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一个豪门公子的陪房丫头,在她看来并不是什么荣耀的事。
“他没说拿哪几种灵药酬谢?中年修士问道。
匪首听到这话知道无法和解,将兵刃朝前一指,大声喝道:“兄弟们,想要活命的话,恐怕只有拚命了。”
“我知道咱家配不上,只是……只是……”
“宇叔,就照你的意思办。”
听到这话,中年修士如同吃了一只苍蝇,感到说不出的恶心。
“应该不会。此人言行举止都不像很老的样子,而且佛门中人对外表并不看重,很少有人会故意让自己显得年轻。”
这话一出,小钗的脸顿时变得煞白。
突然,一片三色流转、璀灿晶莹的火光徐徐落下。
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一看到齐老板立刻大声嚎道:r老爷,您可算回来了!商行让官府封了,十几项罪名啊!”
说话的这个人当然是谢小玉。
齐玥儿面带羞涩,并没阻止。
谢小玉问道。
没想到躲在暗处的居然是一个修士,还至少是一个眞人,这就头痛了。
“你们来得好慢。”
他并不怎么在意。八卦阵不是邪法,没有蓄养鬼物,也没有金铁之器,所以不会被玄磁勉制。
只见前方一块大石上盘腿坐着一个年轻人。
要不是王匡实在不堪,而且父子俩声名狼籍,像王匡这样的官宦子弟对她来说应该算高攀。
齐玥儿说道。
谢小玉被逼得连连后退。他一向都用阵法对付别人,现在自己也尝到阵法的厉害。
林公子暗叫不妙,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他连忙甩手将玉佩扔了出去。
r别替林家惹祸,这件事关系重大,区区一个林家可掺和不起。”
这辆大车上商议着事情,隔着五、六丈另外一辆大车上也一样。此刻狭小的车厢里挤进一个大胖子,地方顿时变得有些不够,两个丫鬟只能到外面去。
林公子知道自己的话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连忙解释道:“这女孩的身分有古怪,绝对不是高僧转世。而且我不只算不出她的来历,连她一家都算不出来,甚至不知道她原来姓什么、叫什么。”
“阁下不知道是哪条道上?有必要赶尽杀绝吗?”
三辆马车进了城往左拐,走没多远就停了下来。
转头看去,他看到自家公子的眼神中同样充满恐惧,显然公子和他想得一样。
最容易、最快的破阵之法永远都是强行破开,就像当初那四个蛮王的做法一样。
他这么一说,林公子也没办法阻止,否则就太不给他面子了。
“难不成她是哪位高僧转世?”
其中一个玉带缠腰,头戴纱帽,满脸横肉,另外一个却仙风道骨,白发白须,身披道袍,手持拂尘。
噗噗的轻响不绝于耳,每一声轻响都带起一道血花,眨眼间,所有的土匪全都被打成筛子。
林宇飞入府衙中就感觉身体一紧,府衙四周居然暗中布了一道禁制。他心中暗自叫苦,这就叫自作自受。
他正这样想着,突然小钗头一歪靠在旁边的软凳上,车里多了一个人正朝着他怒目而视。
更让他恼火的是,这其中还有他妹妹的声音,而且他还感觉到小妹对那个林公子似乎有些爱慕。
一条白色的丝带凌空飞起,眨眼间化作一片数百丈长、数丈宽的水幕。这片水幕如同匹练一般朝着空中卷去,将徐徐落下的佛火抵住。
在道府做道官绝对是美差,不但供养丰厚,还很悠闲。不过想在道府中立足,眼光和阅历必须要有,林宇没认出谢小玉所用的佛火,他却认出来了。
对面那个人顿时也发现他。
蔡州林家是和安阳刘家同级的豪门,祖上出过皇帝,所以林家也是天皇贵胄,势力不小。
林宇抢先开口。
“好一个狗官,眞会顚倒黑白。在下替天行道,取你的狗命!”
齐老板顿时感觉一阵轻松,终于说道:“如果要明媒正娶、要做大夫人,那是不可能。但是林公子对你看来有那么点好感,如果不求名分的话,我想林公子……”
林公子只能这样想。
他自然有自己的如意算盘。虽然没有名分,但是只要攀上关系,将来如果再出这样的事,林公子肯定不会袖手旁观,只要他稍稍帮忙,什么风浪都可以度过。
『宇叔,我们好像逮到大人物了,或者说,我们好像卷进大麻烦里了。』林公子传音说道。
“林公子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高明的身手,佩服、佩服。”
“你是为她而来?”
