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运筹帷幄

    龙鹰心忖二张并没有骗他的“丑神医”，“北帮确为武三思在江湖上的走狗，由宗楚客从中穿针引线。像宗楚客那类懂得视李显为奇货的野心家，不会看得起武三思，现肯为武三思所用，是因武三思后面的韦妃。不论是李显做皇帝还是韦妃当女帝，不打好与韦妃的关系难有好日子过。怪不得宗楚客可以源源不绝在财力上支持李显，皆因他是大贪官，包庇江湖上的亡命之徒，令北帮渐成气候，更因宗楚客的照拂，北帮成功融入西都的上层阶级去，否则乐彦怎有随关中队到飞马牧场来的资格？”

    商月令娇呼道：“可是你没有丝毫受伤的情况啊！”

    龙鹰道：“我和贵帮是天作之合，只要衷诚合作，没有解决不了的事。现时处于不利位置的是我，动辄身败名裂，争多几筹在手里是合情合理。”

    龙鹰道：“我这个计划如圣神皇帝肯接纳，就可公然将大批私盐运往北方，秘密落货，如此数年我们便发大财，有钱使得鬼推磨，那时我们爱怎样扩展都可以了。”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我的计划若能成事，我们的私船会变成官方特许的民船，能公然运私货到北方去。”

    不由想起上官才女，假如他干掉武三思，她会如何看待自己？

    龙鹰知他因对自己的卖关子忍无可忍，故使出激将法，笑道：“事关重大，乐堂主还是多点耐性较好。”

    龙鹰心迷神醉的道：“终可得闻场主之道了。”

    龙鹰沉吟不语。商月令道：“在想什么呢？”

    这本是没可能的事，但因他是“龙鹰”，有师姊武曌撑腰，遂可扭转乾坤。

    乐彦从容道：“即使有人为此上书圣神皇帝，圣神皇帝又批下来，但谁可保证此重任会落在宗楚客肩上？”

    江湖帮会，讲的是利益。

    他是不愁北帮不入彀的，因牵涉到庞大的利益，武三思亦实在需财，否则如何应付韦妃母女的挥霍无度，这叫一家便宜数家着。

    踏出食堂，秋风送爽，精神为之一振。

    龙鹰语重心长的道：“乐堂主对朝政的了解始终不如我，在中土，只有一个人是谁都惹不起的，那就是圣神皇帝，河间王远未够资格。我惹他又如何？见到面还不是客客气气，心照不宣，所以说你们对范轻舟近乎一无所知。安乐郡主来找小弟，是因河间王告诉她小弟会到神都去，故她望可尽地主之谊，我和她的关系就是这样子。”

    龙鹰道：“道理比乐堂主想象的简单多了。此为使范某可安心合作的条件，因若然出事，宗楚客是首当其冲，贵帮亦难置身事外。乐兄明白我的意思吗？”

    乐彦肯定心里半点不相信，叹道：“范大哥真的明白朝廷的情况吗？李裹儿虽贵为郡主，但在现时对朝政是没有任何影响力。”

    乐彦下了决心似的道：“这个乐彦明白，既然是长久合作，开始时坦诚以对是有必要。不过请范大哥恪守江湖规矩，即使我们的合作谈不拢，亦须话不传第三者之耳。”

    从他口吐梁王两字，乐彦立告色变，知他不是藉词推搪双方的合作，而是胸有成竹。听他口若悬河，几句话将朝廷宫廷微妙形势交代得一清二楚，知他非是口出狂言，而是每句话均经过深思熟虑。

    龙鹰道：“是我来此前发生在竟陵之西北博山上的事。”

    乐彦只有瞪眼的份儿。

    商月令嗔道：“那为何偏要惹起人家的好奇心？快说！”

    商月令朝他望去，双目闪闪生辉，以本来的娇柔女声轻描淡写的道：“今夜早点登榻休息，明早月令亲自来接你去参加为期三天的田猎。”

    龙鹰来到“她”对面坐下，微笑道：“累场主久等。”

    北帮打开始便是居心不良，如他不能扭转局面，只好放弃。

    龙鹰道：“‘人正是大地上最杰出的败类’。”

    龙鹰笑道：“不如此怎能得月令以身相许？来！找个地方亲嘴儿如何？”

    商月令一怔后哑然无语，好半响才懂得道：“能有这个看法的人，不但有大智慧，且可深刻地反省。此人是谁呢？是佛门或玄门的高人吗？”

    商月令松一口气道：“那你只是反对滥杀，不是视打猎为罪孽，这样人家会好过点呵！真怕你会因此不开心。”

    乐彦道：“范兄怎会和河间王结下梁子？他现在可说是没人惹得起的人。”

    龙鹰道：“都说我对朝政并非像你们所想那么无知，我更非要逼你说出秘密，而是如果由宗楚客去处理，那提议者就不可以是太子集团方面的人，如此方不会令人怀疑。”

    龙鹰遂将杨清仁的计划加油添醋的道出，当然不提是杨清仁所构想。

    龙鹰道：“严格来说，此战我是被他击败了，但真正的输家却是他。”

    乐彦听罢反松了一口气，道：“范大哥的构想虽然巧妙，但因牵连太广，圣神皇帝心意难测，成事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乐彦苦笑道：“范大哥厉害，难怪短短数年已拥有大江最强大的船队。”

    龙鹰微笑道：“这样如何，当圣神皇帝颁下‘南人北徙’的命令，又由宗楚客主持大局，我们的合作正式开始，否则一切休提。”

    龙鹰轻松的道：“技术就在这里，详情则不便透露，你们若信得过我范轻舟，便等着坐享其成。”

    幸有杨清仁提出这个建议，否则自己想破脑袋亦没法想出来，现在尽管他是口惠而实不至，他仍可以凭自己的影响力去促成，但当然最好是由杨清仁想办法，这样方可使杨清仁不生疑心。

    龙鹰道：“在此事上，梁王绝插不上手，他的影响力限于太子妃，太子妃能左右的得个丈夫李显，而李显对政事是不闻不问。唯一会阻挠的是以张柬之为首的众臣，在这方面我自有主张，不须帮忙。”

    乐彦道：“算我求范大哥吧！请大哥立即说出来，让乐彦可转告帮主，否则定会给帮主痛骂，责我办事不力。”

    乐彦大吃一惊道：“范大哥如果认为我们北帮不是合作的好伙伴，何不坦白直言，怎可将我们间能否成事寄托在一个渺茫的希望上？”

    龙鹰从容道：“古语有云：‘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就是这般的简单。而事实上你说出这个人来，正好向我范轻舟显示贵方的实力，当然不能骗我。乐堂主勿要误以为我对朝廷的政治认识不深，到神都发展是我的梦想，几年来用了不少的工夫，可轻易查证堂主的话。我正是有诚意，才说得如此直接坦白，因事关我范轻舟的生死荣辱，绝不能大意轻疏，更非只说客套话的时候。”

    乐彦神情尴尬的道：“因很想知道呵！”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这个留给范某去担心吧！快则一月，迟则半载，情况会变得清晰分明。”

    际此一刻，他感到无比的轻松，担子实在太沉重了，想起复真、羌赤等兄弟，与自己有合体之缘的苗大姐、小圆、香居众美、葵蜜，南城避雨的动人情景，他便感义无反顾，现在事情终于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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