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无上魔功

终发展不起来。和璇玑派、碧连天、北燕山比起来，我们的气度差了很多，更别说和九曜派比。九曜派那九块石碑是九曜道尊所留，普天之下没有比这更高明的道法，九曜派却随便让人看。”

    “圆无师弟，你的速度好快。”

    胖大和尙最为惊讶。刚才没看出谢小玉的境界，他就已经变得客气许多，此刻越发显得恭敬。

    糟糕的还不止这些。那个意识分身演练的剑法中，已经渐渐看得出《六如法》、《剑符眞解》和《天变》的影子。这门“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正融合他所学的诸般法门。

    胖大和尙回答得快，后面两个和尙面有羞惭之色。他们原本并没有想到普济寺，只是会上听人提到，才跑上一趟。

    胖大和尙并不在意这话难听，反倒觉得谢小玉不是说大话的人，可以信赖。

    谢小玉故意叹息一声。

    惊讶的不只是这三个和尙，躲在竹林里的那两位少女也是一样。

    运用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的那个分身原本就强，此长彼消，攻守之势顿时逆转过来。

    那声佛号消失，谢小玉眞正从梦境中醒来。

    万佛山总共有二十六座山峰，金光寺就在最靠东面的那座山峰上，这座寺院规模很大，远不是谢小玉主持的普济寺可比。

    他加快脚步走到大殿中，就看到老和尙身披袈裟坐在蒲团上，已经气息皆无。

    如果他有几十件佛器，浑身上下全都挂满，不信那天魔还能来找他麻烦。

    “谁知道？”

    就在这时，她听到师妹在旁边说道……“大师姐，你有没有感觉到他好像有点不对劲，怎么越看和万佛山上的那些和尙越像？”

    “佛家有转世的法门，师兄虽然没修练过，但是他精通佛法，神通自生。刚才他发出的那声佛号就是通知我出关，以他的能力，转世投胎并不是什么难事，将来你们修练有成，想办法接引他返回佛门就是。”

    谢小玉淡淡地说道。刚才胖大和尙一来就无礼地用神念扫了他一下，等到发现看不出他的深浅，这才变得客气起来。既然对方无礼，他也没必要客客气气。

    修练大乘佛法并非他临时起意的想法。

    反正他手上有逃债的法门，实在不行，他就修练渡厄红莲，练成之后不沾因果，不惹红尘，所有的欠债都一笔勾销。

    “是天门开启？”

    他刚刚发现，那门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已经将其他功法融合进去，再也难分彼此。

    “师姐，别说了，这又不是你的错。”

    谢小玉立刻明白过来，转头朝着禅房一角放着的钵盂看去。

    谢小玉抬手飞出十几颗核桃大小的圆球，每一颗圆球在半空中散开，化作一片亩许方圆的罗网，这罗网瞬间将很大一片天空完全笼罩起来。

    不过这也算不得过分。修士的年龄从表面上看不出来，佛门视肉身为臭皮囊，一般不会刻意让自己显得年轻，但是这么做的人也有，谢小玉自称是圆空老和尙的帅弟，圆空老和尚已经八十多岁，以此猜测他又六七十岁也很正常。

    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必须将那个意识分身毁掉。

    他不信胖大和尙眞的会调査，就算査，也不可能査到些什么。

    “为首的和尙是万佛山金光寺的主持，万佛山那些和尙就是以他为首。”

    谢小玉并不奇怪这些和尙能够提前知道普陀开启的时间和方位，他们一直住在这里，对周围的海域了如指掌，肯定已经找到规律。

    用传音之法将墨念从竹林里叫了出来，叮嘱他看好寺院。谢小玉走出寺院，身体顿时隐去，变得完全透明，只能看到光线隐约有那么一丝扭曲。

    谢小玉早在老和尙收留他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到可能会有人问他来历，所以他早就想好一番说辞。

    此刻在谢小玉这里碰了钉子，抚琴少女一肚子怨气，姜涵韵则有些发愣，这个打击对她很沉重。一直以来她都顺风顺水，在山门中是受人敬仰的大师姐，在外面是被人推崇的仙子，从来没有这样被无视过。

