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定约

    宽念连忙回道。他已经明白师叔早有准备，这两部功法一部是为他准备，另外一部是为墨念准备。

    此刻谢小玉就是想直接演化出这种无色透明的琉璃宝焰佛光，他要的不是那恐怖的威力，而是掩饰身分。

    一想到琉璃宝焰佛光，谢小玉又是一阵头痛。

    她怕再一次被拒绝，所以目标降低许多。

    “那个人对隐匿逃遁之术非常精通，在天宝州的时候他可以带着一大群人躲过土蛮的捜索，现在全天下的人都在找他，他肯定更加小心。听说此人有个精于土遁之术的同伴，如果我猜得没错，他十有八九土遁走了。”

    现在回头看看天宝州过来的那几个人，其中的麻子和另一个姓苏的修士隐约带有一丝应劫之人的味道，她们甚至知道璇玑派在那两个人身上也花了不少工夫。

    “继续说下去。”

    姜涵韵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对方是逼翠羽宫收下他妹妹。

    “不是什么阵法一带在身上便可以用。”

    “师兄，就让他练吧，佛门虽然不讲究替天行道，却讲因果报应。像墨念现在这样心中充满嗔怒，怎么可能明了佛法？还不如让他了结因果，然后放下屠刀，眞正皈依我佛。”

    墨念和尙连忙接过，喜出望外。

    “说说你的理由。”

    姜涵韵一看到一男一女朝着自己飞来。她是一个七巧玲珑的人，立刻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姜涵韵这般聪明伶俐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嫣然一笑，不再耍心眼，直接问道：“外面传闻大劫将至，是不是眞有此事？”

    谢小玉越听越头痛，找他麻烦的门派这么多，声势如此浩大，怪不得连九曜派都压不住。

    “那是什么作用？”姜涵韵问道。

    看到无色透明的佛光，没人会往琉璃宝焰佛光上想，只会以为是另外一种有名的佛光——无相佛光。

    “想知道的话，问我妹妹好了，我把一切都告诉了她。”

    老和尙脸色灰白，皮肤全都松垂下来。

    众位长老惊道。自古以来都认为应劫之人是由冥冥之中的天意所掌控，如果按照这种说法，岂不是能够人为施加影响？

    其他长老也都心有戚戚。当年神道大劫一开始的时候还和风细雨，远没有这一次剑拔弩张，连太古之时已经消失的妖族都跑了出来。

    不过十二色圆满并不是最高境界。佛门讲究空无，所以十二种颜色融合为一化为无色，才是琉璃宝焰佛光的终极型态。传说无色透明的琉璃宝焰佛光能够焚尽一切，将万物化为虚无。

    “那就好、那就好。”

    这东西只是一层银膜，薄如蝉翼，收起来只有核桃大小，将这东西往纳物袋里一塞，谢小玉卷起小钗朝着姜涵韵飞去。

    时间一天又一天过去，寺院的钟声让他不至于连日子都搞不清楚。

    被问到的那个和尙连忙双手合十。

    谢小玉继续说道，不过这一次他没急着把东西拿出来。

    他已经对三个徒弟说了谢小玉的事，不过他本人不知道谢小玉的来历，也从来没有问过，所以说得不是很清楚，只提到他这个师弟乃是眞正的佛修，不同于凡俗僧侣。

    佛门最无赖的就是这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但是不可否认，这招绝对好用。

    谢小玉并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以后有机会的话他肯定会报复。再说，如果他知道是哪些门派，也可以好好提防。

    姜涵韵说出自己最终的猜测。

    姜涵韵还是忍不住问道。

    宫主无奈地说道。她做出这样的决定也很为难，这等于是变相软禁，不过为了大局只能这样。

    简简单单两句话，这两个人却各逞心机，暗地里斗了一番心眼。

    “你还忘了一点。”

    姜涵韵早知道谢小玉会问这个问题，轻叹一声，说道：“当然压不住。现在知道大劫将至的门派少说有百来个，这还只算道门，至于佛门那边更说不清楚了，就是他们在兴风作浪。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门派并不知道大劫之事，只是盯着你手上的剑宗传承，被人一煽动也就跟着闹了起来。”

