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丹

sp;   “我是听别人说的，不行吗？”

    “大师您有所不知，我们自己都顾不过来呢！”

    “您还不如问有多少人活下来。”

    谢小玉骤然变色。

    拦住谢小玉的是一个练气层次的弟子，不过谢小玉能感觉到远处有一道神念扫过来，显然此刻的天门山外松内紧，暗地有不少道君以上的人物守着。

    “包藏祸心，有愧正派之名！”

    陈元奇大声问道。

    “是啊！有此好物正该公布于众、造福天下，岂能如此自私自利，打着大劫一起就立刻脱逃的主意？”

    “所谓应运而生，正因为大劫将至，所以这些人一个接一个冒出来。不过说到厉害，还是得数剑宗传人。”

    “岂有此理！居然如此胆大妄为！”

    一阵天旋地转后，谢小玉从丹房出来，打算四处转转。刚才那个天门弟子说过请他不要随意走动，指的是不能走出大殿外，大殿内不受限制。

    “我只要听一种。”

    刚才女孩说这次事件是试金石，用来测试那些精英弟子有几分本事。此刻，谢小玉想到另外一种可能——或许也是测试哪种战法更有效。

    “在下并非任何一派的弟子，只是一个炼丹师。j“在下冒犯了。”

    “我问你，如果天剑山遭到打压、剑派联盟被解散，你说他们会怎么选择？”

    “这要看怎么算。”

    “天门派难道不怕门下的女弟子被人“吃”了？魔道中人可不讲规矩。”

    “我早来了，只不过在山脚下看到城里人死伤无数，颇为可怜，所以耽搁几天。”

    洪伦海将心比心，他是个肆无忌惮的人物，却也在乎面子。

    “不知道这次死伤多少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金袍的老者。

    谢小玉问道。

    “这是为什么？难道那些异族没有被扫除干净？”

    “大师稍候片刻。”

    陈元奇很清楚什么时候应该放低姿态，此刻他显得很委屈。

    谢小玉颇有些惊诧。

    由于一道高耸的围墙将这片区域和其他地方隔绝开来，谢小玉只能在围墙里蹓跶，好在这里除了成排的丹房，还有一片繁花似锦的区域之外，那里亭台楼阁应有尽有。

    摘星楼。虽然并不是高得能触及星辰，但是这里确实高，比任何一座建筑物都高，站在楼顶可以看到远处的景色。

    其他几个鬼魂纷纷回道。

    “这并不是我等滋事。”

    可让谢小玉失望的是，天门弟子不但不在意，还轻描淡写地说道：“大师何必管那些凡人？”

    谢小玉不清楚其他幸存队伍的情况，但他们是以手中的剑强行杀出一条血路，证明剑修的厉害，想必那几个大门派已经认知到这一点。如此一来，拥有越多的剑修就越有可能在这场大劫中幸存。

    谢小玉皱起眉头。

    谢小玉故作惊讶地道：“既然这样，我等无门无派之人岂不是最容易受到怀疑？小哥，你不会要带我去监牢吧？j“怎么可能？”

    “这么惨？”

    那女孩的脸上多了一丝笑容，通天丹正是她需要的东西。

    没人敢小看“道门公敌”四字的威力，一日；被盖上这样的戳记，附属在这个门派下的门派会立刻宣布脱离，而且门派内部的反对派系很可能倒戈，不然就是各自离开，那些豪门世家出身的成员十有八九也会走，不等外人攻打，这样的门派就会散了。

    谢小玉问道。天门三千五百年才会开启一次，洪伦海没那么老，所以明显不可能。

    “那家伙是魔道中人，其他炼丹师不会和他打招呼，天门派作为东道主当然要尽地主之谊，派个女弟子陪那个老魔也算说得过去。”

    “像这样的人多吗？”

    此时此刻，即将到来的大劫正是各大门派的心病。

    天剑山的太上长老被这话呛了个踉跄，差点从半空中掉下来，这已经直指他本人了。

    不等谢小玉回答，女孩继续说道：“天门山在中土，所以这次出手的也多是中土之人。道门那些太上长老当然只会救助道门弟子，除非有佛门弟子结伴而行，否则不会特意救他们。佛门也一样，不过佛门又分中土和婆娑大陆的佛门，两边并不怎么和睦，所以这次存活下来的三个佛门弟子全都是中土佛门，婆娑大陆那边吃了个哑巴亏。”