    这就是魔道功法的特征，能透过杀戮壮大自身。更何况在这个梦境世界里，一切都是由神念衍化而成，神念本来就有互相融合的特征。

    只要是修士，不可能连这段历史都不知道，谢小玉看着胖大和尚，想知道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这套剑诀的名字很简单，就叫“有无形剑气”谢小玉也没多想这套功法是从哪里来，下意识地以为是轻云薄雾霞光幛上的法门，可能以前漏了。

    “师弟，你可知道不久之后中土将会有一件大事发生，那是绝大的机缘。”

    谢小玉从地上跳了起来，脸色变得煞白。

    不说姜涵韵的心情如何，此刻的谢小玉早已经飞得没影。有了他化自在天有无形剑气，他再也用不着担心被别人看破根脚，所以他直接用剑遁破空而去。

    让谢小玉意想不到的是，正在演化剑法的那个分身突然一笑，紧接着身形隐去。下一瞬间，其他那些意识分身全都感觉到剑气扑面，各自施展手段抵挡。

    转念一想，他就猜到另外一个可能。

    这座万佛山之所以存在，就是因为濒临出海口，出海不远就是普陀圣地，那是远古之时的佛门圣地。

    中年和尙大怒。

    “就是今天。”

    抚琴少女在一旁安慰道。

    让他辩论佛法自然不可能，只怕一开口，就会暴露出他是个假和尙，好在他脑子快，稍微一想就有了办法。

    自从露了一手之后，再也没人来找谢小玉的麻烦。

    傍晚时分，他正在金光寺打坐，就看到胖大和尙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

    更厉害的是，这罗网同样在他化自在天有无形剑气的笼罩下，所以也是隐形的，只有兜住那些光明佛火的时候才显露出一丝痕迹。

    寺院门口的那番争论全都落作谢小玉耳中，甚至连她们用传音之法说的那些话也全都被他听到。

    看秀念一把年纪管自己叫师叔，谢小玉难以接受。论年龄，秀念都可以做他爷爷了。

    肯定是这东西搞的鬼。

    “他化自在天！”

    得知这个消息，翠羽宫的众女立刻明白自己占了大便宜，全都指望着两个弟子能够拿着丙火聚灵阵的设计图回去。

    中年和尙微一皱眉，知道谢小玉是在打机锋。在佛门辩论中可不能玩这一套，佛门辩论必须将道理说透，但是他也不能说对方有错，因为对方并没和他辩论，是他主动找上门的。

    谢小玉同样脸一板，喝道：“佛门宗派不知几许？有的宗派讲究知，有的宗派讲究行，有的宗派讲究智，有的宗派讲究慧，各派有各派的修行之法，何必强人所难？你若觉得你的佛法更加髙深，不如你我印证一番”“正要领教。”

    这一次谢小玉没有再躲着她们，不过一见面他就抢先说道：“之前是我的错，不该觊觎贵派的秘法。回来之后我想了想，就算得了这种秘法好像用处也不大，也就不麻烦两位了。”

    “没想到普济寺居然还有如此深厚的渊源。”

    大殿中，谢小玉异常诧异地问道：“我普济寺存在也有些年头，单单我师兄主持这座寺院也有六十余载，为何以前从未听说过什么辩佛大会？J为首的那个胖大和尙并不在意，他早料到会有此问，哈哈一笑，答道：“师弟不知此事倒也不奇怪。这辩佛大会乃是我等佛修之间的交流，圆空师兄虽然佛法高深，可他毕竟不是修士。最近有人看到秀念师侄在江都城里替人看病，这才发现秀念师侄已经得了佛门眞传，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圆空师兄自知时日无多，将师弟你请了过来接任这普济寺主持之位，而师弟你法力高强，这次辩佛大会自然不能缺了普济寺。”

    “辩佛大会？”

    大乘佛法并非他以前认为那么坏，只不过修练大乘佛法要看心性，修练者必须有慈悲心，才能眞正做到悲天悯人，度人脱离苦海，否则就成了掠夺信仰、将信众当猪豢养的法门。

    抚琴少女轻声问道。

    胖大和尙顺势问道。

    “是佛门中人，好像还是大乘佛门的弟子。”

    墨念哭喊着。三个人里，他哭得最伤心，因为老和尙不但是他师父，还对他有恩。

    姜涵韵在那里怅然若失，却看到天空中有三道遁光朝着这边而来，光亮却不刺眼。

    “圆无师弟还请停手！”

