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庆功野宴

真解释清楚后，龙鹰续道：“我们是就地分财，先将宝藏内所有金子平均分配，兄弟们人人一份，漠丘部的兄弟姊妹则共享一份。照我约略估计，金子载满百多个大木箱，怎都该有数百万两，换言之，落到各位袋子里的，绝不会少于二千两黄澄澄的金子。”

    龙鹰和风过庭并肩朝位于营地外的祝捷野火宴场地举步，后者听着前方传来的欢笑声，感触的道：“当日在贞女绿洲，怎想过我们竟有这么举营欢腾的一天。刚才睡得好吗？”

    那人神气的道：“下属郝灵荃，现为伍长，当兵是因为穷，从没想过会发大财。”

    随林壮来的吐蕃战士，全受过汉语训练，以便于与汉族战士沟通，这些日来转战大漠，两方人马混在一起，大部分人已可说得一口流利汉语。闻龙鹰之言，肃静，恭聆。

    风过庭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龙鹰继续向丁伏民道：“我会修书一封呈上圣上，你们返回幽州时，该接到圣上将宝藏赐给我的消息。”

    众人齐声欢呼怪啸，哄动喧哗，对武人来说，没有东西比神兵利器更合心意。在风过庭、觅难天等顶尖高手的悉心指导和培训下，本身已是好手的精兵旅员，无不武技猛进，再非是昔日吴下阿蒙。

    博真向班蒿等解释后，班蒿等喜出望外，本以为只可分得兵器，现在还有金子，教他们欣悦如狂，每人六十多两，已是他们穷毕生之力也赚不到的大财。

    方雄廷感动的道：“得宝尚是其次，但今天的每一个情景，肯定没人能忘掉。”

    丁伏民现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皇甫常遇道：“敝族女子，与别族不同，婚前严守贞洁，她或许因害羞不敢说出来，只好由我这个做兄长的代她说。”

    龙鹰的声音响起道：“至于余下来过千件的珍玩饰物，部分归还失主，余下的先由博真兄挑选，他想拿多少便多少。没拿掉的我们全用来送人，以打通各国关节，包括高原和中土，大家明白哩！”众人怎会有异议，齐声附和，最笨的人亦晓得袋里有足够的金子，名贵玉石珍玩，只要欢喜便可买下来。

    龙鹰坐入丁伏民和林壮两人中间，立即有人将烧好的野味送到手上，且有羊奶茶。

    龙鹰向正与符太隔着荒原舞说话的皇甫常遇道：“令妹不来一起高兴吗？”

    胜渡也在博真的野火团里，皆因津希和白瑶都在那里，这家伙好色的性情是改不了的，看看总比没得看好。

    当年采花盗肆虐巴蜀，该地帮会和大豪连手出赏，亦只是千二两黄金之数，但已使各地武林人物闻风而至，为赚赏金拼命。从而知二千两黄金是多么大的数目，只要不是拿去赌，数世仍花之不尽。

    皇甫常遇道：“我真的很感激。”

    龙鹰听得心痒，又暗骂自己仍不脱男性利己的倾向，不由想起闵玄清，伊人不知仍否身在西都长安。

    皇甫常遇道：“瞒不过龙兄，对吗！”

    龙鹰立定，道：“不用送我哩！大家早点返帐休息。”

    龙鹰深吸两口后，递给从未尝过的丁伏民，向另一边的林壮道：“阵亡的几个兄弟，由他们的家人承受应得的一份。”

    龙鹰放下心事，道：“灵荃坐下，待会才给我去拿。哈！这是注定了的。”

    揭帐而入。

    龙鹰将卷烟珍而重之挟在指间，向没想过肯出席的符太扬手道：“在沙漠里，除水之外就是这好东西，令你感到存在尚有些许儿意义。”

    龙鹰坚持此“闷声发大财”的原则，针对的是人性，世俗智慧向有“财不可露眼”、“怀璧其罪”的戒条，宝藏的兵器、珍物和金子落进口袋后同时消失，是有利无害的做法。

    符太轻松的摇头，表示不会尝试，不理坐在身旁的荒原舞以手肘轻碰的方式鼓励他。

    相邻的火堆处一个精兵旅的汉人兄弟站起来，举手道：“下属有纸笔墨，现在立即回帐去拿。”

    风过庭止步停下，道：“就看兄弟是否需要我。”

    龙鹰接着向皇甫常遇道：“贵族亦可得两份金子。”

    回帅帐路上，符太向龙鹰问清楚大荒山的方向和位置，自行上路，众人知他性情亦不阻止，有人先到大荒山探察形势，是兵家妙着，最关键是不用担心他的安危，因为突厥人只得一个拓跋斛罗。

    荒原舞招呼皇甫常遇坐到身边，两人曾出生入死，关系不同，后者坐下时特别向符太打招呼。

    皇甫常遇正要拒绝，另一边的君怀朴抓着他肩头道：“黄金流通天下，是到异地去必备的财货，请皇甫兄笑纳。”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龙鹰长身而起，各人纷随他起立，接着全场所有人都站起来。

    对精兵旅的兄弟来说，龙鹰说的话就是没有人可以质疑的最高命令，正是依循龙鹰的指示，精兵旅纵横大戈壁，未尝一败，更创造了战争伤亡史上没有先例的奇迹，只五人阵亡，所以对龙鹰的任何指示，均如奉纶旨，口服心服，岂敢有违。而龙鹰每战都是身先士卒，更是大家有目共睹。

    林壮点头道：“鹰爷放心，我会办得妥妥贴贴的。”

    郝灵荃尴尬地道：“是我娘在我出门时塞入行囊里，说要我给她寄家书，她当然不晓得我是到大漠来，因我自己都不知道，结果没写过半个字。”

    风过庭加入道：“请博真兄为鹰爷向各漠丘部兄弟解说。”

    班蒿等喜上眉梢，梦想已成为现实。

    接着探手搭着龙鹰肩头，道：“去吧！所有人都在等待你，你愈来愈花样百出，就在我们为你忧心忡忡的当儿，你忽然傻瓜似的从沙漠徒步走出来，还带来宝藏里的东西。我从未见过千多人的情绪起伏，全操控在一个人的手里，但你办到了。哈！”

    龙鹰心中奇怪，不过已无暇去想，忽然声贯魔劲，不用提气扬声，只像平时闲话家常。说话已送进在场每个人的耳内去，以汉语道：“各位兄弟，我有几句话要说。”

    龙鹰与他并肩往帅帐去，道：“皇甫兄似是有话想单独和我说。”

    皇甫常遇道：“或许他晓得今夜之后，大家再没有聚首之日，真舍不得你们。”

    丁伏民道：“连我都不晓得郝灵荃带备纸笔墨来打仗。”

    众人情绪高涨，充盈满载而归的喜悦。

    风过庭道：“确曾去过，姊夫已认不出是我，家姊却一眼认出我来，抱着我泣不成声。真古怪，姊夫真不是那么差，为何我少时却对他有这么坏的印象。”

    龙鹰道：“这叫境由心生，没有当时的偏见，今天不会有如你般的伟大剑手。兄弟！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你我该比任何人有更深刻的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