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逃出生天

但自然而然地信心因他而回来了，功力较次者沉重急促的呼吸亦变得轻缓，显示斗志增强。

    龙鹰指着右后侧半里外一处特高的岩岗，道：“丹罗度就在那里，通过灯号和号角，指挥全军的进退。他所处的位置已透露玄机，就是认为我们会知难而退，但求保命，放弃闯过骑兵阵，改由山区见缝插针的遁逃，此正为丹罗度的弱点，就是怕我逃出生天，一切均依此调军布局。”

    龙鹰打出准备的手势，人人从坐地的姿势改为半蹲。

    此时人人负伤，浑身浴血，真元损耗极巨，除龙鹰、风过庭、觅难天、荒原舞、虎义、君怀朴、管轶夫七人尚有一战之力外，其它人均是强弩之末。最大的问题是因多处伤势，致失血情况严重，那不是可经调息运气能回复过来的。

    风过庭计算距离，俯视下方乱石分布的地势，道：“离开乱石丛，还要走三至四千步方可抵达丘陵地带，敌方的翼军有足够的时间拦截我们。只有到达丘陵区，符太方能起作用。”

    达达是他们首个阵亡的兄弟，现在阵亡的数目增至九人。

    龙鹰稍改变方向，变成笔直朝左方阵端数过来的第五队掠去，以致与左方来的骑队交锋时，右方的两个骑队尚未到达。

    觅难天道：“后方的人推进哩！”

    荒原舞从背囊掏出两枝烟花火箭，送入龙鹰之手。

    淡淡道：“敌人有个弱点，就是杀光了所有人都没有用，如给我溜掉，将没法向默啜交代，不但无功，且是有过，军上魁信便是前车之鉴。”

    他们全速奔驰，愈跑愈快。

    龙鹰道：“了不起！但不论如何了得，最后仍斗不过站在我们一方的老天爷。兄弟们！离开的时候到了。”

    又自言自语道：“符太极可能是我的吉星，世事确离奇古怪。”

    龙鹰道：“当然是我们的兄弟。试想像一下，符太如厉鬼般追蹑着突厥人，本意是杀人放火，忽然见到三万突厥大军会师集结，且分三路南下，最蠢的人也晓得是来对付我们，何况是既奸又狡的符太。没有了我，便没有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大吃一惊下，放弃杀人，赶在突厥人前头来警告我。他是聪明人，跟踪的当然是中路军，你道他最先遇上的是谁呢？”

    由于位置关系，两队有先有后，相距达二百丈。

    龙鹰道：“希望我没有猜错他，符太天性自私邪恶，没点把握绝不肯陪我们送死，故此他肯现身战场外埋伏等待，必有能与我们一起活着横渡砾石区的后着。”

    他们是暂时摆脱了敌人的纠缠，使敌人一时掌握不到他们逃遁的位置，但如此情况绝难持久，因为龙鹰已感到像冤魂不散的参师禅，正在半里外的片岩区，朝他们身处的方向捜索过来。

    龙鹰此计，正是要增添敌人的困扰。

    即使能抵达丘陵北的砾石地，只要对方骑兵从后追杀，以龙鹰之能，恐也逃不出三十里之地。

    敌人亦快马加鞭，几下呼吸间，离他们已不到二千步，人人在马背上弯弓搭箭，一俟进入射程，劲箭将如雨般洒至。

    其它人纷纷随龙鹰跃离崖缘，落往下方乱石丛间。

    觅难天提醒道：“是时候哩！”

    君怀朴道：“我们必须夺马，否则纵能破围，最终仍是逃不了。”

    众人知逃生有望，又知龙鹰回勇，战志大盛，气势如虹的紧追在他身后。

    右方两个拦截骑队，最接近的仍在五千步之外。

    敌人已掌握到他们大概的位置，全神监察，故能做出迅捷的反应。但不论对方目力如何厉害，在离开崖下的乱石范围前，他们仍受黑暗保护，敌人只能耐心等候他们走出乱石丛的一刻，还要弄清楚他们闯关的方向。

    风过庭不悦道：“你想独闯山区，引开敌人吗？但我看这边的封锁绝不会松懈下来。要死吗？大家死在一块儿好了。”

    陷入缠战里，敌人将全面发动，将他们重重包围，直至杀死他们每一个人。

    “砰！砰！”

    龙鹰道：“所以成败系乎我能否制造混乱。烟花火箭投往的方向，就是符太的位置，也是我们的突围点。不论情况如何变化，不用理会我，由公子带领大家以最快速度抵达突围点，我自会来与你们会合。”

    号角声立即响起，丹罗度所处的山头火把挥舞。

    龙鹰道：“此人绝对是狠辣无情，由于曾和我并肩作战，熟悉我的风格能耐，会配合得天衣无缝。我们现在最重要是争取回气的机会，于天明前半个时辰全力突围。”

    觅难天道：“符太理该不是单独一人。”

    龙鹰道：“你们只须防范右面来的攻击，左方全交给我。”

    虎义道：“砾石地至少须走半天，方可到达另一边的山区。”

    龙鹰凭其魔种灵觉，藉山区的形势，以种种手段惑敌误敌，令对方徒步追来的战士疲于奔命，折损数百人。但在连场血战下，他们从三十人减至二十二人。

    虎义道：“塞外竟有如此人物，视突厥人如无物似的。”

    成败的关键全系于能否避过拦截，直抵丘陵地带，让符太有力可施。

    既可让风过庭一众兄弟明白突围点，又让符太明白他们已晓得他所在处。另一枝火箭，当然是用来惑敌。

    龙鹰不由记起胖公公向女帝说的同一句话，想不到在此地此刻，又听到了。

    觅难天道：“该先遇上由桑槐带领的驼马队。晓得我们在哪里后，再碰到往鹿望野去的兄弟。”

    众人目光投往砾石原，心情与初抵此处时已有天渊之别。

    后方再没有传来人马调动的声音，显然完成了包围，断去他们后路。如果不是有援兵的可能性，等待是利敌不利己，变为对方以逸待劳，只是射箭，已教他们穷于应付。

    众人精神大振，均有绝处逢生的动人感觉。只看此人懂得埋伏在最关键的位置，便推测出此人才智高绝。如果他确如龙鹰所言，是个至少与“夺帅”参师禅相埒的高手，忽然在敌后发难，肯定人疲马乏的敌骑受不了。

    龙鹰道：“我只感应到他，因他的妖心与别不同。谁人带有烟花火箭？”

    此为一石二鸟之计。

    丁伏民和林壮均长于战略兵法，弄清楚情况后，又熟知龙鹰的心意和行事方式，会做出最妥善的接应和安排。

    荒原舞叹道：“我不敢怀疑你的本领，但有可能吗？”

    龙鹰道：“只要敌队有先来后至之分，便有可能了。准备！这条是没有回头路走的艰苦旅程。希望符太不是只得一个人吧！”

    他们最需要的，是一个突围的缺口。

    风过庭叹道：“问题是如何闯过这个骑兵阵，十八个由五百人组成的骑队，只一队已足可收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