桐一眼,这个男子他早上就已经见过了,他还真是会选地方自杀。

    舒清微微皱眉,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了,就是一个健康的人吹这么久,估计也要生病的,更别说他的腿伤得那么严重。她可以不在意别人选择什么样的方式虐待自己,可是她还是不能看着一个生命在自己面前慢慢地流逝,却不做点什么。

    “那怎么行?”他越是退,西烈凌倒是越来劲了,硬是跟上前去,就要来掀青桐的披风。

    她想她如何以为呢?有些话,能不能说,她还在考量。舒清也微微上前,犹豫了一会儿,回道:“臣以为,右相所言甚是。有法可依,有责可究,群臣才可更好地为国效力。”

    不出所料,舒清话音才落,低低的抽气之声立即从身后传来。这所谓唯才是举,是对官爵世袭制的极大挑战,也是世家贵族们所不能接受的。

    罢了,舒清摇摇头,缓缓走出大殿。

    虽然他的眼光怪异,舒清还是坦然地与他对视,说道:“你先休息一会儿,待会儿我让人送你回家。”男子私自在外过夜,对他的名声会有影响。看他衣料上乘,身上的挂件虽然不多,却精致名贵,还有他流露出来的气质,应该是世家公子吧。

    上下打量了炎雨一番,西烈凌才问道:“这位是?”

    青桐微低着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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