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零四章 奇迹之铠

    刚才那一击明明刺中了汝斯的！就算长老在最后时刻有所保留，这个蛮族战士至少也该受到重创，而决不是现在这副样子。

    “汝斯……”地精长老跪倒在地，跪倒在了汝斯王子面前，“他为什么不早说……王子殿下，他真地是王子殿下！”

    我们都想立即出洞看个究竟，然而虚弱的克莉穆丝拉住了我，长老和汝斯仍在对峙。

    地下世界已经完全崩溃，就连这处唯一的出口也已经坍陷。我已再没有办法去搜索被泥土深埋的废墟。高炎如果还活着，如果他还在其他什么地方，我一个人也无从找起。无论是继续探查高炎的下落，或者营救维蒂斯，我都只有依靠这些新朋友的帮助。

    ※※※

    “你有猎人一样的敏感和经验，”格拉切哼了一声，语气里却充满了遗憾和失望，“如果你确实是自小流亡海外的汝斯王子——你哪来的这些经验？”

    “格拉切！”绯红的声音变得激烈不安，“你为什么也和我一样不守老师的遗训？为什么终于使用了这被禁止的招术？！”

    在暗杀者同我们交锋的紧要关头，克莉穆丝放飞了寂，希望它找到可能出现在附近的援军；而后格拉切押着石像鬼艾格赶来，雷鸟寂却不见了动静。方才有太多的变故发生，我们竟然把这个忠心耿耿的战友忘在了脑后！……

    “欢迎王子归来！”人群当中随即爆发出如雷的欢呼声。

    “兰若，我们先去格拉切的营地吧，”仍然虚弱的克莉穆丝被汝斯扶上狼背，但她没有忘记继续为我开解心结，“我知道，你现在只想着高炎，还有那个被抓走的女孩——但对付光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项链，德鲁伊项链！”绯红的声音在强烈地颤抖，“他有和我一样的项链，他是靠这个项链得到和自然生灵亲近的力量……”

    “有些抱歉了，王子殿下。”格拉切说，“因为国家不幸，朝廷倾覆，王子自幼即流亡海外不知去向，一直以来，您也没有同我们联系过……”

    这已经是目的地之前的最后一段路，可绯红似乎已经不能坚持下去。

    王子的归来，使格拉切有可能把分散在各处的蛮族部众重新召集起来。我们也只有一面积聚力量防备暗杀者们再有动作，一面四处打探高炎和维蒂斯，还有海莉和阮达尔他们的生死下落了。

    格拉切的营地坐落在崇山峻岭之间，第一座哨岗只是遥遥在望，一朵亮黄色的焰火已经升到空中。然后，在更远的山头上，同样的亮黄色此起彼伏，一路绵延开去。

    我恳求长老派遣了一百狼骑兵循着我的来路向回搜索，一方面侦察光的动静，一方面寻找在昨夜那场大风雪中同我分道扬镳的艾克斯和阿尔维斯，我只希望这两个负气的孩子被暴风雪所阻，只在那附近徘徊而没有与敌人遭遇。

    “寂！”就在这节骨眼上，一道电光，一声呼啸！雷鸟那庞大的身躯竟然不顾一切地挤进洞穴，直扑到刀光与汝斯之间！

    “什么！？”格拉切接过项链，然后他全身一震，顿时如雕像一般僵住。

    汝斯·沃文看来也措手不及！他在大陷阱中对付过暗杀者，但当时光的部下慑于陷阱的威胁并没有施展绝招；就算汝斯不怕暗杀术，但他一定和我一样意外，更不可能在手无寸铁的情况下抵挡格拉切这无影无踪地一击。

    ※※※

    狼骑兵和蛮族战士的队伍分开两厢，一乘由几十头狂狼牵引的巨大雪橇，就停靠在我们跟前。

    “格拉切未必会输的，”克莉穆丝那没有生气的死脸因为痛苦和焦急而愈加扭曲。“——但你们为什么要打？……这样残杀还不够多么？！”

    “既然如此，且不要怪我得罪！”格拉切深深叹了口气，“无论你是真是假——担负王子之名就要经历诸多考验，现在你可以亮兵刃来证明自己的决心！”

    ※※※

    “你这是做什么？”格拉切诧异地问，“你难道想空手和我对敌？”

    “王子殿下……就算你是王子殿下！”格拉切一字一顿地掷出话道，“眼下这片土地，正卷入险恶的漩涡里！除非你能够证明自己的身份才能号令大家，你也才有力量至少保全自己啊！——否则的话！就算你是真正的王子也请趁早离开，我不希望无辜者的血白白浪费在权力的纷争上……”

    “我需要休息一下。”这一路上，汝斯王子已经是第四次这样要求。

    克莉穆丝踉跄着奔了过去，伏在汝斯身上。

    “我原本不想伤他，”格拉切略带歉意地望着倒在地上的汝斯，“但他显然对我们隐瞒着什么，这样的对手实在太过可怕……我们本不该违背老师的严令使用这残忍招术，可现在这招术却以‘暗杀’的恶名横行世上——如果我早些把暗杀术警告族人，他们或许也不会蒙受这样惨重损失……”