    所以这座阵的意义绝对不在那艘飞天船之下。

    不过转念一想，她们又感觉很有道理。

    换成平时，翠羽宫鎭派秘法和丙火聚灵阵相比，很难说哪一个更高一筹。但是现在丙火聚灵阵却是各派都急需的东西，关系到门派的生死存亡，她们的鎭派秘法就显得逊色许多。

    事关重大，美妇没敢隐瞒。姜涵韵急着找人，她则禀报宫主，其他长老也跟着知道此事。

    “说不定人家根本不在意。”

    “听说你造了一艘船，你们就是乘坐那艘船回到中土。”

    “还有一些只是我的猜测。前一段日子传来消息，谢家潜藏在晋元府，可惜被一个年轻和尙带走。现在他和他的妹妹同时出现，所以我猜那个年轻和尙或许和他是一伙的，甚至可能就是他本人改扮。不是传闻他修练的是佛门剑修之术吗？”

    宫主笑着催道。

    姜涵韵原本就没指望能得到剑宗传承，就算得到，对她们也没用。翠羽宫的传承是以阵法为主，根本没人练剑，更别说是走剑修之路。

    不过此刻，谢小玉也怀疑自己将事情想得太简单。

    秀念双手合十说道。

    看到谢小玉只是嘴上说说却没将东西拿出来，她立刻明白谢小玉这次不会再白送给翠羽宫。

    “你暗中查一下，不过别让其他人知道。”

    姜涵韵顿时大窘，脸上飞起一抹红晕。

    佛门可以转世，根骨什么对他们没什么意义，这一世根骨不行，下一世投个好胎就行。

    姜涵韵含糊地说道。

    这些传承万年的大派，哪一个的手里没几张底牌？

    谢小玉说出自己的目的：“我对这门秘诀感兴趣。”

    谢小玉不知道教他什么才好。

    “大家先回吧。”

    旁边的那个长老笑嘻嘻地说道。

    宫主轻叹一声。

    地面上顿时激起一阵波动，那波动朝着四面八方荡开。

    这艘船一出，空行巨舟毫无疑问就会被淘汰。

    被天意选中之人，有任何神奇的能力都不会让她感到奇怪。

    这并不是她听说过的那艘船，虽然样子很像，都是又小又扁，但是她听说过的那艘有翅膀，而且前后各有两扇叶轮。

    “我手上有一套幻天蝶舞阵，当初这套阵法帮了我大忙，说起来我还欠你们翠羽宫一个人情。”

    谢小玉并不正面回答。不过他这样说，等于是承认了。

    “没办法，让她们闭关吧，不到眞君境界不许出来。”

    美妇问道。

    “师弟，无需这般客气。我只担心自己撑不了多久，只望师弟在我圆寂之前出关。”

    宫主吩咐道：“我会警告其他人，这件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现在只有我们知道他和他妹妹来过。”

    “你们不是已经猜到了吗？我自有安排，用不着你们费心。”

    在老和尙身边站着三个和尙，年纪都不小，最大的有六十多岁，最小的那个也有四十七、八岁。谢小玉扮成的这个和尙只有三十几岁，反倒像个晚辈。

    “那丫头闲不住，让她闭关恐怕会闷出病来。雪儿她知道轻重，不会随便乱说。”

    “翠羽山中水脉无数，他潜入地下后，随便找一条水脉，片刻间就可以远去百里之外。”

    谢小玉又把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扔了过去，反正对方肯定会索要。

    翠羽宫并不属于最早知道大劫将至的门派，只是这段日子气氛诡异，加上她们和官府联系密切，所以天宝州发生的那些事第一时间就传到她们耳中；其中剑宗传承和飞针之术重现绝对是令人震撼的大事，而且两者都和上一次天地大劫有关，不由得让她们产生无限遐想。

    宫主咳嗽一声：“现在先说正事，我现在最担心的是消息泄露出去。”