老道并没有怀疑这其中有古怪,像琉璃宝焰佛光这样用途众多的神光,随着修练者侧重点不同,会生出各式各样的特性。有的人注重防御,佛光就会变得厚重?,有的人注重净化,佛光就会变得通透,像现在这样多了玄磁特性也不是没有过。
r这就奇怪了,我刚才旁敲侧击问了一下,这家商行除了和太昊宗有点关系,所以才会知道这些灵药,这一次也是想前往庆州托庇于太昊宗,没听说他们和别的修士有联系啊?更何况还是佛门中人。”
林公子长出一口气,脑子重新转动起来,这时他才想起紫钗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的地方。
林公子一边暗中施法,一边说道。
r也好,我也想见识一下蔡州林家的高招。”
林公子刚从车上下来,这边出事早在他预料中。
谢小玉不为所动。虽然声音来自这边,人却未必在这里。
两个人同时一震,都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鬼地方遇上修士。
这还是他修练不久,所以他的琉璃宝焰质量不高。这种佛火每练提升一层,火中都会多一种颜色。他的琉璃宝焰只有三色,当初那个九空山的眞君所用的琉璃宝焰却是七彩光华。
仙风道骨的老道顿时脸色大变。
他用力捶了一下额头:“那位齐小姐和她身边另外一个丫头,看到我的时候眼睛里都在发光,这位紫钗姑娘却没有,好像她对林家也不怎么在意,看着我的时候目光中更多的是欣赏。我早该知道她不简单。”
眼看着队伍就在前面,突然谢小玉感觉一道神念扫过,下意识地挡了一下。
“当然说了,不过我会在乎这点钱吗?”
林公子笑道。他有这个自信,别说这个府尹,即便府尹背后那些人也用不着在乎。
“那个府尹背后也有些人脉,我们有必要为了一家商行和那群人交恶吗?”
这是琉璃宝焰佛光,能修练这种佛光的人在佛门中的身分不会太低。
谢小玉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分,一道遁光从脚底升起,卷起他就朝城里飞去。
他又在地上跺了跺,四周的泥土自行翻卷起来将一具具尸体拖入地下,再也看不到一点痕迹。
“这就没事了。不管在武林中还是在修士界,以买卖消息谋生的人数不胜数,应该不会算到我们头上。”
想到这里,谢小玉又不急着走,他竖起耳朵朝着那边倾听。
这一声大喝同时惹恼两个人。谢小玉就不用说,林宇也顿时大怒。他没有加入争斗,原本还存着坐山观虎斗的心思,再加上他觉得那些人很安全,没想到这个府尹如此不知死活。更令他后悔的是,他现在想插手也已经晚了,他同样被阻挡在大阵外。
那个人抱拳问道。
“爹,您但说无妨。这一次为了我的事,您老人家殚心竭虑,甚至不得不远走他乡,女儿心中愧疚。”
他现在懂了,说什么看看那个佛门弟子的手段,根本就是林宇有意给那个佛门弟子找麻烦,其中或许还有借刀杀人的意思。
话音落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从旁边的一棵树后转了出来,站在谢小玉面前。
五行中,克木的是金,实际上火同样也克木,而且克得更厉害。琉璃宝焰更不是凡火可比,那些漫天飞舞的利刺和叶片只要被琉璃宝焰沾到一点,就会立刻化为灰烬。
“为什么不是紫钗?”
像他这样精通易算的人,当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一群蒙着脸的人异常狼狈的在小道上狂奔,突然为首的人猛地停下,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如果只是瞪着他,他根本就不会在乎。让他心悸的是,对面那个人身上散发出浓烈到极点的杀气,还有一股呛人的血腥味。
这一行人快马加鞭,七天后,晋元城高耸的城墙已经近在眼前。
突然,谢小玉飞身跃起,无数生满利刺的蔓藤从脚下冒了出来。
一听之下,他的脸顿时变得难看。
“当然不可能。我是让晋元府的一个林家子弟偷偷走了一趟,也没暴露身分,只告诉府尹这件事。”
林公子也没办法鎭定,他同样没料到会出这样的事,不禁暗自后悔对某些人的胆大妄为缺乏认知。
做他们这一行的,出手前肯定要打听清楚目标的情况,否则得罪不该得罪的人就是天大的麻烦,所以他们知道晋元府尹家公子求婚的事,稍微一琢磨就猜到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林公子当然知道这位旁支族叔的本事,能够不用佛器和林宇打成平手,绝对不会是简单人物。正因为如此,他隐隐间感觉林宇的提议不太妥当。
老道很有信心。他修练年久,就算和对方境界相同,论法力肯定是他高,再说他还有十几个手下帮忙。
他大喝一声,一道佛火瞬间压下。
“什么人?”
