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紧急密会

    台勒虚云赞道：“玉姑娘说得好。换过大周任何一位统帅，又要不把军上魁信和其三万骑计算在内，也许仍可侥幸胜出，却绝不能如龙鹰般游刃有余，势似破竹，于千军万马里取敌酋首级如探囊取物，且折损轻微。如此盖代名帅，远可与古战国时的李牧相比，近可与‘少帅’寇仲先后辉映。”

    怎可能呢？

    诸人里，惟有无瑕曾与龙鹰正面交锋，最有就龙鹰一事发言的资格。

    有人随在台勒虚云身后亦步亦趋的登上第二层楼，足音轻巧，论功力差无瑕远了，但仍属一流的高手，虽听不真切，龙鹰却有熟悉的感觉，接着脑海浮现湘夫人的形相。

    高楼长两丈、宽丈半，一个入口，厚重的木门紧闭，破门入内不会比破窗容易，稍有迟滞，立告先机尽失，从突袭变为逃命。除第三层楼四面开窗外，另两层只得朝宿园的一面开窗，此楼实为哨楼，殆无疑问，正常居所，怎会如此。

    杨清仁沉声道：“龙鹰对羽林军和飞骑御卫，至乎掌握在武氏子弟手内的城卫和戍兵，有着近乎神圣的影响力，我们该否在他来神都前提早发动？”

    接着以带点沮丧的语气道：“这个变化，是以前没想过的，请小可汗考虑清仁的提议。”

    杨清仁得到讯息，立即通知香霸和无瑕，三人联袂而至，找台勒虚云商量研判最新的形势。正因三人在地道内全速奔行，惹起他的感应。

    这个想法，令龙鹰明白今次不趁机杀死他，势失机会。

    他显然经过思量，然而苦思不得下，作出这个改变计划的提议。

    无瑕沉吟片刻，似陷进回忆里，徐徐道：“天下间最不智的事，或许是与此人硬撼。请容我实话实说，此人有着鬼神莫测的手段，当你以为占尽优势，事实却刚好相反。武功高如拓跋斛罗，用兵如丹罗度，精锐似莫哥及其金狼军，莫不在他手上吃大亏，且赔上个‘金将’归锷。”

    他从楼下登上第二层楼，步履沉重，可听到他拾级而上每一下足音，呼吸细慢，虽仍内伤未愈，肯定渡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不致没法复元过来，痊愈的速度比龙鹰猜想的快多了。

    从远处瞧过来，此楼外表上与宿园其他房舍分别不大，只是高上一截。此刻近处观之，方发觉墙是双层砖石结构的坚墙，窗用上铁框铁枝，大有抵得住龙鹰全力一击的可能性。

    第二层楼唯一的窗打开，现出无瑕的绝世玉容，无忧无喜，平静若不波止水。

    如龙鹰现在面对高楼，生出无从埋手的无奈，正显现出其成效。

    没想过的，杨清仁的声音响起道：“狄仁杰走了！”

    以杨清仁的修养，仍要迟疑着、吞吞吐吐的说出来，可知他在对付龙鹰上，全无把握。

    这般无功而回，实心有不甘，可是除此外，他可以做什么？

    接着她移开少许，挨在窗旁墙壁。

    以此楼的装置布局，尽示敌人的高瞻远瞩、思虑周详。

    无瑕发言道：“狄仁杰离世一事，尚未公布，清仁如何得悉？”

    继而沉吟道：“有可能在他赴京途上袭杀他吗？”

    北博之战到现在约三个月光景，凭声判断，再有几个月工天，台勒虚云可彻底康复，整个过程顶多半年多一点。

    今晚的行动势告泡汤，幸好并非一无所得，因碰上对方最重要的几个人物，于阴谋成功后聚头，在探听敌情上，是大丰收。

    台勒虚云低声念道：“龙鹰！”

    在座的每一个人，人人能独当一面，全属领袖级的人物，可是比之台勒虚云的识见才情形成的超凡见地和因之而来的魅力，都像差了一截，使台勒虚云如鹤立鸡群，直有擎天柱地之姿。

    龙鹰自问处在台勒虚云的位置，亦难想到妥善之计。

    忽有所感。

    另三人在另一边向着窗子坐下，不过他只听到湘夫人坐入椅内的声音，另两人坐得无声无息，全赖他全神贯注下，生出感应。

    楼内一阵沉默。

    龙鹰暗叹一口气。

    略一停顿，续道：“当年孙万荣在硖石谷大破大周军，何等威风？大周军几被全歼，痛失头号名将王孝杰。可是，当尽忠和孙万荣遇上龙鹰，又得默啜派军上魁信率三万突厥精骑扯龙鹰后腿，最后落得怎么样的下场？”

    楼内没人说得出话来。

    杨清仁解释道：“申时头，李显著我去见他，同时被召见的还有他亲弟‘相王’李旦、妹子太平公主，武三思和太子妃也在座，方晓得张柬之和姚崇来过向他报讯。”

    湘君碧！又大惑不解，为何她的功力大幅减弱了，拉远了与无瑕的距离。

    一个无瑕，足教他应付不来。

    台勒虚云的声音，稍顿后续在他耳鼓响起来，道：“如惹得龙鹰大怒反击，我们势变挡车的螳螂，立被碾成肉酱。提早发动之议，毋庸再提。”

    果然有地道。

    在大漠，默啜于自己的势力范围下，强手尽出仍办不到，现在乃龙鹰熟悉的中土，他们凭什么可办得到？

    龙鹰很怀疑台勒虚云是否在楼内，因他内伤未愈，凭他的灵耳，该听得到他与别不同的呼吸声，现时却毫无所觉。

    看不到任何异样。

    如此距离，在龙鹰的弹射下，仿似无物。

    杨清仁已成功打入与李显关系最密切的小圈子内去，可参闻密事。

    他比任何一刻，更想干掉台勒虚云。

    香霸恭敬的道：“然则我们如何应付龙鹰的归来？”

    至于刺杀，此刻他想都不敢想。

    两个消息，均有石破天惊的震撼力，可想象楼内各人的心情，特别是自己返回神都，可令台勒虚云一方的大计，出现难测的变量。

    雷响雨声，退往听觉的边缘位置，楼内任何声息，一点不漏被接收耳内，还有是虽不能直接瞧得到，竟可自然而然凭声音在脑海内重组描绘，如能目见。

    台勒虚云能有如此惊人快速的康复，得力于湘夫人的“玉女功”，以阴补阳，故北博之战后，湘夫人随台勒虚云返回神都一直没露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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