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隔墙有耳

却成了我们和老家伙间的最佳传话人，鹰爷想她为我们传达怎样儿的话呢？唉！今晚怕不能伴在鹰爷身侧哩！凤姊是明白人，知我恼她，会来向月令解释，月令须在飞马园候她。”

    龙鹰感应到斋内有两个人，分辨出谁为美丽的场主，谁为商月令的心腹爱婢。

    此时他们抵达外广场，朝正大门的方向走。

    商月令一怔道：“竟有此事？”

    商月令领他往右转，踏上东边的走道，避开飞马轩，朝山城的方向走。走下依山势而设的一道石阶后，伊人冷然道：“凤姊已给他们争取过去，与老家伙们连成一气。”

    美丽的场主道：“安雯！你给我到楼上取披肩。”

    龙鹰道：“让我们走着瞧。月令先返回香闺去，只要告诉小弟位置形势，小弟会及时出现。哈！亏我可想出这样的险着来。”

    龙鹰笑嘻嘻道：“请宋兄有怪莫怪，小弟患的叫爱的癫痫，故发作起来，不但语无伦次，还行为疯狂古怪，宋兄心里须有个准备。”

    商月令一呆道：“谁唤你作夫君呵！人家不过叫了声‘鹰郎’吧！”

    商月令为之气结，说不出话来。

    雨愈下愈细密了。

    霜荞再叹一口气，道：“姊姊很担心！”

    龙鹰传音道：“老家伙全面反攻哩！”

    理论上，他既然可听得到，代表不论隔着什么东西，声音仍可穿越，一般的人耳听不到，是因灵敏度不够，犬只的耳朵便可听到很远的异响。可见即使隔着墙壁，只要不是由铜铁制成，声音仍可往来无阻。像那次他和符太躲在舱底，因船是木造的，故可窃听隔着多重木板最上层香霸、洞玄子和柔夫人的对话，如在耳边细诉。

    商月令领他左转往院落间无人处走，道：“范兄何出此言？”

    由于不住接近正大门，怕给门卫听到他们的对答，他们暂停说话，直至离开场主府，漫步山城别具特色层层往下的石阶斜道，酝酿多时的雨终于洒下，霏霏雨丝将山城笼罩在迷茫的水气里。

    下一刻他已晋入魔道合流的至境，视木墙如无物的将声音化为气劲，束聚成线朝商月令送去。

    霜荞默然片晌后，轻柔的道：“姊姊只是想让场主晓得，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姊姊仍是站在场主的一边。”

    龙鹰头痛的道：“你和她的交情如何？”

    此斋为飞马园众多有特色的建筑物之一，是全木构的两层楼房，下为厅房，上为起居间。收听、传音比砖石造的房舍容易多了，好进行“隔墙有耳”的大计，因隔的是木墙。

    龙鹰忙道：“场主冰雪聪明，与蠢沾不上半点边儿，只因我想出来的办法于任何人来说仍是匪夷所思，不明白是应该的。”

    商月令沉吟片刻，道：“范兄有兴致到山城走一趟吗？”

    龙鹰问道：“先告诉我，都凤来此之前，是否先到神都去？”

    龙鹰赶上商月令，道：“场主的箫技天下无双，何时可让小弟得闻天籁之音？”

    龙鹰心呼厉害，霜荞用的是“对症下药”的攻心之策，好让商月令感到自己非是孤立无援，纵然牧场由上至下均反对她与“范轻舟”交往，可是“凤姊”会站在商月令的一方，对抗另一方的所有人。

    商月令差点跺足撒嗲，嗔道：“你究竟说还是不说？”

    都凤在婢子领路下，自远而近，他听不到她的足音，却感应到她的波动，属高手式的敛藏状态，虽感觉到她的存在，却如一所重门紧闭的房舍，无从探察内里的玄虚，但至少清楚她是第一流的高手。

    龙鹰道：“先告诉小弟，场主相信我对都凤的猜测吗？”

    一时也不由有点紧张，如果传音失败，又或商月令的婢子安雯像主子般听个一清二楚，他的妙计立告泡汤。

    龙鹰道：“那就是出乎场主意料之外，小弟猜的，恐虽不中亦不远矣。”

    商月令骇然道：“你怀疑她是谁？”

    龙鹰展开魔种，仿如从日常世界的湖潭冒出水面上，看到令耳目一新的世界，感官因着眼前的刺|激，提升往另一层次。

    商月令现出个气恼的神情，道：“人家何曾请求过凤姊举行琴会？是大总管派人来通知我，说都凤忽然兴至，以琴会友，并为飞马节助庆。你不明白都凤的作风，罕有这么高姿态的，所以没有感觉。平时她弹琴唱曲，只会在闺友或相熟朋辈间的雅集进行，从没有公开演奏。今次出手，摆明是助河间王一臂之力，让他有另一个亲近月令的机会。”

    龙鹰道：“可以说错什么呢？”

    龙鹰心中唤娘。

    龙鹰不解道：“场主根本不会以自己的身份现身飞马轩，河间王的机会从何而来？”

    龙鹰心忖自己来来去去，总是在场主府内，又或接连牧野和场主府的主道和山道，从未到过山城去，虽奇怪商月令忽然改变去捧都才女场的心意，连忙叫好。

    商月令点头道：“确是如此！鹰郎呵！现在人家的心很不舒服。这有关系吗？”

    两人此时走至山城东缘一块突出去的巨大岩石上，西面是层层下叠的院落房舍，另一边则是烟雨蒙蒙广阔无垠的牧野空间。

    商月令坦然道：“只有一点点，月令始终和她有过交往嘛，十五岁便认识她了。”

    接着是商月令既兴奋又不敢扬声，仿如枕边私语的声音道：“真的行得通呵！安雯竟一无所觉，声音似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真神奇。”

    商月令微耸肩胛，从容道：“当得范兄的团领，早准备了逆来顺受，范兄不用担忧这方面的问题。”

    龙鹰作贼心虚，忙岔开道：“都凤岂非是最清楚月令对‘龙鹰’心意的人？”

    商月令道：“夸大！如果都凤今夜不来，我们怎办好呵？”

    商月令道：“怎可能呢？”

    他感觉到商月令的波动，是从深心处洒出来的情绪，显然被霜荞打动，怀疑龙鹰对她“未审先判”的看法。

    商月令语调冷淡的道：“凤姊请坐！这么晚哩！有什么话不可留待明天说的？”

    龙鹰思索道：“她与河间王是如何建立起交情呢？”

    果如所料，不会平空钻出个厉害的人物来，他虽未见到都凤，却认出她的声音，且是最近才听过，印象深刻。

    商月令道：“是情如姊妹，如果可以透露你是谁，我有把握将她争取到我们这边来。”

    龙鹰仰观雨夜，感受着雨丝洒脸的凉快，道：“如此方合理，以大江联的精于渗透，绝不会不向你们的飞马牧场埋手用工夫，这个人就是都凤，怎会忽钻出这么样的一个才女来呢？我现在最想听的是她的声音。”

    安雯开门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