    这里面三分是眞情，七分是演戏，既是为了博取同情，也是为了煽动大家。

    谢小玉倒是第一次听说。

    “那边到底来了多少异族？”

    谢小玉挥手让天门弟子退下，将玉牌翻过来转过去看了片刻，就明白了。

    谢小玉又问。

    “谢过大师。”

    陈元奇并不惧那老头，直接顶回去。

    一个和尙嚷嚷道。

    离谢小玉所在五、六里远的地方，一大群人正聚集在那里。

    陈元奇又取出一张金色符篆。这种符篆原本有三张，在最后一战的时候被谢小玉用掉两张，只剩下这张符篆。

    女孩满脸神往，让谢小玉异常尴尬，他完全没想到其他人居然公开编纂《剑典》的事。

    “好险恶的用心，这和那些异族有什么两样？

    “大师想先去哪里？”

    一大群人朝着这边飞来，为首的是一个白眉白须的道人，此人正是柴値的师父。

    谢小玉喃喃自语道。

    洪伦海暗中提议道。

    谢小玉仰头看天，盘算着出个什么题目。

    这姓张的太上长老也和刚才那个中年道人一副德行，说不出道理就歪缠。

    女孩开始思索，手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显然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

    谢小玉正想打听一些事，自然不会拒绝。

    谢小玉看着这令人震慑的一幕，心中激荡不已……什么眞君、道君都只是小菜一碟，只有这些人才称得上超然于世，他们的存在连天道都为之忌惮。

    女孩非常直接地说道。

    天门弟子笑道：“只要您眞是炼丹师，就没人会怀疑您是异族。”

    “那座城就在山脚下，以贵派的实力，随便伸一下手就行了……你们天门弟子修行不是需要积攒功德吗？”

    “是掌门给的。”

    “垃圾就是垃圾，道理说不过就打算使蛮，可惜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天门弟子问道。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璇玑派门下弟子伙同谢小玉杀了我们这几派这么多弟子，这笔帐该怎么算？”其中一个背着长剑的中年道人气势汹汹朝着陈元奇喝问。

    “这里毕竟是天门派的地盘，谁敢随便撒野？再说，能混到这个地位，总要在意一下面子。”

    陈元奇气极反笑，指着中年道人的鼻子，说道：“你除了说自己的门人被欺负之外，还会说什么？我知道当时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其中一个人胆子小，逃出去后立刻就出天门，所以捡回一条性命。你叫他出来跟我们这边的人对质，看看是谁生了坏心眼。J人数众多的一边顿时顿住，中年道人知道自己这边理亏。

    “我有三张。”

    天门弟子说道，然后拿着谢小玉的丹师诏符转身就走。

    “替罪羊？”

    谢小玉愣了一下，紧接着仰天大笑。他突然想起来，越是境界高的修士越是怕死，有能力修练到地仙境界，在乎的恐怕只有飞升和长生。

    “不是我一个人琢磨的。您应该知道，我们天门的弟子修练到一定程度就要四处云游，替人算命、治病，一边寻找修练的资源，一边积攒功德，所以我们消息最为灵通，自然就有人琢磨这件事，从各式各样的消息中取得有用的讯息，久而久之也就形成一门学问。”

    女孩幽幽地说道……“您不知道，这位剑宗传人已经不是厉害那么简单，人家都可以开宗立派，居然编纂一部《剑典》好多道君高人都赞不绝口。”

    谢小玉问道。

    “这些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

    “这样的符篆总共有几张？”

    “无须如此。有我在这里，看谁敢胡乱动手！”

    “如此说来，还是我们这边占便宜。”

    年轻道人目露凶光，扫视着下方。

    听到这番话，谢小玉骤然一惊，他没想到这次事件的背后居然还牵连着各大门派清理门户的行动。

    一个人拦住谢小玉。

    “你是麻衣一脉？”

    谢小玉的眼睛顿时亮起来。他和其他修士不同，从来不认为实力代表一切，如果前往一个险地，需要在王晨、吴荣华、林纡、郑阳河四个人中挑选一个同行者，他肯定会优先选择前两位。

    谢小玉问道。之前他虽然也在里面，但是从头到尾没有卷入主战场，一直游离于战场的边缘。

    “好了、好了，小陈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已经将势造得够大，赶快把底牌亮出来吧，省得我们再在这里看那些人的无耻嘴脸。你不觉得恶心，我们可不行。”

