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千山还以为子柏风担心他这边的情况呢,挥舞着手中的钢刀,示意自己没事,那边情况都在掌控之中。
看到子柏风看自己的眼神,府君苦笑一声,没说话,也没反驳。
生出了后悔。
师兄的嘴角,甚至还有一抹微笑。
非阳子伸手一引,飞剑飞出,化作了一把尺长的长剑。
但一想到十年之前,就是这样一个慈眉善目的老道来到了自己家,问了自己蠃鱼的所在,然后引起了滔天大水。子柏风的心中所有的同情都一扫而空,眼神变得更加坚定而锐利了起来。
是呀,子柏风给过他机会。
一道伤疤,就是一层痛苦。
“柏风,放过他吧。”府君突然开口了。
这个少年莫非以为有蠃鱼在身边,他就没有危险?
发完誓之后,他的心中刚刚动了一点对子柏风的杀念,顿时就觉得一阵绞痛,道心几乎要碎裂成无数块。
“子公子。”老道抬起头来,第一次以这种祈求的语气说话,“请把非间子送走吧,送去和鸟鼠观的同门在一起,请求您……”
“好孩子。”府君拍了拍落千山的肩膀,在心里说。
子柏风又看向了前方,非阳子正一脸凄然地看着他。
留下这样的敌人,让他日后报仇吗?
死而无憾了。
“非间子可以不死,但是你必须死。”子柏风一伸手:“让非间子发誓吧!”
这一切,到底是谁的错?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又过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看到天河重现,九天星辰坠落。
能够救下非间子,救下鸟鼠观的那些年轻后辈们,他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小家伙,你是怎么爬上山来的?”
“这真是太方便了。”过了半晌,府君也只能这样吐槽一句。
没有了恨意,却突然生出了惧怕。
是呀,他是十恶不赦的。非间子听到自己的心中,还有一个声音在回答自己。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选择这样做……
“师兄!”看着飞剑化作了一道流光,重新飞回去,非间子发出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喊。
一切……都结束了啊……
“可是。”子柏风转头看向了身后,落千山的方向。
“哗!”滔天的大水,卷起了非间子,卷起了大青石上的那些道士们,把他们卷到了数十里开外,丢了出去。
那熟悉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
而若是以道心立誓,一旦违誓,便是从道心上否决自己的存在,十个人里有九个半会身死道消,另外一个会得抑郁症,不知道怎么就把自己整死了。
但是他再强大,也不能在杀掉子柏风的同时,救出远处青石上的那些人。
“怎么还在偷懒?还不赶快练功!”
非阳子陨落。
非间子是他的师弟,但实际上是他的徒弟,或许可以说,是他的儿子。
他们都是为了府君而慷慨赴死的,但是府君却这么容易就要原谅这些罪大恶极的敌人。
“这就是我的师父,也是你的师父。”
非间子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立下道心之誓的,他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锁在了自己的心中,沉重无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师兄。”非间子哭了出来,他挣扎着想要说什么,却被一波波的绞痛压住,半点也挣扎不出。
非阳子俯下身来,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非间子的头发。
那么痛,那么干瘦,那么颤抖。
子柏风挥了挥手,蠃鱼的两只鱼须摆动了几下,天空中飘动着的天河卷起了一股水流,把非间子卷起。
不过是一介书生而已,甚至都活不过二十岁。
“我们鸟鼠观的明天,就交给你了。”
“别怕,师父不在了,师兄还在。”
死了的敌人,才是好敌人。
身为修道者,就要斩断尘缘。长生路上,没有同行之人,任何一个人都可能突然弃你而去。
就算是子柏风不肯承认,府君却还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他其实是一个仁慈的人,但是他却有自己的坚持,而现在,是他的坚持让他不肯放手。
子柏风想起了小亲兵,想起了老官,还有其他的亲兵们。
“府君!府君!”落千山一路大呼小叫着冲入了蒙城,挥舞着血红色的钢刀,嘶哑着嗓子冲了过来。
“千山那边不用担心。”府君道。
他居高临下看着这些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师兄他只是想要让鸟鼠观发扬光大而已,他只是想要让自己等人修成正果而已,他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吗?非间子在问自己。
从那一天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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