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运筹帷幄

   观畴楼上的星空，从未试过似此刻般的壮丽感人。

    乐彦现出无法隐藏的震惊，失声道：“范大哥怎可能猜到？”

    商月令大嗔道：“死坏蛋！”

    龙鹰移到他椅后，两手探出，抓着他两边肩头道：“人心有多险恶，江湖就有多凶险，我这个天下是从无到有打出来的，我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跟着我的兄弟着想，希望你们能明白。”说毕扬长去了。

    龙鹰叹道：“我对狩猎不单没兴趣，还不喜见在山野自由自在的鸟兽被残杀，三天的田猎对我是难捱的苦差事。”

    乐彦叹道：“谁都晓得走水路可省回至少一半的时间，且可大量运载，但相对则风险太高，如若出事是人赃并获，很难脱身，只是给扣起货船，已是损失不菲。从陆上去较易隐蔽行藏，遇事时可作鸟兽散，除非官府收到风声，否则十拿九稳。”

    商月令垂首道：“让人家说出你非参加田猎不可的原因，你想晓得吗？”

    乐彦叹道：“坦白说，我担心得要命，因牵涉到圣神皇帝，一个不好，天皇老子都包庇不了我们。”

    龙鹰长身而起，道：“干！或不干！只要一句话，我不想听其他的，希望贵帮主明白。”

    龙鹰道：“凭的就是最精确的计算和策略，于不可能里炮制出可能来。”

    龙鹰道：“我曾遇上过以打猎维生的民族，此事本身无可厚非，就像虎狼觅食，乃生活所需。而我认识的天山族猎民，更是我所认识的所有人里最尊敬大地和生灵的伟大民族。可是若以此为乐，我会难以接受。”

    乐彦仍不死心，追问道：“装上大批盐货吃水深的情况如何解决？私运盐货乃杀头大罪，如此的一条船会有官方派来的人随船而行，并不是人人肯冒着生命危险被收买的。”

    踏入观畴楼，“宋问”默坐小亭里，似想得入神，不知等待的人回来了。

    龙鹰心中暗骂，对方是不愿主导权落入“范轻舟”手上，加上居心不良，本身已有个完整的计划，故不愿乐见其成。

    乐彦无奈答道：“恐怕只有为官家运载粮货物资的船，方得如此优待。范大哥勿要再卖关子好吗？”

    商月令愕然以对。

    他的计划正是针对此种种情况而设定，将各方势力全拖下这滩浑水来，没人可轻举妄动。

    他更不能不防杨清仁一手，此人心胸狭窄，自私无情，得到打击“范轻舟”的机会，绝不错过。“南民北徙”的计划下，“范轻舟”会变得脆弱，只要能在某一特别营造出来的局面下，将“范轻舟”逼入绝地，杨清仁可联同如无瑕般的高手，将“范轻舟”杀死，一了百了，并将滞留中土的突厥人连根清除。

    龙鹰道：“我在想着最近听到的一句话，但希望月令不会着我说出来，因为肯定不是月令喜欢听的话。”

    乐彦给他忽东忽西的锐利辞锋弄得晕头转向，尽最后的努力道：“范大哥准备由谁人向圣神皇帝提出‘南人北徙’的计划？”

    龙鹰照例卖个关子，道：“乐堂主有想过走水路吗？”

    乐彦双目闪过嘲弄之色，道：“范大哥如肯透露，说不定我们可助上一臂之力。”

    龙鹰自己亦不敢肯定，含糊的道：“是其中的一个选择，勿再问长问短了，乐堂主回去告诉贵帮主，只有在这个情况下，范某方敢与你们合作，但记着不要明的是一套，暗里又是一套，否则不要怪我范轻舟翻脸无情。还有，如果大家做得成兄弟，我会让贵帮知道谁才是你们真正的劲敌，不是黄河帮亦不是竹花帮，他们的实力超乎你们的想象，失掉人和货只是个开始，越浪亦是在他们的计算之内。”

    龙鹰哑然笑道：“你们对我的调查实不够仔细，乐堂主等着听我的好消息吧！最巧妙是只要说一声再没有自愿北徙的农民，计划立即终止，那时我们早赚个盆满钵满。哈！”

    乐彦讶道：“提议者？”

    龙鹰施尽浑身解数，是要反过来硬架北帮上轿。

    商月令不解道：“是最近的事吗？”

    龙鹰道：“就是向圣神皇帝提出小弟万无一失的计划的人。”

    在“南人北徙”的掩护下，他不用任何外力帮忙，仍可完成目标，但问题是若杨清仁是通过二张向女帝提出，那只要向武三思泄密，武三思肯定会藉此重重打击张氏昆仲，那时“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龙鹰的目标就是要武三思、二张兄弟、河间王全给卷进事情内，而他龙鹰则透过女帝高高在上的操控一切。

    乐彦压低声音道：“这么说，提议的该是属张氏昆仲旗下的人，对吗？”

    乐彦沉吟片刻，道：“我们在朝廷确有个能担当得起大事的人，现在更是地方上有威望的大员，属太子集团的人。”

    虽晓得恩苓正含情地目送他离开，却不敢回应她的张望。

    龙鹰叹道：“场主骂得好，小弟正是不折不扣的坏蛋，比你想像中坏多了。”

    龙鹰道：“我心中已有人选，却不宜在大事未成前透露。”

    能在谈判桌上解决的事，绝不会拿到战场上去。

    救人和打仗是截然不同的事，必须设想周详，避免须临急应变的情况，武力只可作为后盾，因一旦出事，势招致无可挽回的后果。

    私盐不等同贩卖人口，虽是获利丰厚，损失的只是朝廷，收少了税，对平民百姓没有直接和即时的影响。龙鹰送走突厥妇孺后立即收手，主动权全握于手中。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原来是宗楚客，确为理想的人选。”

    龙鹰道：“我怎会让你为难，先问你一句话，有哪种民船是不用受水师关防阻截盘查的呢？”

    商月令讶道：“我还是首次听到这样的看法，教人家该怎说好呢？”

    龙鹰欣然道：“这样我会好过一点，行军时打猎，便是必须的手段。”

    乐彦无以为继，没精打采的道：“乐彦如实转告范大哥这一番话，在神都会面时当有个肯定的答案。”

    乐彦没好气道：“但愿乐彦如范大哥般乐观，‘南民’又如何？何况这方面会交由各地的官府处理，我们如何插手？”

    商月令道：“猎物都会拿来吃掉的，不会滥杀。”

    乐彦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瞪着他。

    龙鹰道：“此人是我誓不两立的死敌，话是说在决战前的一刻。”

    龙鹰道：“还记得昨天小弟被人行刺的事吗？当时查更、文纪昆、古梦、白盖及其同伙五个人，以合围之势直逼而来。哈！差点忘记说河间王，正是他引我踏进这个食堂陷阱，本来任我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势难逃此劫。可是看呵！我范轻舟还不是好好的和乐堂主商讨未来大计。凭的是什么？”

    肯定有老天爷在暗里帮忙，送上北帮这份大礼，既可解决送人的问题，又可趁机打进武三思的势力集团去，进行颠覆。他狠下决心，只要机会来临，第一个要杀的正是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