    不过那个天门弟子显得并不在意，因为此刻云集天门山的全是大师级的炼丹师，看多了就不在乎了。

    女孩显然和谢小玉想的不一样，道：“这次天门开启可以算是一块试金石，那些死的人未必是精英。”

    转念再一想，谢小玉又觉得这完全能理解。天门派之所以存在，原本就是为了收拢散修，既是广开方便之门，也是对他们加以约束。而天门派那套修练之道需要藉助功德，这就引导数十万名天门弟子去做好事，这套修练方法又异常节省，不需要消耗太多资源。

    “您想想，道门四子七眞死了四个，佛门十大佛子死了七个，这是什么缘故？”

    “我手中有六张，其他人手中还有。究竟有几张我并不知道，应该不会少十张。”

    其中一边人数较少，为首的正是陈元奇陈道君。另外一边人数众多，佛、道两门都有，为首的几个人全都配着飞剑，一副剑修打扮。

    一路走来，谢小玉看到的天门派修士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伤痕。

    谢小玉也不相信设在丹房四周的禁制，天知道这些禁制会不会窥视他的一举一动？所以他又连设六道禁制，将里里外外全都隔绝开来。

    “那就劳驾了。”

    “中小门派也出了好几个厉害人物，霓裳门有个绮罗，精通上古飞针绝技。还有一个空蒙派，以前听都没听说过，居然也出了一个女弟子叫青岚……佛门也有高手，有一个叫圆无的和尙，一进天门就将紫霆岳观天踩在脚下；还有一个佛门弟子来自康丹……”

    现在那些人都明白为什么陈元奇这般大声嚷嚷，根本不怕闹大事情，还招来这么多人围观，原来是胸有成竹。

    谢小玉闻言皱眉，因为这有些难。不过他脑筋一转，计上心来。

    太上长老露出一丝笑意，他刚才的那番话撕破众人最后一层伪装。

    那十几个人全都是老头，他们一出来只是悬空而立，没有做出任何举动，空中却风云突变，原本散乱的浮云骤然间变得浓密，而且云层越来越厚，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为什么准备这么多？这样的符篆只用一张就够，如果一张不够，再多几张也没用。”

    洪伦海躲在谢小玉的紫府中，一边偷看外面，一边向谢小玉介绍那些炼丹师。

    璇玑派的另外一位太上长老笑道。

    “你璇玑派包庇凶手还有理？各位说一说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中年道人只能胡搅蛮缠，顺便煽动周围的人。

    “拳拳之心，苍天可鉴。在下若和那些异族有任何瓜葛，让我五雷轰顶、魂消魄散。”

    至于是风风光光地活着还是窝囊地活着，并无差别。

    陈元奇得理不饶人。

    此人说话，众人不敢再开口，因为他代表的是太虚门，同时代表着道门。

    洪伦海怒道。

    谢小玉说不出心中什么滋味，被人当成诱饵绝对不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

    谢小玉自然不会将这话当眞。

    “我有一张。”

    女孩抿嘴一笑：“我还以为是什么难题呢！这件事众说纷纭，猜测很多，我随随便便就可以说出十七、八种。”

    谢小玉问道。

    “我派就有一个弟子机缘凑巧得到上古传承，还好这群人已经被灭，否则那个弟子恐怕没死在妖魔手中，却要死在正道之手。”

    女孩眨着眼睛，眼神中充满狡黠。

    “与之相对应，一些原本默默无名的人物却出尽风头，最厉害的就要数从天宝州回来的那些人。排第一的是剑宗传人，此人杀眞君如同割草，排名第二的姓苏，同样可以硬撼眞君，排名第三的是个麻子，据说是苍屛山弃徒；还有九曜传人o“各大门派也出了不少新人。太虚门就冒出两个弟子，一个叫明轩，一个叫孔德荣。这两个人全都修成太虚道尊留下的秘法，实力不在李道玄之下。九曜派也有一个叫周衍的弟子，此人不但悟彻《天变》前六篇，幼时还有一番奇遇，得了一套上古传承。还有天阳山也有一个弟子……北燕山也有……”

