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我要踢足球

    “嘿！吹牛不上税啊！”两人经常在训练中开这种玩笑，教练不以为意。

    因为陈涛对晋静的恶劣态度，臧剑本向冲上去教训他一番的，却被布挺抱住了。

    噗……

    场上的裁判不耐烦了：“三班的，到底换不换人？等着你们呢。”

    看台上再次响起欢呼声，这次比他刚刚进门时听到的还要大。场上身穿黑色球衣的七中进球了，在庆祝进球的正是他们的头号前锋阎飞宇。作为业余球员攻破专业门将把守的大门确实是一件很令人骄傲的事情，看台上的拉拉队手舞足蹈，高声呼喊着阎飞宇的名字，他们认真的态度仿佛这不是一场热身赛，而是正式比赛。

    “这么说就是我一辈子都达不到他那个成绩咯？”

    如果不能赢，比赛还有什么意思？重在参与那是千古谎言！没有人想输，没有人愿意成为胜利者的陪衬！我不甘心！我决不甘心！

    杨炜愣住了，布挺则看着他们的体育委员，呵呵的笑。“这下人齐了！我们的目标是全校冠军！”他挥舞着拳头大声喊道。

    “要不这样吧？我们大家各退一步好了。你知道求知到了高三就不准参加‘市长杯’这种比赛了，所以我只踢高二一年球，到了高三我九老老实实的回来跟着您训练。”

    教练看了他半天，终于叹口气：“好吧好吧，我知道你的决心了。反正如果我不让你踢球，你就不会让我好过。”

    一旦臧剑被人看死，三班就像没了炮弹和汽油的坦克，一块大号废铁而已。

    尽管如此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谁让五星确实实力不如全冠呢？谁让自己嘴贱在知到杨剑卿在身边的时候还这么说呢？

    从小组出线的三班成了冠军最有力的争夺者，不过首先他们要战胜一个老对手。

    王亮跑过去，看了看刘辉，然后回头大声喊道：“他脚踝崴了！”

    “哼，别以为我治不了你小子。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老爸知道他的儿子为了泡妞而放弃练了四年的跨栏，改去踢球。”教练歪着嘴笑道，那表情要多阴有多阴。

    晋静在心里叹了口气。也许阿布说的对，他早就放弃足球了，或者根本就没有说过要继续踢球。自己果然是一厢情愿。

    看着一片空白的笔记本，李灵叹口气。王薇也不能随时陪在自己身边了。毕竟要高考，学习任务加重，已经不是校队经理人的她没有义务场场比赛都到现场来看，只有高二三班的比赛她是每场必到的，因为有臧剑。

    “这……这能怪我吗？”杨炜觉得很委屈。他们准备了替补，但是替补不来有什么办法？

    陈涛的脸色顿时变了，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口气变得很不友好：“这是我个人的问题，和你无关。”

    “不是学习上的问题。”晋静也笑道，“我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你不肯参加学校的球赛呢？”

    “虽然我们退出了校队，但是不代表我们就会输给你们。现在我们还可以抽空给你们上一课的。”比赛前，任少凯对布挺这样说。

    “没错，只要有在下，就一定能获得冠军！这一点，请晋静姐毋需担心！”臧剑双手抱拳道。

    他现在所在的位置是自己楼房的顶部，四条水泥柱，几片石棉瓦搭成的简易棚子下，一根粗壮的梁木横穿其上，在它的下面则吊着一个自制的沙袋。

    ※※※※

    坐在看台上的晋静感到自己有人从自己身边走过，她把目光移过去的时候却什只看到一个头顶消失在台阶下。

    “靠，少废话！你懂还是我懂？送医务室，你们准备换人吧！”李灵大手一挥，在场边的三班替补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把刘辉抬了下去。

    罗威收拾好书包，然后提起放在桌下的运动包，起身走出了教室。市里的中学生运动会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开始了，他这段时间天天都要往省体育中心跑。

    ※※※※

    “……你又在开玩笑吗？”

    “咳咳！话也不要说的这么死。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不过如果你从小就进入专业队进行训练，而不是还要兼顾学业的话，也许能够做到吧。”