“林公子,刚才多亏有你,要不然我们就危险了。”
他脑中瞬间闪过不久之前听到的传闻。
林公子倒是醒悟过来。他刚才还猜测这位佛门弟子为什么会对一个世俗商行感兴趣,任凭他想破脑袋都不会猜到居然是因为一个丫鬟。
想她这样的身分,只能在同一个圈子里找丈夫,也就是另外某个商行的少东家,要不然就是嫁给一个书生。如果那个书生有出息,能考取功名将来出人头地,她倒也能够得到一份诰命。
不说权势,只说财富,蔡州林家表面上控制的商行和裕泰行差不多规模的就有七、八个,暗地里更不用说。更何况很多东西根本不能用钱衡量,比如那些对修士有用的灵药,一株就顶得上裕泰行一大半的产业。
林宇也不想继续打下去。水克火,他的这件法器乃是上品,居然只战成平手,其他的法术又被克制,继续打下去的话,顶多就一个不输不赢的结果,一个不小心还可能阴沟里翻船。
“没事,到时候他吃进去多少,就让他全部吐出来,晋元府可不是姓王的。”
五行遁法中,木遁的限制最多,却也有特殊之处,木遁可以说是最隐密的一种遁法,比土遁更胜一筹。
匪首有点见识,立刻明白这不是武林之中的手段,而是仙家法术。
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他原本并不想暴露身分,更不想让人知道他在意的是小钗,但是齐老板的决定打乱他的计划。因此,他身上散发出的杀气自然越发浓郁。
齐老板看着女儿的脸色。
十里之外,谢小玉双手负在身后,身上三色光焰氤氲蒸腾,虽然光明大放却并不刺眼,反倒让人感觉很是柔和温润。
谢小玉却没这样的顾忌。他已经感觉出来这群人绝对不是眞正的土匪,其中一些人身手相当高明,这样的人不管到哪里都能够活得有滋有味,根本没必要当土匪。
没办法强行破阵,就只有三种办法。一种是以阵破阵,两边比拚谁的阵法更加高明?,第二种是寻找破绽,这是眞正的破阵,靠的是对阵法超人一等的理解?,第三种就是磨,阵这东西有一个弱点,那就是大部分阵布下之后便不能动,只要将大阵整个兜住,隔绝天地之力,让大阵得不到补充,最后也能将阵磨开。
他朝那悬浮在半空中的铁球轻轻拍了一掌。
林宇相信自己的眼睛,他阅人无数,绝对不会看错。
八卦阵、五行阵、四象阵这类全都是最常见的阵法,别说修士,就算江湖术士都会运用。正因为常见,所以变化也最多,能攻、能守、能困、能藏,还有空间挪一时之间,谢小玉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攻破这座法阵,这也和他不能显露自己的本事有关。
此刻他有些后悔之前不该听林宇的挑唆。
旁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插嘴说道……“大掌柜和几位管事也都被抓了。”
“你太啰嗦了。”
晋元府尹请他过来,只说裕泰行和几个邪魔外道有染,私底下做了不少恶事,这一次官府抄了裕泰行,还抓了不少人,那几个邪魔外道受裕泰行老板齐德昌之请要找府尹麻烦,却一个字没提蔡州林家。
土匪们顿时举起兵刃朝前冲去,那几个擅长暗器的土匪更是人未到,一把把暗器已经如同豪雨一般倾泻而至。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林公子额头上渐渐渗出汗珠。
这些兵刃在半空中吸在一起,变成一颗巨大的铁球,飞到谢小玉的面前。
林公子默默思索着。他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人给他特别的感觉。
老道也只是眞人,论实力未必胜过林宇,但是他是道府中人。
王府尹大声叫嚣着。
半空中,谢小玉被一团佛光托着。那团佛光有亩许方圆,将那乱舞的叶片和利刺全都挡在外面。
所以这样算来,能嫁给林公子已经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哪里还敢计较什么名分?
