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隔墙有耳

    一刻钟前琴会结束，宾客陆续离开，他则在飞檐走壁，在任何人知感之外高来高去，逢屋越屋的直抵与商月令约定的百花斋外。

    商月令点头道：“确是如此。鹰爷呵！人家的心有点乱，怕说错话。”

    商月令道：“几乎每次都提及他，河间王予她很好的印象，人家当然不为所动，因再容纳不下另一个人呵！”

    百花斋位处花园内，林木婆娑，特别利于隐蔽行藏，翻过分隔院落的风火墙后，下一刻龙鹰已到达与商月令约定的位置，隐藏在树丛里，斋内透射出来的灯火，迷迷蒙蒙，充盈水气。

    龙鹰道：“她选择站在老家伙们的一边，是否亦令你伤心？”

    此时人流渐多，都是到飞马轩的方向，该是闻风而至的宾客，若全体参加，须四个飞马轩方能容纳那么多人，且不可设坐席，大家站着来欣赏。

    龙鹰道：“场主现在穿的该是单薄、柔软和贴体袍服，与所坐卧椅摩擦产生的声音，使小弟儿可感觉到场主身体的重量和曲线。”

    龙鹰暗呼不妙，忙思救亡之法。

    都凤一言不发的坐往一侧的太师椅，接着是安雯奉茶侍客的声音。

    商月令听得一头雾水，嚷道：“你在说什么呵？在你面前，月令觉得自己变蠢了。”

    商月令以蚊蚋的细小声音道：“安雯下楼哩！”

    商月令变回男声道：“范兄的话非常古怪，为何称愚生为场主？”

    霜荞一直在牧场附近，到这里来方便得很，摆明是来助攻，为杨清仁摇旗呐喊，只要杨清仁争得美丽场主的好感，霜荞便可以“凤姊”的身份，先打通老家伙们的关节，再为两者穿针引线。现在当然此路不通，幸好建设虽难，破坏却容易，霜荞于琴会结束后连夜来访，正是打铁趁热，藉机坏商月令和“范轻舟”间的好事。

    龙鹰尚未试过隔着障碍传音，听便习以为常。不过只要想起当年他在武曌的龙床醒过来，女帝隔着多重房舍以天魔音召唤他，立即信心倍增。

    龙鹰讶道：“场主凭何得此结论？”

    商月令负手目注茫茫空域，道：“凤姊和神都闵玄清关系良好，到神都时会住入闵玄清的如是园，故曾多次在神都的雅集遇上河间王。月令很多关于鹰爷的消息，是凤姊从闵才女处听回来的。”

    龙鹰暗忖好在来个“隔墙有耳”，否则如让精于“探听敌情”的霜荞利用她和商月令的多年感情，来个软软硬硬，美丽的场主一时不察下，泄出龙鹰身份的蛛丝马迹，过往的努力势尽付东流。

    龙鹰道：“很难怪责你的凤姊，因从任何表面的方向去瞧，河间王那小子不论出身、地位、人品、才情、武功，均比我这江湖强徒胜上百千倍，你的凤姊是怕你遇人不淑，误了终身，更将牧场赔上。”

    龙鹰冷哼一声，沉声道：“我龙鹰什么场面未见过？些许难题，怎难得倒小弟。我们就来一招‘隔墙有耳’，月令在明，小弟在暗，同心合力的去应付眼前危机。”

    龙鹰眉头大皱道：“那即是都凤为河间王隐瞒，今回不是糟糕，而是糟糕透顶，换言之河间王亦晓得月令对小弟另眼相看、特别接待的情况。此事如没法补救，我大有可能‘一子错，满盘皆落索’。”

    商月令忧心忡忡的道：“还在说三道四，人家心烦死了，怕误了鹰爷的事，快教月令如何应付。”

    在商月令一双秀眸瞪视下，悠然道：“她问，我听，你答。哈！”

    商月令叹道：“有些事是很难向她解释的，最糟糕是她不会像老家伙们有顾忌，可开门见山的问人家，例如为何这般看重‘范轻舟’，你甫到牧场，就和你来个隔帘相见，接着又化身为‘宋问’做你的团领，她也是‘宋问’的知情者呵！”

    商月令生气的道：“都凤着大总管知会月令，说琴会之后尚有个小雅集，约得三、五知己相聚言欢。我当时不以为意，见都凤肯为飞马节破例奏琴，只好答应，亦不好意思问参与者有哪些人，现在方晓得是老家伙们和都凤的精心安排。”

    龙鹰吁出一口气道：“幸好刚才我装出渴望再见到场主的神色。哈！难怪老杨他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还现出不屑之色，因误以为小弟不晓得‘宋问’为谁。真爽！”

    弓谋曾说过，香霸的两个“女儿”霜荞和沈香雪，均为著名人物。到此刻方知一为“江南才女”，一为江南园林建筑的名师。如果没猜错，才女还精于赌术。

    安雯应命而去。

    商月令不悦道：“凤姊听到什么闲言闲语？”

    商月令吩咐两婢避往内室，该是应都凤的示意而行。

    商月令又变回飞马轩晨会里高高在上的场主，没有半分对龙鹰小鸟依人般女儿家的影子。

    都凤在龙鹰的期待下，终于开腔说话，先浅叹一口气，徐徐道：“场主生姊姊的气哩！”

    商月令苦恼的道：“人家该怎样解释？你在怀疑凤姊吗？”

    龙鹰将先前见到商遥与杨清仁一块儿和宇文愚说话的情况一一道出，并说出自己的看法。

    龙鹰乐不可支的道：“现在不是唤了吗？”

    龙鹰嘻皮笑脸道：“在神都，我是出了名爱卖关子的混蛋，有机会和场主耍耍这类花枪，怎可错过。哈！再唤一声夫君来听听。”

    商月令道：“凤姊言重，有什么好生气的？”

    商月令骇然道：“那怎办好呢？”

    龙鹰道：“这更是糟糕里的糟糕，她只从月令的眉头眼额，可看出场主的真正心意，是不是言不由衷。场主始终入世未深，与都凤这类老江湖交手，肯定吃亏，至乎吃了亏仍不晓得。”

    龙鹰道：“她以前有向你说及河间王吗？”

    龙鹰道：“不用担心，你的另一爱婢正脚步急促往这边走过来，不用说是要请示她尊贵的场主。”

    他感应到商月令的波动。

    龙鹰问道：“她有说出河间王和闵玄清的男女关系吗？”

    霜荞。

    塞外魔门、玉女宗和香家组成的联军，确高手如云，实力强横，随随便便的一个人，都是能独当一面的超卓人物。他们便像厚厚的册子，每揭开新的一页，均有新的发现。在牧场遇上的文纪昆、查更和白盖，均为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只可惜遇上的是“魔门邪帝”。

    商月令道：“是从没想过，她至少该先来问月令呵！”

    龙鹰闭上眼睛，“心眼”立取而代之，得到的是更广阔和深层次的“视野”。“万物波动”。不论是五官——色、声、香、味、触，又或精神情绪，无一非波动，以至乎大自然的风、晴、雨、露，当所有波动错综复杂交织起来，便成远较日常感官更“入微”的图像，把周遭发生的事巨细无遗的勾勒出来，囊括一切，不为其外象所惑。

    商月令道：“不用安慰我，凤姊虽令月令失望，但却成了...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