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人经兼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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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鹰舒展筋骨道：“睡足多天，能动手动脚是好事。”

    胖公公道：“防腐药就是防腐药，可如何的特别，待会公公拿几种来给你嗅。”

    现时宫内和朝廷的情况，比之武承嗣时复杂。

    有了陆石夫，胖公公等于将耳目从宫内扩展至宫外，囊括整个京城。

    符太一双邪眼更明亮了。道：“经书因经过特制的防腐药处理，有特别的气味，故必须以防水油布密封，而油布本身便发出气味。盛载的木盒用的是樟木，樟木自然有樟木的气味。”

    符太双目精芒闪烁，盯着胖公公道：“公公终视我为自己人哩！”

    胖公公道：“翠翘楼现已成了对方的帅营总坛，因出入方便，所以须先将楼内情况摸清楚。我们的毒公子今晚出动如何？”

    龙鹰问道：“对《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收藏处，公公有没有头绪？”

    胖公公道：“首先须弄清楚的，经书是否在神都？”

    胖公公道：“要人或是要经，说将出来，立露底牌，且显示不出小符大明尊教第一人的手段威势。有公公出主意，两个小子可以放心，我们不但要经，亦要人、经兼收。”

    龙鹰此刻的情况，就是女帝以前的情况，不用动脑筋，竖起耳朵用心聆听便成。

    符太大喜道：“幸得公公插手。”

    符太愕然道：“公公竟这般清楚我的事。”

    龙鹰动容道：“好计！偷经比偷人易上点儿。”

    符太瞧瞧龙鹰的“范轻舟胡子”，皱眉道：“除非剃掉胡子，否则很难易容为另一个人，被对方隔远看上一眼，立告无所遁形，他的胡子已成招牌。”

    果如所料，宫门外疑人处处，恐怕没人可弄清楚是哪一方派来的探子，神都的形势太复杂了。

    才女道：“正因太平静了，令我感到不对劲，是一场风暴酝酿爆发前的平静。”

    龙鹰心里一阵激动。要胖公公这个魔门的忠心支持者说出这番话绝不容易，可见师妃暄亲笔函的冲击，等于慈航静斋承认了武曌女帝的身份，圣门之名再没有意义。

    符太一呆道：“至阴无极？是何鬼东西？”

    胖公公好整以暇的道：“此五人大概与香霸没有直接关系，只是为厚酬奔走出力。调查的主要原因，是要知道除此四个物业外，是否尚有其他，然后由陆石夫出手监视。”

    龙鹰欣然道：“技术就在这里！哈！剃清光后我仍有把握在一至两天内长回来，此叫他奶奶的至阴无极。问题在如被对方发现太少身旁有这么一个武功不在他之下的高手，很易联想到是小弟来了。”

    两人听得你眼望我眼，姜确是老的辣。

    至此尘世的斗争仇怨不存在实质意义，什么正邪之别，黑白之分，如梦之迷。千百载的恩怨，不过是无足道的闪耀，过不留痕。

    以胖公公的深到，说得出口的均经缜密的计算，思虑周详。比起宫廷错综复杂的斗争、勾心斗角，偷经的事小儿科至极。

    胖公公感慨的道：“如果不是向公公推心置腹，公公欲助无从，由知道的一天起，公公一直在做工夫。不论圣门或尊教，正是误于各怀鬼胎，利己损人，致成一盘散沙。小鹰之所以能成功，看他怎样待你便明白，现在即使以利刃架喉，你肯出卖他吗？”

    龙鹰的死而复生，席遥的转世轮回，动摇了他对人世的看法，再不囿于狭窄的门户之见。故此逐渐发觉千黛以前说过却听不入耳的话，实为至理。

    胖公公道：“就是这样了，你方有机会人、经兼收。哼！香霸想和我斗，还是嫩了点儿。”

    胖公公悠然道：“扮回你康老怪如何？且是易容改装的康道升。”

    胖公公沉声道：“《智经》肯定藏于翠翘楼内。”

    龙鹰咬着她的小耳道：“万仞雨去了找国老，他肯出山，很多难以解决的事将迎刃而解。”

    透过端木菱，以最巧妙和不着痕迹的方式，中土魔门具体而微向静斋之主道出向被视为至高无上、秘不可测《道心种魔大法》的秘密，令师妃暄顿悟天地之道。

    翠翘楼虽大，幸好大部分为招待宾客的水榭厅堂，故龙鹰能缩窄搜索的范围。不过就这样看过去，位于翠翘楼北面的楼房居室，数目在三十幢以上，灯光火着，不利他这个作贼的人。

    人世间的一切均被超越。

    端木菱交函后立即离开，隐含着此中之意。

    龙鹰讶道：“为何这般看？”

    龙鹰问道：“婉儿觉察到异样的情况？”

    想当年狄仁杰、张柬之等乍闻龙鹰背后得胖公公支持，即告精神大振，可见一斑。

    胖公公向龙鹰道：“送突厥人返国的事，怎都须几天时间方能实施，还须用上点手段，‘范轻舟’这么快到神都来，徒浪费时间，亦难分身，何不趁此闲隙，先助小符偷经，然后再施施然抵达神都。”

    此还非最巧妙处，精彩的地方，是即使发觉康老怪来偷经或助符太偷经，香霸等只有哑子吃黄连，不敢泄半句话出去。就像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密室，在绝对的暗黑中默默过招，不敢弄出任何可惊动其他人的声响。

    又向龙鹰道：“出宫后再不要到宫里来，你和小符通过秘密手法紧密联系，没必要不应动用我的人，谨记是在不能弄出任何声响的密室过招，得经后再定下一步的行动。”

    才女没直接答他，轻轻的道：“在宫内这么久，我首次感到疲惫，圣上也似变了，对政事不再那么着紧，令二张‘水鬼升城隍’，不住提出可令人神共愤的蠢策，有时人家真的希望睡着后永远不用醒过来。幸好鹰爷回来了，仍可倾诉。告诉婉儿，未来会是怎样子呢？河间王可以干出什么事来？”

    符太不解道：“不是尚有六天吗？九月初八才是二个月的期届之日。”

    龙鹰道：“让位该是一、两年内的事。”

    从上官婉儿的反应，可看出狄仁杰的份量。朝内朝外，包括武曌，谁敢对他不敬。

    上官婉儿离开时，像变成另一个人，充满生机和希望，令龙鹰大感对她的安抚超额完成。

    又嘻嘻笑道：“公公是说笑，耍耍你这小子。偷经定不会欠你的一份，今晚纯是探看敌情，知敌后随机应变，务要牵着香霸的鼻子走，骗得他贴贴伏伏，否则如何显出公公的斗争功力。”

    周遭的一切确令上官婉儿没法快乐起来。武三思与韦妃的关系，河间王的入侵，张柬之朝臣集团与二张集团的对立和争持，自己的左瞒右瞒，即使以上官婉儿的政治手腕和智慧，亦在庞大压力下活得辛苦，几乎淹没了她。

    胖公公自有摆脱追踪者的手法，加上龙鹰耳目之灵，监视者连他何时下车都没法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