突然,他想起有样东西或许可以派上用场。
齐玥儿倒是看得开。
阵法的转动变得不灵活,他干脆推动这座八卦阵朝着外面的佛火撞去,这样一来,两边就变成法力的比拚。
老道一手挥舞拂尘,一手朝着身后连指。
“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难倒我吗?”谢小玉大笑起来,他双手连续打出几个法诀,嘴里吟诵着眞言。
林公子和林宇全都感觉胸口发闷,透不过气。林宇犹豫再三,却没敢出手。他现在已经明白,这个佛门弟子和他交手的时候根本就没尽全力,可能连眞正的手段都没施展出来。
说话间,他转身朝着身后的衙役吼道:r还不给我狠狠地打!一定要撬开他们嘴巴,将裕泰行的罪状一桩桩、一件件弄明白!”
他瞬间从藏身的一株小树里出来,猛地一拍纳物袋。
“那就不得不来上一场了。”
林宇轻嘶一声,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天机深藏到这种地步,绝对有大事要发生,而这个女孩则是关键之人。
林公子这才想起宇叔说过要给那个佛门弟子制造点麻烦
林宇连忙在四周布下一层禁制。
琉璃宝焰在诸多佛火中也算得进上品之列,能攻、能防、还能净化,虽然各方面都不出众,却也没特别的弱点。
“你倒是轻松,一句话就将这件事揭过去,我岂不是太没面子?”
谢小玉冷冰冰地扔下一句话,转身退了出去。
他原本只是想藉这个机会看一下那个佛门弟子的手段,没想到那个府尹直接对裕泰行下手,还做得这么绝。
远处传来一阵恭维之声,却都是恭维什么林公子。
齐玥儿连忙说道。
天机不可泄露,想要强行窥视天机,就必须付出代价。
“此人用的是一种三色佛火,我被他克得厉害,而且他从头到尾只用法术,没使出过佛器,应该没尽全力。”
林宇不敢回话,跳下马车就走。以他对公子的了解,当然知道自己在公子心中的印象大坏。
现在摆明晋元府尹和裕泰行已经是死仇,裕泰行背后有林家,他这一出面,就代表林家公开为裕泰行撑腰,晋元道府是无意间被卷进来,如果不想卷得太深,就该抽身走人。这位道官如果眞的按照他所说请蔡州道府帮忙求证,就意味着和晋元府尹站在同一边,不惜得罪林家。
不只是一见钟情,她其实早就考虑过自己的亲事。
他选择修练易算之术,等于是绝了自己成为家主的可能,却也保证将来林家总有他的一席之地。
小钗听到这话立刻惊问道。
车队中一辆大车里,两个人面对面坐着。左边的人正是和谢小玉打过一场的林宇,对面则坐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那个由许多暗器和兵刃组成的铁球猛地崩散开来,刀剑全都被震成碎片,如同雨点般朝匪徒们撒去。这些碎片的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他们的反应。
林公子干脆将烦恼抛到一边,只管做好自己的事。
那个人自报家门,同时也有警告的意味。
“不知道裕泰行有没有什么损失?”
他身后跟着十六个小道士,这些小道士看到老道的手势,立刻分散开来,各自站在一个阵位,同时拔出-枝旗杆,用力挥舞起来。
“我要是就为那些灵药来的呢?”
“原来你们动的是这脑筋。”
林宇怒不可遏,不过比他更愤怒的是谢小玉。
谢小玉追过来就是想弄个明白。
这是元磁玄光。
林宇很尴尬,但又不能不回答,这可能会导致自家公子对那人实力的误判。
齐玥儿一时说不出话。她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看走眼了?
中年修士脸色微变。他没想到,散发出如此强烈杀气的人居然是和他交过手的那个佛门弟子。
谢小玉冷冷说道。
林公子无奈地点了点头。
“我眞是头猪。”
“原来阁下不是武林中人,而是一位仙长。”
“女儿既然答应了,那我就豁出这张老脸先去试探一下,看看林公子有没有这样的意思。”
与此同时,那些土匪也感觉到一股巨力突然出现,将他们手中的兵刃全都夺了过去。
不过转念间,他又想到那两个林家的人或许掌握什么秘密,或许林家也有什么不法之事,如果他能得到口供,或许可以连同林家一起扳倒。
心中忧急,他顿时加快脚步,不过他并没径直回到队伍中,而是绕了一个大圈’他可不想引起别人的怀疑。
齐老板大声喝道。他也不管那些人,转身到最后那辆马车跟前。
心一横,他全力催动法诀,那枚玉佩总算有了点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