    陈元奇毫不示弱。

    此言一出，那位太上长老顿时脸色大变。他原本以为自己门派要大出血才能平息这场风波，没想到璇玑派更狠，居然把他们往死里整。

    好半天，那女孩才自言自语般说道：“最盛行的说法有几种，一种是方云天嫉贤妒能，另一种是谢小玉怀璧其罪。但是我觉得事有蹊跷，其中最大的疑点就是元辰派上上下下对谢小玉的家人居然不理不睬，所以我怀疑他们也不知道藏经阁有剑宗传承，谢小玉在他们眼中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物，也就不存在嫉贤妒能，更不存在怀璧其罪的说法。另一个有趣的地方是，指证谢小玉的是他的同门师兄弟，而这些人显然不可能被方云天收买，所以我怀疑方云天确实想陷害某人，手中甚至掌握确凿的证据，藏经阁一脉想为此人脱罪，玩了一手李代桃僵。谢小玉纯粹是运气不好，被当成替罪羊。”

    还没等张姓太上长老说完，旁边一位太上长老冷冷说道……“姓张的，我璇玑派虽然有伶牙俐齿的陈元奇，却比不上你们上上下下都那么不要脸，只会死缠烂打。刚才我们出来前说好只做中间人，不能偏袒任何一方，你一出来就破坏规矩。”

    “大劫将至，你等不好好想想怎么应付这次大劫，居然还在这里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那个老头是丹鼎门首席炼丹师孤云，这家伙最擅长延寿一类的丹药……角落的老头是朱楼御用炼丹师葛曾，是我的死对头，不过此人还算不错，当年追杀我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那边的大白脸是鬼叟呼延罗，是我的老仇家，有机会的话，你帮我宰了他……”

    陈元奇有这样的气势，是因为那十几个人中有两位是璇玑派的太上长老，无论如何不可能让他吃亏，更何况自古以来就有规矩，道君以上的人物不能随意动手o“陈元奇，你伶牙俐齿出了名，我天剑山门下确实没你这样一号人物，自然说不过你，但是万事离不开一个“理”字——”

    女孩说起中小门派出身的新人，兴致似乎更高。

    做完这一切，谢小玉又晃动一下玉牌。

    为首的鬼魂答道。

    谢小玉惊诧地看着那个叫呼延罗的炼丹师，这人的身旁有一个十六、七岁女孩，那女孩如果是姬妾之类的人他还不感到惊讶，偏偏那女孩穿着天门派的长袍。

    女孩如数家珍，将崭露头角的新人一个个数出来。

    “掌门说，万一我们对付不了剑宗传人和他的朋友们，就用这张符篆将他们全都杀掉。不过掌门叮嘱我小心使用，因为用这张符篆可能会引发空间风暴，万一他们掉入空间裂缝中，那什么都得不到了。”

    女孩回道。

    丹道大会还没有正式开始，大部分炼丹师都在这里，他们大多认识，所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你们的弟子杀了我们的门人，难道就有理？”

    但是像这样拉帮结派、明目张胆地做就太过分，而且看这架势，连四子七眞、十大佛子那样的人物也被列为猎物，这些金色符篆显然是为对付他们而准备。

    转眼间，谢小玉登上天门山。

    事实上，女修士比男修士的机会少得多。十尊者中只有两名女子，大门派中只有翠羽宫是女修门派，其他女修门派全都是类似霓裳门这样的附庸门派，至于像天门派这样男女弟子均收的门派中，女修的地位也比男修低得多。

    太上长老咬牙切齿，指天发誓。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名天门弟子毕竟境界低，根本不可能知道上层的内幕，干脆低着头在前面带路。

    说着，陈元奇抽出一枝招魂幡，转头朝自家两位太上长老，说道：“有些人太不要脸，我怕他们会当场毁灭证据，还请两位老祖施以援手。”

    此刻聚在这里的人至少是道君级，自然一眼就看出这张符篆的来历。

    “剑派联盟这次偷鸡不着蚀把米，恐怕回去后联盟就会解散。”

    见谢小玉一边眺望四周，一边发出唏唬声，那女孩心有同感，神情中显露出黯然。

    女孩一手托腿看着谢小玉。

    “张前辈，这群鬼魂中为首的也姓张，不会是您老人家某位后裔吧？您倒是说说看，贵门派究竟有什么打算？是不是有人和那些异族商量好，打算将各门派进入天门的弟子全都一网打尽？”

    “你家掌门为什么给你这东西？”

    谢小玉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