    她这样说当然有私心。如果刚才宫主那番话是眞的，那么她的徒弟经常和应劫之人在一起，说不定也会成为应劫之人。

    姜涵韵说得很详细。身为翠羽宫下一任宫主，她的地位比洛文清在璇玑派的地位更加稳固，平日除了修练，一些不太重要的事也都交给她处理，所以她对外面发生的事全都了如指掌。

    现在只剩下秀念了。

    “可以。”

    确认这件事之后，翠羽宫上上下下顿时感到恐慌起来，没人比她们更了解大劫的恐怖。

    美妇说道。她当然要为自己徒弟减轻一些罪责。

    说话的则是另外一个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岁左右，布衣荆钦，十分朴素。

    一个女长老立刻手结法印，朝着地下打去。

    “现在说说你那个宝贝徒弟吧。”

    “我这里还有海上航行的记录，当初给过九曜派一份。”

    这两本书都是他抽空抄录的副本，被他刻意做旧，像是珍藏多年的佛门秘典。

    很快的，在场每一个人都发了心魔大誓。

    翠羽宫并不知道天剑舟的存在，她们只知道谢小玉最初建造的那艘船。

    抚琴少女一脸忧急。好在她没有气昏头，说这番话的时候没忘记用传音之法。

    “在元辰派的时候他一心修练，连元辰派的外山门都不去，和自家师兄弟也甚少交往，自然更没有别派的朋友，除了我们这里，能帮他和璇玑派联系上的就只有九曜派、碧连天、北燕山和摩云岭……或许还要加上太虚门，但是这五派都被盯得很紧，他去的话就是自投罗网。”

    “长老们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拿鎭派秘法和他交换，可是他……”

    “涵韵，应劫之人自然有天道庇护，一切易算之术对他都没用，你就别费心机了。”

    刚才那位长老口没遮拦。

    翠羽宫宫主不得不替众人打气。

    她连忙将设计图收好，这东西事关重大，绝对不能出一点问题。

    “别自己吓自己，我们比其他门派已经多了不少优势。”

    宫主笑着点了点头，显然这也是她的看法。

    秀念在门外站了片刻，见禅房里没有回答，不得不回到前面。

    九是一道门坎，如果更进一层修练出十色，在佛门中绝对会有一席之地，这又是一道门坎。

    他以前也不知道颜色怎么来，直到看了那本《奇技妙法百篇》之后，才知道颜色存在的原理。因为这倘缘故，他敢想如何消除琉璃宝焰佛光颜色的方法，换一个人恐怕连想都不敢想。

    姜涵韵算不上美女。她的眼睛有点小，嘴巴稍微大了些，额头太高，论长相比起绮罗肯定差远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却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让人不由得心生亲近，怪不得洛文清会为之着迷。

    谢小玉连忙回道。

    虽然他拒绝翠羽宫照顾他的家人，实际上两边都知道这也是翠羽宫的职责之一。平时他自己照料一家人，一旦他外出，翠羽宫那边肯定会接手。江洲又是翠羽宫的辖区，出了什么事，翠羽宫也都能搞定。

    这座寺院不大，前后三进，中间是大殿。此刻，大殿中那个老和尙身披袈裟，“笃笃笃”地敲着木鱼。

    以往她用此法，就算不能立刻找到她要找的人，也至少会有一点线索，但是这一次，罗盘上的指针转动不停，完全失去作用。

    谢小玉更不可能教他琉璃宝焰佛光，毕竟自己现在不敢用。

    “听说元辰派藏经阁藏珍无数，可惜历代门人弟子都没有发现，只被你一人得了去……”

    谢小玉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然后告辞离开。

    谢小玉顺便拉了拉关系。毕竟他的妹妹要拜师学艺，肯定需要对方照顾。

    “你根本没有远去，一直躲在暗处偷窥。”

    他有大梦眞诀，能够梦中悟道，这是他最大的优势。

    姜涵韵喜道：“我确实疏忽了。既然是一个年轻和尙带走他全家人，不管那个和尙是他同伙，或者就是他改扮，他的藏身之处肯定和佛门有关。”

