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刺杀事件（下）

露出了一个笑容。

    “千手姬的母亲，正是在下的女儿。”柳生宗严回答道。

    当然知道，剑圣上泉信纲的弟子啊！柳生新阴流之祖啊！虽然他现在不过是大和国添上郡边境的两千石小豪族，可是后世的名气却是极大的。这样一个人来刺杀我……想想还真有些后怕。

    “这是你的爷爷吗？”小夏将千手姬放到地上。千手姬向前走了两步，却又迟疑着回头望了望小夏。

    “真是难为她了，小小年纪，就这么担惊受怕的。”我叹道。

    “不错！”柳生宗严承认，“在下原本打算，刺杀吉良殿下之后，就自毁面目以保全家族。而松永弹正会赐下新的领地作为酬劳！”

    “我们也回去吧。”我抽出柳生宗严的太刀，向小夏招呼道。

    看着柳生宗严的背影，千手姬摇晃着上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追上去的样子。小夏一把抱起了她，她稍稍挣扎了一下，然后顺从的趴在了小夏的胸前。

    “……原来是这样，在下明白了，”柳生宗严脸上现出哀伤的神情，摸了摸千手姬的头，“既然夫人能够明白小女的心情，想必一定会善待千手姬的。她以后的事情，就拜托夫人了。”

    “已经得到了今井宗久的证实。”我回答。

    千手姬的爷爷？我惊讶的抬头望去，那是一个身形佝偻、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手持竹帚打扫着庭院。

    “因为这个孩子，”柳生宗严紧了紧怀中的千手姬，“在下原以为，泷野家灭门，是出于吉良殿下的授意。但是，这两天在下发现两位和千手姬感情非常深厚，所以就犹豫了……今早听说两位前来南宗寺，便预先在此试探，如果发现两位只是利用她阻挡复仇，那么拼着伤害她也要取下两位的性命。”

    “吉良殿下是说，小女没有进行任何反抗？”柳生宗严十分惊讶，“小女从小学习剑术，颇得在下几分真传……在下原以为，她是英勇的抵抗了一番，然后才被害的！”

    “麻烦你了。”我点了点头，放开这位僧人。

    信长同样对配合我行动的今井宗久作了奖赏，赐予他摄津国住吉郡两千两百石领地。然后就单独接见了我。

    “原来是这样，”我点了点头，“令嫒……真是可惜了！”

    “请放心，我夫妇会好好抚养她的……但是柳生殿下，为什么不一起看着她长大呢？”我向他发出了出仕的邀请。

    “是。大师已经是八十九岁的高龄……”僧人回答。

    “殿下！”小夏明白了我的意思，嗔怪的看了我一眼，“这一阵她都是看见你来才能睡下的啊！”

    我指了指扫帚。

    于是三人就睡下了。

    我知道，他这是要去隐居了。原本这该是他的长子被筒井方以铁炮击杀后的事情，现在却因为长女之死而提前了三年时间。另外，虽然他现在伤重，却是养好了伤，又活了近四十年，而且在剑道上又有了不少参悟。但是人各有志，我并不打算强行要求他，那样做的话，柳生新阴流中，绝对会减少一门“无刀取”（空手入白刃）的绝技。

    说完这话，我就返身回了住处，准备休息。明天就是今井宗久将信长的命令提请十人众裁决的日子，那才是当前我要关心的大事。我想，经过今井宗久这两天的说服工作，以及今天晚上由半藏等人策划的火灾，其他人应该知道如何抉择。

    这个回答同样令我非常惊诧，不过想了想，我就释然了。柳生家位于大和国东北终端，几乎和伊贺国接壤，在与临郡的筒井家敌对后，向伊贺寻找支援是很正常的事情，而泷野家就是近在咫尺的强援。之前很可能就是在泷野家的支持下，柳生家才能挡住筒井家的进攻。

    “武器？”小夏一愣。

    我和小夏信步在庭院里走着，忽然，小夏怀中的千手姬大声叫道：“爷爷！”

    “毁家灭族？哈哈！在下的家业已经毁了！之所以要刺杀吉良殿下，就是为了重建家业啊！”柳生宗严苦涩的笑着，干脆坐了下来，“柳生家原本是臣服于筒井家，后来松永弹正势大，只能改换门庭，之后与筒井家多次交战……如今两家全部降服于织田家，筒井顺庆扫平添上、添下两郡，松永弹正没有立场阻止，在下的家业也就毁了，自己也堕马受了重伤！”

    至于谁是弱者，那就太多了。在三好军势面前，剑豪将军足利义辉是弱者；在谋反的明智面前，本能寺的信长是弱者；在进军四国的秀吉面前，四国霸者长宗我部元亲同样是弱者。

    “去吧！见过了爷爷，我也还是你的母亲啊！”小夏明白，她是担心小夏不要她了。

    “能够确定么？”信长沉吟着问道。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你放弃了呢？”我问道。

    “那么，能否请教你的名讳？”我很有兴趣的问道。既然松永久秀失败之后，敢派他一人前来行刺，肯定不是易与之辈。

    我知道，和我的安危相比，信长更在意的是，这件事情扫了他的颜面。此刻他平定畿内，居然还有人刺杀他的人，这简直就是在进食的老虎嘴边拔胡子啊……但是，我还是表现出了适当程度的感动：“回禀主公，正是大和的松永久秀！”

    “什么？”信长大声咆哮起来，“是谁！居然敢刺杀本家的重臣、我信长派出的使者！”

    与其勉强他出仕，不如由着他隐居教导儿子。我相信，他会把兴复家业的任务交给儿子，而有了这样一份渊源，当宗章、宗矩成年后，绝对不会再去出仕别家。

    堺町注定要失去自治地位。从此以后，这座百年来的自由都市，就会渐渐的失去她独特的风致。那些能量巨大的商人，或者融入织田家的新政权，或者就是渐渐没落；到了秀吉大阪筑城，商人们就会被强制迁入大阪城下町，而堺商人的名声也将由大阪商人继承。

    当然，这笔钱没义昭的份，全部送到信长的东福寺中……

    “是这样的……”我将千手姬的母亲被害时的详情告诉了他。

    即使是我，前一刻不也面临着死亡的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