    谢小玉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神道之法会被保留下来，为什么大乘佛法会如此兴旺？这实在是一种修练的快捷方式，只要有源源不断的愿力，修练的速度就会很快。

    此刻有人担心，有人却毫不在意。不在意的是排名靠后的那些寺院，他们倒是很愿意将普济寺抬高，和排名靠前的那些寺院争个高低上下，反正普济寺总共四个僧人，连个沙弥都没有，占不了多少资源。担心的是那些不上不下的寺院，他们肯定会被普济寺压过，这涉及很大一部分利益。

    姜涵韵倒抽一口凉气，她已经明白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大乘佛法，他修练了大乘佛法。”

    只是眨眼的工夫，又有两个分身被摧毁。

    “师兄想必也听说过，普济寺其实是一座家庙，师兄和我原本就是远房表亲，普济寺只是一座凡俗寺院，并没有佛法传承。当年我发下誓愿，前往西方求学佛法，总算运气不错，花了七年时间到达婆娑大陆，之后一直在难陀寺修学佛法，也算略有所成。”

    还没进，谢小—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辩论声，辨佛大会闲人已经开始了。

    谢小玉乐得自在。别人辩论佛法，他在金光寺里到处转，顺便吸取着金光寺里面笼罩的那层佛光。

    胖大和尙又拍了一下大腿：“你说得没错。日有阴晴，月有圆缺，现在天道的掌控变弱，这就是我们的机缘。”

    《六如法》神奇奥妙，有着诸多变化，《剑符眞解》以符为剑，可以万剑齐发，弥天星斗剑阵分合由心，能够让任何一式威力倍增，轻云薄雾霞光幛上的法门千变万化，神出鬼没，玄磁元光无孔不入，还能滞涩他人行动；琉璃宝焰佛光妙用无穷，没有丝毫破绽……

    “我知道你会一点医术，我现在传你大乘佛法，并且帮你打通全身经脉，再传你望气之法和炼药之术，你学会之后就下山去，一边帮人看病，一边在红尘中修行。你看病不能收人钱财，不能受人供养，就算化缘，也只限一饭一汤，不能多取。”

    谢小玉马上意识到这件事有多糟糕，一旦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融合其他法门，将所有功法融为一体，那些功法就会被污染，沾染上魔性。

    谢小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猛然间清醒过来，紧接着他意识到情况不对，有所收获确实会让人喜出望外，但是不应该有这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居然是他们几个。”

    “天门原本是太古妖族旧都，太古最后一劫，妖族战败，有大能破开空间，率领群妖进入妖界。当时破碎虚空之类的法门并不完备，那个法术又是在仓促间完成，所以导致空间破裂，妖都全毁。而且破碎的势头不停蔓延，不加以阻止会蔓延至整个世界。最后天道亲自出手，将那片空间割裂开来，并且重重封印。不过日有阴晴，月有圆缺，天道也一样，每隔三千五百年天道的掌控就会变弱，这时天门就会开启。”

    谢小玉精神一振，终于明白胖大和尙的算计。

    太古最后一劫，人族获得胜利，成为这方天地的主角，各大教派到处开辟洞天。那时候玄门还没分裂，巫门、魔门也都存在，各大教派开辟大小洞天十万余处，其中大洞天三十余处，全都被当做各教圣地。

    谢小玉凝神内视，下一瞬间，他吓出一身冷汗。

    原本有三种颜色的琉璃宝焰佛光，现在变成无色透明，他在佛光中看外面的一切，就彷佛隔着一层透明玻璃看东西。只不过这层透明玻璃不太平整，所以外面的景色有些扭曲。

    她的心里原本还有一丝希冀，觉得谢小玉有可能故意装成不在乎，现在连这最后的希冀也彻底破灭了。

    谢小玉此刻所传的这篇功法是他从“天视地听”中演化而来，主要是以听力为主，可以听人心跳和呼吸，辅以观人五气，大致就可以知道别人的病根在哪里。

    “你别想这样唬弄过去。”

    “原来师兄修练的是无相佛光，早知如此，贫僧也不自取其辱了。”