    好半天，宫主摇了摇头。她什么都没发现。

    这绝对是他的疏忽，现在谁都知道一个修练琉璃宝焰佛光的和尙带走谢家三十口人。

    “是啊，现在应劫之人找上我们，连他妹妹都在我们这里。”

    “哪些门派最为活跃？”

    “办完了，一切顺利。”

    谢小玉没立刻回答，他打量着眼前这位少女。

    “两位女施主，师叔他老人家闭关已经七天了。”

    “这不奇怪。他现在一身麻烦，不知道有多少人找他。”

    那些女人脸上全都带着一丝惊容，就连姜涵韵的师父、翠羽宫宫主都免不了脸色微变。小钗刚刚将她所知道有关天地大劫的事说了出来，这其中包括神道再现，也包括妖族重现。

    一开始的进展很顺利，琉璃宝焰佛光的颜色被他弄得淡了许多，但是淡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再也淡不了。

    听到那边没了动静，谢小玉将圆盘收了起来。

    这段日子他一直思考怎么才能将琉璃宝焰佛光的颜色藏起来？

    姜涵韵说出自己的猜测。

    谢小玉简单地解释一下。

    “我就代师父收下这个师妹了。对了，你家里其他人呢？翠羽宫有义务庇护门下弟子的家眷让他们不受到伤害。”

    宫主心思灵巧，立刻猜到谢小玉用的办法。

    宫主连忙将话题拉回来：“那只是我的猜测，师祖在日记里可没有明说。”

    “他总应该留下一点痕迹吧？”

    墨念和尙双手合十，一语不发，脸上显露出苦痛之色。

    “知道此事的那些大门派全都守口如瓶，怎么可能有什么传闻？”

    不过他同时也苦笑不已。他算是看清楚了，不但道门内部不是一条心，佛门内部也一样。

    “佛门？”

    姜涵韵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吃准谢小玉有求于翠羽宫，所以不肯走远。

    “这场大劫来势好凶！”

    姜涵韵苦笑一声。

    “算了，师妹，他在山门中的时候就以勤奋着称，要不是这样，他哪里能够拥有现在的成就？”

    在他的梦境中，无数个他正施展着不同的法术。有的在练剑法，有的在运用阵法，还有一些在试演轻云薄雾霞光幛上的东西，其中有一个他演练的正是琉璃宝焰佛光。

    “这或许是天意。”

    “傻丫头，那只是气话。天底下确实不止翠羽宫一家女修门派，但是翠羽宫绝对是最好的女修门派，其他的女修门派大多是某个大门派的附庸。”

    姜涵韵不得不将身边这个喜欢惹事的丫头劝住，否则天知道她会惹出什么麻烦。

    美妇低声说道。

    “有这等事？”

    谢小玉看着他身上散发出那微弱的佛光，不由得点了点头。没有修练过居然身有佛光，说明此人对佛法的感悟已经到一定的程度。

    “我手里有两部佛门大法，它们各有所长。其中一部是外道成圣之法，练成之后神通广大，威力无穷，不过杀劫也重，另外一部是佛祖眞传，只修佛性，不练神通，不过练成之后立刻飞升西方极乐净土，是最快捷的成就法门。”

    “墨念，你还放不下那些凡俗恩怨吗？”

    “他绝对不会放心让家人远离。既然他带着妹妹来我们翠羽宫，那么他的一家肯定在周围不远的地方。”

    将小钗打发离开，宫主这才说道：“我最近这段日子一直在看师祖留下的日记，结果让我发现一个秘密。师祖曾经怀疑过，应劫之人的出现并非都是天意，有些人是因为和应劫之人走得很近，也和大劫扯上关系，最终也变成应劫之人，师祖就是这样。她无意中遇上李太虚，从此命运就改变了。”

    姜涵韵咬着嘴唇说道。

    他问道。

    然而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

    其实用不着说得这么仔细，这几个和尙都精通佛法，一听功法的名字就明白夜叉明王可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存在，在诸天神佛中，排名绝对是靠后的。

    谢小玉知道老和尙快不行了，这恐怕是佛界托梦必须付出的代价。

    谢小玉一边说，一边感到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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