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章 十世鬼胎

奇看着。

    第二日清晨，就被鸡鸣给吵醒。

    我吓一大跳，昏暗房间中，一个花花绿绿的纸人不偏不倚在老太太床前落定，直勾勾看着床上的老太太！

    叶老头这下完全愣住了，他低着头良久才说道：“好像听说过传闻，也是差不多这个年龄撞邪死的，不过年代太久远了，没人当真……”

    老太太这时动作越来越大，几乎将床都给摇塌，并且喊的更加撕心裂肺，“我们一起来玩吧”的声音不断传出，让人背脊一阵发凉。

    “你家老婆子是不是祖辈都住在这里未曾离开？”

    此时已近正午，叶老头却不在家中，但他家的门窗都蒙上了厚厚的黑布。

    高瘦老头打开门左右看了眼，紧张问道：“是张天师吗？”

    我在边上听了半天，才完全知晓这两个老头在说些什么。

    只见一个干瘦老太太躺在床上，双目无神，整张脸都凹了进去，四肢被粗麻绳捆在床上，结实的木床竟然被这老太太摇晃得吱吱作响，大有散架的姿态。

    叶老头给我端来一碗鸡汤面。

    很难想象一个脸颊都瘦到凹进去的老太太，眼睛是如何瞪的这么大，她那干枯的皮肤，与脸上的异样的黄色气息，让我不敢靠近。

    老头跟遇到救星似的大声喊：“可等到您了！”

    纸人变得鲜活许多，这事可不是我一个人能看出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来了。

    我虽算不上天资绝顶，但也能称得上聪明，瞬间明白了师傅在说些什么。

    叶老头没见过吸尘器，但符纸他是知道的，见到刚才神奇一幕，半响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一拍大腿道：“大师，果然是大师！大师吃了没？我去给大师下碗面。”

    听过师傅的许多故事，然而我和师傅第一次去捉鬼却是在92年的暑假。

    神奇的是，没有接电的吸尘器上，红色的电源灯竟然一下子亮了起来！随着电源灯的亮起，室内的小灯泡也跟着忽地一闪。

    叶老头一愣，点点头。

    我歪着小脑袋问：“鬼不是白天不出来吗？”

    师傅使劲敲了敲我的脑袋，骂道：“不学无术，鬼魂说到底也是魂魄，你体内也有魂魄，你怎么能在白天出来？况且黑狗血与雄黄，只是为了隔绝老太太体内鬼胎对这个世界的感知，要让鬼胎知道我们正在扎纸人对付他，他还会被引出来吗？”

    师傅接过，看了看，将八字与头发扎入纸人中，而后取出一张符篆，贴在纸人胸口。

    开门的是个高瘦老头，眼下吊着两个极大的眼袋，看上去好几日没休息好了。

    师傅宝一样抱着吸尘器，生怕摔坏，回过头准备脱鞋子，看样子是准备拿鞋底子抽我，可他想了想又算了，只狠狠瞪了我一眼：“回去再收拾你！”

    师傅则拿着纸人，右手微掐，闭目站立，一会之后，他猛然张开眼睛，双目如电，低喝一声：“动！”便将手中纸人给掷了出去。

    我在边上唆着面，直翻白眼，虽然那时候我年龄尚小，但我知道一个看上去快八十了的老太太怎么可能怀孕。

    师傅带着我一路摸了过去，在夏日夜间的蛙鸣声中敲响院子的门。

    我年岁小，扎纸人帮不上忙，只好听师傅的吩咐，把他们早已准备好的雄黄跟黑狗血绕着屋子撒了一圈。

    此时叶老头家院墙外也围了一圈看热闹的乡民。

    师傅叼着烟，满口脏话：“你晓得个锤子，鬼就是鬼，跟风水有个鸡|巴毛关系。”

    我背心一凉，吓一大跳。

    “那你知不知道你岳母的母亲怎么死的？”师傅又问。

    “十世鬼胎，叶老头真是倒霉。待会我要用这纸人引鬼胎出来，你站在旁边不要出声。”师傅满脸严肃，“纸人是叶老头女儿的替身，等鬼胎附在纸人身体里之后，我要烧了他，再把鬼胎打入你体内。”

    “你说这是什么症状？”师傅收了吸尘器，皱眉问。

    我憋着嘴十分不满，这一路长途劳累，到了叶家村已临近午夜，乡间夜晚蚊虫又极多，双手都被咬出好几个大包。

    没有通电的吸尘器电源灯竟然亮了，这在任何人看来都是匪夷所思，不过叶老头是个朴实农民，不知道吸尘器是什么玩意，只能干巴巴站在一边看师傅耍宝。

    师傅喝了口水，语气突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还有个女儿？”说完，他没等叶老头答话继续道：“也不知道你倒了多少辈子血霉，十世鬼胎都能被你碰上！等鬼胎转了十世，三魂七魄全部凑全之后，这叶家村都得玩完！”

    叶老头点头哈腰下了两大碗面条，里边的腊肉甚至比面还多。

    好奇凑过去一看，好家伙，两老头竟然拿柳条做框架扎纸人。

    师傅扶起叶老头：“你不说我也会救，放任十世鬼胎出生可是要遭报应的，不过现在可慌不得，放心好了，你家老婆子一时半会死不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说着倒头就睡。

    我在边上心有余悸，不敢造次。

    师傅推门而入：“要不然谁家娃儿大半夜还来敲你这闹鬼人家的门？”

    说完自顾自在大厅的条凳上睡了下来。

    师傅话没说的太细。

    虽然电源灯很暗淡，而且只是稍纵即逝，但在昏暗的土砖房内却异常显眼。

    “鬼胎出世，不是会有天大的劫难吗？”叶老头对这事儿一知半解，只知道有天大的劫难。

    明明只是这轻轻一点，师傅的脸色苍白了许多。

    我在身后跟着，一直很好奇师傅到底会怎样捉鬼，用吸尘器吸？

    师傅满意点点头，笑道：“别到处跑，待会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师傅不再说话，突然起身进屋，把老太太床上符纸给撕了下来。

    只听到外边传来一阵窸窣的声响，待出去一看，只见师傅和叶老头正扎着一个纸人。

    叶老头也不相信事情会有这么严重，一个撞了邪的老婆子怎么可能让叶家村玩完？

    做完这些之后，师傅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张符纸，啪一声贴在床边，这老太太才眼睛一合，沉沉睡过去。师傅轻声说：“今天太晚了，先睡一宿，明天再说。”

    叶老头一脸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