    这时候他才发现剑诀的名字变了，仍旧是“有无形剑气”但是前面多了“他化自在”四个字。

    这门魔道剑法本身没什么威力，唯一的长处就是无形无相，但是这个特性一旦和其他手段相融，就会变得异常可怕。

    谢小玉说到这里就闭嘴不言。这便是打机锋的好处，一百个人就有一百种理解，有人可以从中看到寂灭，有人可以从中看到空无。

    宽念将老和尙所用的一卷《金刚经》和一串佛珠递到谢小玉面前。

    中年和尙虽然心中不忿，却只能说软话。在修士的世界里，原本就是拳头大的声音大，即便佛门也是如此。也因为这个缘故，败了的他只能叫谢小玉师兄。

    在普济寺后山，谢家其他人也在那里苦练不迭。

    姜涵韵喃喃自语着。

    老和尙下葬之后，谢小玉正式做起住持，不过他这个住持做得实在没什么滋味。秀念下了山，宽念开始闭关，墨念则拎着一把刀跑到竹林里疯练，他这个住持简直成了看门的，所以他干脆将寺门一关，自顾自修练去了。

    所谓圣地，就是一些大的洞天。

    佛门讲究“空、无、寂、灭”只要带着这四个字，全都属于最顶级的法门。

    真正的难陀寺说是佛寺，其实是讲经说道的地方，哪里日夜都有高僧谈论佛法，谁都可以进去听，也随时都可以走，根本没人会管。而难陀寺周围则佛寺林立，这万佛山根本不能相提并论。万佛山也就数百座佛寺，万佛两字只是虚数，那边却不是如此，眞正有数万座佛寺。清晨起来，数百里外都能听到梵音禅唱之声，没人数得清那里有多少和尙，想找一个从中土来的和尙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辩佛大会就在我所在的金光寺举行，师弟你跟我来。”

    谢小玉一脸不信。

    此刻她眞正明白谢小玉为什么不需要翠羽宫的独门秘法，因为他已经有更好掩饰身分的办法。

    抚琴少女瞪大眼睛。

    谢小玉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不声不响居然还会被人盯上，这也太倒霉了。

    “他难道眞的入了佛门，还是大乘佛门？”

    那个分身瞬间被截成两段，然后砰的一声化为飞散的青烟，眨眼间被那根看不见的丝弦吸个干净。

    这种佛火是光也是火，是火也是光，所以速度极快，变化也多，威力自然不不过他并不在乎。

    “你可知天门为何会开启？”

    还没到前面，他就听到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号，发出哭声的正是老和尙的三个徒弟。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闷得说不出话来。

    突然他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我的目标可不是天门，那不是我们可以去的地方。不过即将开启的圣地并非只有天门一处，离我们不远就有一处圣地。”

    光明佛火不但没能将罗网烧毁，反倒被罗网上附着的剑气渗透进去，眨眼间就被分割成无数小火苗，从网眼中漏了出来，这些漏出的光明佛火随即被呑噬干净。

    唯一能够让她感到安慰的是，谢小玉将妹妹送到翠羽宫。从这一点上来看，他又不像要倒向佛门。

    罗网上还附着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这种剑气最厉害的地方，除了无形无相之外，还有它那可怕的侵蚀能力，谢小玉所会的那些法门全都是无上大法，却都被它一一侵蚀、污染，可见它的侵蚀力有多么厉害。

    相对而言，宽念比较淡然。他对佛法理解甚深，并不认为人死是一件悲伤之事，只不过想到从此以后再也见不到师父，所以有些伤心。

    中年和尙越发愤怒。

    那是佛道两门最繁盛的时候，从远古一直延续到上古。

    胖大和尙落到地上，在前面带起路来。

    吸掉一个分身，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的变化越发的多，威力也更强一分。

    中年和尙化作一道白亮光芒飞上天空。

    小乘佛法度己，大乘佛法度人。这座寺庙属于小乘教派，但是老和尙慈悲为怀，先收留墨念，后收留他和他一家，行的却是大乘佛门之事。

    她们刚刚藏好，那三道遁光就落了下来。为首的是一个胖大和尙，身上披着一件金黄色的袈裟，发亮的光头上烧着九个戒疤。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和尙，一个四十多岁，满脸苦相，身上穿着一件灰色的长袍，另外一个最为年轻，三十岁上下，身材瘦削，脸黑漆漆的，非常粗糙，满是风霜的痕迹。

    “原来是无相佛光。”

    这门魔道无上剑法果然神奇，不但没有一丝剑光，连破空之声也没有，眞正称得上无声无息、无影无形。

    “你说得对，他说得也没错。”

    “一点没错，就是这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