    也许就算自己拿到了全市跨栏的金牌也比不上那一场球赛的胜利吧？他心里突然涌起这么一个念头。

    罗威站在花坛边看过去，却什么都看不到。都被围墙围住了，能看到才见鬼了呢。他收回目光，向学校大门走去，心中竟然还有丝不舍。

    看台上三班的人都紧张的站了起来，听到这话，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气。

    “绝不是玩笑，教练。我觉得跨栏实在太没前途了，既然成为不了世界冠军，我还这么努力训练做什么呢？”

    “不许叫我大叔！这样吧，我也让一步好了。同意你去踢球，但是期限并非到高二结束，只要你所在的求知中学在‘市长杯’上淘汰了，你就要给我乖乖的回来练跨栏。”

    嘭！

    当他将书包背上转身的时候，略有惊讶地发现晋静站在门口。

    现在的求知中学校内，还有能阻挡高二三班的球队吗？答案是否定的，没有。臧剑展现在全校观众面前的是一个全新的臧剑，一个和去年完全不同的强力前锋。只要球到了他脚下，几乎弹无虚发。甚至有人开玩笑说，就算三班不设门将，都能赢球。

    爸爸看看自己儿子的背影，又看看一片狼藉的脚下，看己又要花功夫重新做一个更结实的沙袋了。

    “什么问题？学习上的就免谈了，我成绩可没你好呢。”和美女单独相处终归是心情愉快地，陈涛也有心思开点小玩笑，他还顺便拉开凳子坐了下去。

    “怎么无关？你是我们班的一员，这是全班都参与的比赛，那些不上场的人都在为球队加油，只有你每场比赛都躲在角落里……”

    一个都没少，真好。

    陈涛的家在学校附近的一座“都市村庄”中，这里原本是农村，城市发展迅速占了他们的耕地，有人选择搬走，大多数人留下来，靠开商店做小生意，或者出租房屋谋生。也因此各家各户自己修建的三层小楼在狭窄的小巷旁鳞次栉比，一进来就好像身处迷宫。真让人怀疑如果中间的房子发生火灾，消防车能否开得进来。

    “不要这样嘛……”罗威口气软了许多，“那样我肯定会被我爸揍死的，你和他是老朋友了，又不是不知道他什么脾气。”

    省体育中心平时是很冷清了，除了几个专业运动队在这里训练之外，没其他人来了。听到里面如此热闹，罗威有些奇怪。绕过停车场，向大门走去，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绿油油的草皮上有几个穿着黄色球衣的人跑过。

    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这两个人都没有参赛呢？

    “当然不能，但最起码可以用来博得女生的欢心。”罗威一本正经得说着毫不正经的话。

    晋静是长的很有特点的美女，在高二三班也能算是班花了，如果不是臧剑成天和她形影不离，估计追求者都能从教室门口排到楼下广场。但陈涛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他不会傻到相信，这个时候晋静故意留下来和自己单独相处，是为了向他告白。

    高三七班和高二三班在四分之一决赛中相遇，这是去年冠亚军决赛的重演，但是究竟会是什么结果呢？

    “可是……我只是希望去年还在一起踢球的你们，今年也能在一起，一个都不少。”晋静低沉着声音喃喃道。

    “换人？”杨炜愣了。替补球员都跑去抬刘辉去医务室了，现在身边一个可换之人都没有。何况……刘辉这个位置特殊，压根就没有同样位置的替补。那可是中轴线啊，不是随便换上一个阿猫阿狗就能替代的，承上启下，防守助攻全都靠他了。

    每当他有烦闷的事情，他就会上来这样发泄。别看他身高不高，浑身都是肌肉，这可是从小就锻炼的结果。

    教练点点头：“让我为你而撒谎，作为回报，你所在的球队就早点输球吧！”

