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百三八章 代理将军

    “不是凤凰！”我直觉地感到危险，我仿佛很熟悉这高空物体的飞行姿势。

    我们原本是朝布拉卡达的北方腹地、朝魔法学院的根据地挺进。我估摸着幽灵龙出现和企图逃跑的路线，我想敌人的大军应该还在南面；但是，敌人即使没有挡住我们的去路，这条路线也至少被他们严密监视着——据说，从这里深入布拉卡达，仍然是一片平坦的高原，在平地上遇敌对于这支行动缓慢、近战能力微弱的法师军团来说实在不利。

    “向南！”法师们的脸色不约而同地变了，“我们迎着敌人的方向走么！”

    “啊……”更多的魔法师觉悟过来，现在我们用神奇跳跃已经到达相当高的地势，即使不在那山峰之颠，魔法师们也能感受到诅咒之地的封魔作用在逐渐削弱——要不然的话，只怕我的“振作术”也未必施展得出啊。

    我担心地望了一眼海莉，这个可怜女孩的躯壳持续被冰火侵扰，我实在担心公主还能不能从光的灵魂手术后安然醒转……我更担心高炎，在我被翡翠戒指带走的那一刻，光就在他的身边；还有汝斯和艾克斯，他们据说已经被阿玛迪罗交给了琼斯菲尔的傀儡部下，而这个琼斯菲尔多半也是光的灵魂的傀儡；小京和绯红失踪之后也一直没有消息，更不要说维蒂斯、阿莱汀和格拉切长老他们了……

    我让红袍法师们团团护住海莉公主，白袍法师则纷纷积聚魔法。但他们只有最初级的法术能够在诅咒之地上作用。

    这些家伙，是不是已经在后悔，不该轻率地承认我这个代理将军？

    “来了，来了！”忽然有人向空中指点，但那并不是艾瓦塔飞去的方向。莫非凤凰迂回了一圈这才姗姗归迟？

    “你会逐渐把握它的，”艾瓦塔倒吸了口气，“当年那个小女孩光·奥德丽既然可以做到，你为什么不行呢？”

    “我们这到底是要去哪里啊，将军大人！？”怨言纷纷地传入我的耳朵。

    “难道，你们打算追随兰若？”艾瓦塔也有些吃惊了。

    那些白袍法师们都能够克服诅咒之地的限制使用“神奇跳跃”，一些修炼较浅的红袍法师做不到，却也在同伴的扶持下快速攀向山地高处。

    几个靠近我的法师居然呕吐起来，我知道我自己的样子肯定比他们更狼狈，但我来不及考虑这些，我只是屏住气，挺剑撩拨那些被炸裂的尸块。

    这一次，布拉卡达人没有再放走机会。一轮魔箭把这两个胆大得冒失的敌人射倒下来。

    “就算我们一点不消耗，现在也没战斗力可言啊！”我没有时间和他们详细分辩我的想法，“无论如何全速向南，抢在和敌人接触以前先离开这片平地！”

    是的，朝南方去，朝着南面嶙峋的山地。虽然艾瓦塔的侦察迟迟未回，但我已经大致了解那里的地形，那里是一派崇山峻岭的余脉，这片山地横亘整个布拉卡达南部和克鲁罗德北部，那里也是光的势力逐渐渗透的地区，“诅咒”应该就是从南面蔓延过来，现在我们往南边去，岂不是更加凶险！

    “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大家的体力已不够到达东面或西面的山区。”我见那些白袍法师在点头同意我的判断，“而幽灵龙行动很快！我们不能冒险停下来休息；也就是说，无论是往东、往西还是往北，我们都会在找到安全的据点之前被敌人截住。”

    “可是我们的将军，”一个法师忍不住说，“如果我们以这种状态迎上敌人，未曾交战就会消耗掉所有战斗力啦。”

    “别指望‘我们的人’啦。”我摇了摇头。就算现在还有一支相当力量的友军支援我们，在诅咒之地上对抗穷凶极恶的死灵、傀儡和暗杀者也是不明智的。

    一头幽灵龙恰好栽倒在我们的队伍面前，我看到一团黑影从龙的骨架间滚出，这个黑魔法师并没有选择逃跑，反而向我们的人群中直撞过来！

    “咦！”在我们头顶上，担当前驱的某队白袍法师正率先登上一处峰顶，他们登顶之时竟然忘情地高呼起来，这声音里流露着又惊又喜：“这里没有诅咒！”峰顶上的一个白袍法师大喊道，“站在这里我可以使用魔法啦！”

