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老朋友

    端木赐记得曾经有一个朋友，他很喜欢月亮，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带着一壶酒，坐在窗前、花间、崖上，静静地观月。偶尔兴起了，还会吟一首诗，喝醉了就漫不经心地随手写在纸上，笔迹凌乱，却能在第二天传遍洛阳，文人士子争相传抄，名伎们在勾栏里弹唱。

    端木赐在一边扣舷相和，须臾，叹道，“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的确是如此啊！”

    他们上岸之后，互相看看对方湿淋淋的衣衫和头发，面面相觑了半晌，而后齐声大笑起来。然后他们在临近的渔夫家里借了条小舟，趁夜乘舟游东海，面对着天地广阔，他又来了诗兴，大声吟道，“海客谈瀛洲，烟涛微茫信难求。越人语天姥，云霓明灭或可睹。天台一万八千丈，对此欲倒东南倾。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世间行乐亦如此，古来万事东流水。别君去兮何时还？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

    有很多事情不可以讲给人听，但是可以讲给月亮听，因为月亮什么都知道。就像它知道这些古老的学派还存留在大地上一样，而不是像凡人以为它们早已经消亡。

    “强大？他们当然强大了。”端木赐微微地笑着，“你也知道我们端木家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可是他们和我们一样古老，甚至比我们大名鼎鼎的多，他们是真正的青史留名。”

    “赐之过奖了，来，‘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你我共饮，共饮！”

    步瞳熏刚想说些什么，端木赐就回过头来对她说，“你过来，看看这封信，看看这封信的信封，画的多好啊。一把剑插在地上，说明他们不喜欢战争。但是他的手又扶在剑上，说明当他需要的时候，他随时可以拔剑，荡平所需要荡平的东西，这就是墨家，就像他们当年在宋国做过的事一样。”

    他在这里坐了一夜。

    他看了很久的月。

    两个喝得酩酊大醉的人头脑发蒙跳崖入海，想要去白玉京飞升。幸亏东海冰凉的海水激醒了他们，否则就真飞升了……

    那人是个旱鸭子，端木赐拼力游过去去托住他……月没捞着，倒是捞到个诗人。

    端木赐攥着那封信，在窗前枯坐了一夜。

    端木赐在那里坐着，想着，看着，月亮渐渐地不在了，东方开始熹微。

    “哈哈哈哈——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太白兄也！”

    “墨家？”步瞳熏不明所以，“墨家是哪个家族？没听说过啊！他们很强大吗？”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旁人听我这诗，都喜欢‘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这一句，为何赐之兄却独喜‘古来万事东流水’？莫非赐之兄经过？”

    端木赐也站起身，冲着崖底大声笑道，“兄欲往白玉京一游，赐岂敢不从也？”说着，把酒壶一抛，也跳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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