    “有什么事吗？”陈涛又将书包放了回去。

    轰！

    “你很烦啊！”陈涛也生气了，他冲晋静吼道，“要不要踢球是我的事情，你这么操心做什么？”他摔门而出，甚至没有看到就在门外拐角处的布挺和臧剑。

    他们并没有因为爆冷击败七中就成为了人气热点，相反，据说七中这个学期又涌进一大批优秀的球员，就连华西中学这种前两年的暴发户都能够吸引不少优秀学生球员就读。偏偏自己学校拥有全市唯一的最好的天然草皮球场，却仍然无人问津。击败一支强队就能让自己也变强，还能提高身价的情况没有发生，他们在明年的“市长杯”可能还是众人心目中的垫底球队。

    骑着心爱的捷安特跑车，罗威到了省体育中心。还没等他进门，就听到从里面传来了欢呼声，这声音和自己在学校听到的那个何其相似！

    不管刘翔再怎么风光，跨栏的群众基础也肯定没有足球来的广大。虽然中国足球环境很糟糕，但真心喜欢足球的人还是不少。再说中国足球大环境关中学生足球比赛什么事？他们这么执著的踢球只是因为喜欢踢球，有几个是希望通过踢中学生足球比赛踏上世界球星之路的？

    “我尽力而为，能隐瞒多久还要看你小子的造化。”教练道，“另外，我有一个问题……你去踢球真的只是为了泡妞？认真回答我。”

    抬头看看观众席上的那些七中拉拉队，只是一场热身赛而已，竟然有这么多人来看！自己的训练从来都只有他和教练两个人，顶多算上同一块场地上练其他项目的人，真是冷清的可以。

    “刘辉！你在干什么？这么轻易就让他……喂，你怎么了？”布挺奇怪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刘辉，他捂着脚踝显得很痛苦。

    之前她信心满满的对布挺说，凭借自己女生的身份一定可以成功说服陈涛。没想到却是这个结局，陈涛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让她很受伤。布挺看着晋静现在的样子，出声安慰道：“算了，你只是在一厢情愿而已。他踢不踢足球别人怎么说都没用，回去吧。再说，有阿剑在绝对不会有问题，是吧？”他拍拍臧剑，示意他应该出声了。

    “嗯，高中还剩两年时间，我决定改行踢足球！”罗威认真地说。

    这样疲于奔命是很危险的，谁也不知道被搞晕头的他什么时候就会犯下致命的失误。也许是一次漏人，也许是一次解围失误……却谁也没有想到会是那样一个结果。

    只有晋静不这么想。她盯着三班的球员名单出神，既然陈涛被报了名，那么他就不应该在比赛的时候还出现在看台上。

    “临时租用的，所以来不及通知你。”胡子拉碴的中年男子走上来，与他并肩站住，“七中的教练毛叔磊是以前全冠的主教练。”他指着斜对面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据说是他联系的这场比赛。”

    看着臧剑认真的表情，晋静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情略微好了些。不过想到那个匆忙离去的背影，她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陈涛猛地一拳击出，吊着沙袋的绳索猛然断裂，沉重的沙袋掉在楼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

    “愣着干什么，换人啊！”李灵对杨炜说。

    他确实不饿，他甚至还有多余的精力迫切需要发泄出去。胸膛内就好似有一座活火山，红色滚烫的岩浆不断冲涌激荡，希望找到喷发的出口。

    “嘿嘿，你不同意也没办法。我不来训练就是了，看你怎么办？”

    “好，我决定了！”罗威突然说。

    “我为什么不敢？既然你知道我老爸什么脾气，你也应该知道他的儿子是什么德行。咱就是那光脚不怕穿鞋的！”罗威硬着脖子，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POSE斜眼看着自己的教练。

    “这是第一个球。”教练回道。

    三班的第三场比赛确实轻松无比，杨炜甚至有了锻炼队伍的那份闲心，他撤下了几名主力球员，派上平时上不了场的替补，让他们也在全校同学面前露露脸。这个决定颇得人心，反正有臧剑在，这样的阵容也输不了球。

    “决定了？”

    ※※※※

    罗威惊讶地看着场上，旁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全冠青年队和七中的热身赛，今天的体育场被他们租用了。”

    罗威很高兴：“你知道就好了，大叔。”

    随着吱呀和哐啷啷的声音，一扇涂了红漆的铁门被推开。陈涛将自行车停在天井中，然后精制跑上了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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