    到那个时候，如果我们还未走出诅咒之地，如果沉默的凌到时候偏偏在“打瞌睡”，那这些号称军队的法师们就大事不妙啦。

    我的许多朋友都在困境之中，但如果我不能先率部走出诅咒之地，自救脱离眼前的困境，就更谈不上解救朋友们的灾难。

    幽灵龙只是在空中略略兜转，它们竟然还不甘心，还想再次俯下低空窥视我们！

    如果说“奇迹之铠”加身只是一个沉重得无可选择的误会，但是翡翠戒指和“王者勇气”确实和我有不寻常的渊源……露娜、米兰达和凌都给过我太多的眷顾，还有雷和雪儿！——他们或许也已了解神使戒指的秘密，却仍然把这珍贵的宝物归还于我……这其中难道真有一些“缘由”么……

    布拉卡达的军队决不是一般意义的军队，他们是优秀的魔法师集群，他们高超的魔法力完全可以弥补行动不够整齐划一和纪律上的相对松弛——但现在是在诅咒之地！布拉卡达人引以为傲的法术大多不能施展，当这些魔法师不能利用“瞬间漂移”而必须象士兵或者说普通人那样用双脚行动，他们的状况就变得相当狼狈。

    “无论如何，现在只有兰若！”艾瓦塔的话已不仅仅是对我说，“只有兰若，有可能集中起几件天使联盟的力量；也只有她做到这样，我们才有可能和光正面抗衡！”

    ※※※

    只有我知道，刚才的凌其实什么话也没对我“说”。

    “想活下去的话就别现在犹豫！”我亮了亮“生命之环”，我知道这些布拉卡达人相信的不是我，而是崇拜那个古老的契约而已。“在脱离险境以前我没有功夫解释，但这是凌在指引你们！”

    “凌，莫非你早就想这样安排我么？……”望着生命指环，我的心底忽然闪过一线狐疑。凌这个家伙……我只希望这一回他不要沉默太久，只盼他再作引导，能把这些失去领袖的布拉卡达人带往安全的所在吧。

    “不能再等艾瓦塔，”我对身边的白袍法师说，“我们必须重新决定行军路线！”

    ※※※

    “噗”地一声，这团令人恶心的东西和我撞个满怀。“奇迹之铠”最大限度地限制了这个尸体炸弹的威力，但那腥鲜的血污还是四下喷溅。

    这种魔法一般只用于兵戎相见时的冲锋，而决不利于长途行军。

    “您在找什么啊，兰若……将军阁下？”我的手下心有余悸地问。

    我原本以为这片突然形成的诅咒之地范围有限，但我们却一直看不到这可怕地域的边缘。凌暂时没有给我们更多的提示，我只有授意让军团继续朝靠近布拉卡达腹地的方向退却。艾瓦塔也只好振开受伤的翅膀高飞侦察，但他已经离开许久，却一直没有飞回来。

    “既然朝哪一面走都是冒险，那末这些风险我们就必须承当。”我平静地说，“我请求诸君立即向南进军，作出战斗的姿态。组织熟悉地形的魔法师编成小队分散侦察……”

    我真担心幽灵龙向高空逃走。艾瓦塔不在，魔法箭毕竟是低级魔法射程不远，这两骑敌人一弹指间就可以摆脱我们的攻击——但是，它们竟没有逃！？

    ※※※

    刚才说话的那个白袍法师此刻却一言不发地望着我，他逼视的目光让我多少有些不自在起来。

    “凌……”望着指环上那隐然闪动的蓝光，法师们闭上了嘴。

    “哦——”我小心地擦拭指环，揣摩着这个耐人寻味的契约。我依稀感觉到他，凌，这个神秘的家伙仿佛无所不在，无时不在；但要想和他真切地接触，又是那样艰难。

    “不管怎么说，先跟随兰若将军上！”现在如果我们还军心涣散，将会一触即溃。

    “高处，再向高处去！”我横下了心勒令那些落在后面的法师，我用“振作术”祝福那些已经萎靡不振的法师，其实我也不没有底、不知道这个“军团”的战士还能坚持多久，但他们必须再坚持下去……

    一些白袍法师再次流露出犹豫，但我坚持要他们象同伴那样做：“用最快地速度到达南面的山地，不用顾惜体力和魔力，用任何代价都行！”

    这枚水晶才是真正的哨兵，它是“魔力神眼”的间谍眼睛，它已经把它“看到”的一切告诉了远处的某个家伙。

    “尸体爆炸！”我连忙横在措手不及的魔法师们面前，他们来不及再放魔法箭、如果他们的魔法在这个距离击中敌人，只会让这可怕的尸爆魔法变得更加惨烈。

    幽灵龙！

    步行的魔法师们很快开始疲劳，我只有任由他们停下来喘息等待凤凰飞回。现在我们停留的地方四际平旷，这很让我担心——如果这时候遭遇强敌，我们根本没有办法隐蔽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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