    “格拉切长老，克莉穆丝说她曾经和你一起拜师的，”汝斯王子问道，“可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可这个唯一办法究竟是怎样的办法？

    仿佛无数锐器扎进血肉之躯，这残酷的声音在我的戎马生涯里早已无比熟悉。依稀有几点腥甜溅到我的脸上，溅到了我的唇边。

    “你身上的伤呢？”克莉穆丝大惑不解地问，“你刚才明明伤得很重……现在，不要紧么？”

    话音未落一线刀光就象电一般刺破尘烟和黑暗！绯红的眼色一紧，然而又很快放松下来。

    篝火周围尘埃略定，我借着火光看见格拉切，在绯红的惊呼声中，格拉切的身影忽然改变——仿佛隔着一层水雾，仿佛就是水中的倒影！水面一荡，格拉切的影子就再也望不真切！……

    此时第一座哨岗背后已经有上千骑人马沿路辗转而来，他们当中不但有地精狼骑兵，更有许多同汝斯王子相似打扮的人类战士，这些战士驾驭的是真正的战马，他们的装备不象埃拉西亚冠军骑兵那样精良严整，但他们一个个体格雄壮，别有一派飒爽英姿。

    长老的意思很明白，他还不能完全相信这个突然现身的王子，除非他有更好的办法证明自己的身份。

    “无论如何我不会离开……”汝斯·沃文略微迟疑了一下，但他立即坚定了语气，“我是为先父的遗愿归来，没有任何人能迫我活着离开！”

    汝斯和格拉切不约而同站直了起来，篝火边上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王子殿下！……”格拉切跪倒在地。

    “格拉切长老……”汝斯·沃文神色不动地说道，“你怀疑我的身份？”

    “绯红，这是他自己的意愿。”格拉切长老的表情变得无比庄重，“的确，要证明他到底是不是王子，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她先后受了太多伤，在废都城下，她就已经受伤……”而刚才同光的战斗之前，绯红和京的石像鬼还另有一番两败俱伤的周旋——我们还来不及细问，克莉穆丝是怎样同京和茵迪雅化敌为友——一度逐渐恢复过来的克莉穆丝，现在又变得精神委顿，不能言语。

    “我已经先遣斥候回营候驾了，”格拉切长老向汝斯王子解释道，“暗杀者们攻陷尼根废都，还有米戈扬部队的背叛，现在族人也已经知道。”

    “如果……”汝斯·沃文似乎也略有些生气起来，“如果我是真正的王子，但却没有任何凭证，长老想对我怎么样呢？——”

    说话之间，洞口外已传来一片人声狼嗥，那是被雷鸟寂引导到这里的地精部队，在等待他们长老下达命令。

    “我以先王的名义，命令你再放手刺我一剑。”汝斯·沃文若无其事地说，“我不会还手，我只是想证明——你希望我证明的东西。”

    格拉切的身体又一次幻化成影！瞬息之间，仿佛整个山洞里都是匕首的寒光闪动。

    “那么，你现在的恩师呢？”格拉切显得有些不自然起来，“我能不能找到他？”

    “为什么你们就是不愿相信我呢？”汝斯·沃文只是扬了扬眉，“格拉切长老，我仍然在等待你刺这一剑！我宁愿这一击可以消除你所有疑虑！”

    昏迷中的绯红贪婪地吮吸着，甚至我想使用“生命之环”也无从插手。

    暗杀术！？地精长老本人几时也学会了克莉穆丝的暗杀术？！

    “我们曾遣人四处打探，也只是约莫知道王子隐居在布拉卡达。”格拉切表情严肃地说道，“我们听说汝斯王子从某位魔法师学艺，但却一直不能打探出这位高人的确切居所……”

    寂躲开了致命的剑影，可长老已收不住攻势，汝斯·沃文自己已被绞进了刀光之中！

    心已经乱透的我实在不期望看到这样一场交锋。地精长老已经年迈，除非使用魔法，不然决不可能同强健的汝斯对敌……可一旦使用破坏力强大的魔法，这个山洞里岂不是玉石俱焚？

    “你这样托大会后悔的，”格拉切冷冷地说，“一个战斗法师决不仅仅会使用魔法而已！”

    “我的战斧从来不对朋友，”汝斯冷静地说，“更何况长老您是先王的重臣，几朝元老，是我的前辈。”

    洞穴外的阳光格外明媚耀眼，那五百人的欢呼声在山谷间激荡起无数回音，恍若有千军万马簇拥而来。

    难道，绯红和地精长老还有一个共同的“老师”？难道这暗杀术不仅仅是光传授给他的爪牙，另外还有渊源？……

    克莉穆丝的雷鸟是想阻止格拉切！可它毕竟不是个富有经验的战士，它的出现反而刺|激了“暗杀术”立即发动！

    “可是……”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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