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修成不漏金身。
谢小玉有些急了,不过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
方明哲根本挡不住,避不开,躲不过,只听到嗡的一声轻吟,紧接着是一阵清脆的金属破裂声。
“但飞针的威力太弱了,否则神道大劫中,飞针之法也不会失传。”
中年文士早就猜到那些太上长老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
绮罗原本颇有些恼意,不过说到最后,她生出一丝挑逗之心。
“那你也要用东西换。”
谢小玉摇了摇头,道:“运用飞针就应该更快、更突然、更出人预料,在对方有所防备前将其击杀。这需要决断,更需要狠辣,所以最适合运用飞针的反而不是女人。”
方云天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现在做的一切就是堵死他们的退路。之前我一直没有公开眞相,是因为还没到时候,现在你来了,我们当面对质,你已经知道眞相,时机也就到了。我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四处散布消息,并亮出所有证据,到时候大家就会知道谁才是元辰派最丑陋的人,也会知道这场纷争的根源是元辰秘传。这东西在藏经阁手中一点用都没有,可拿出来的话却可以让元辰派上上下下都受益,我倒要看看你的师父会怎么做。”
“明叔,你最有权力下结论。”
方云天正想着心事,听到谢小玉这一问,他随口说道:“我问心无愧。”
谢小玉不是个擅长闲聊的人,让他谈道论法,他可以说老半天,可要他找话题他就没辙了。绮罗倒是喜欢闲聊,但是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你太浅薄了。我们今天的收获远比那大的多。”
“你打算坦白当年之事?你认为有用吗?如果我们对他家人有所照顾还好说,但是……”
“你怀疑我得到的传承和那些支脉有关?”
绮罗怒问道。
主脉却幸灾乐祸,包括方云天在内都等着看热闹。别人以为他们肯定很紧张害怕,其实完全不是这样,因为他们没得罪过谢小玉,陷害谢小玉的正是藏经阁的那帮人。
霓裳门的飞行法器是飘带,但是自从绮罗炼成飞针之术后,立刻就换成针遁之法。
方云天冷哼一声,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
“出来!”
可公开眞相后,一切就完全不同了。连自家弟子都可以陷害,另外几支支脉和那些太上长老还敢投靠过去吗?璇玑派也肯定会敬而远之。这招就叫釜底抽薪。
“所以你们设下圈套,打算给二师兄定个罪名。二师兄是师父最认可的弟子,已经内定为藏经阁下一任首席长老,所以师父绝对不会放弃二师兄,这样一来,他只能用元辰秘传作为交换。你们想必是这么打算的吧?”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早几年我都快忘了还有这个徒弟,现在却总会不知不觉想起他。”
对面传来一道平淡的声音。
谢小玉皱起眉头,说道。之前在天门里的时候,因为到处都是空间缝隙,大家都不敢飞太快所以没感觉,但是现在他有些受不了。
谢小玉沉默片刻。此刻他越发不把方云天放在心上,因为方云天的智慧绝对不比他差,可惜心思全都用在勾心斗角上,不只是方云天,恐怕元辰派其他人也一样,其中也包括他的师父和二师兄。
“差不多是这些。虽然最近有传出他能穿梭虚空,还会袖里乾坤,更有一件洞天法宝,不过这些和剑宗传承应该没关系,连他自己也承认得到的传承不只一种。”
剑遁最简单的方式是用剑气包裹全身,藉剑气推动身体飞行,再往上就是人剑合一,或是将人藏于飞剑中,或是将人和飞剑融为一体,方法有很多。
方云天连忙说道。
除此之外,绮罗有点不忿谢小玉刚才的话,说什么女人缺乏决断和狠辣,她想让谢小玉知道女人绝对不缺乏那些,特别是狠辣。
中年文士微微皱着眉头,眼睛看着圆月,心里想着事。
谢小玉可以猜到主脉的想法,自然也能明白藏经阁一脉的心情。
“难不成你还打算编一部《针典》”
绮罗不想再提自己的事,倒不是因为伤心,而是因为都已经过去了。现在的她和谢小玉差不多,霓裳门对她来说根本没什么意义,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不过紧接着,方云天的脸色倏地变白。
大门派的掌门弟子有的和善、有的严厉、有的开明、有的独断,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他们在品行上全都无可挑剔。理由很简单,这些人的目光全都盯着掌门之位,而要达到这个目的,绝对不能有让人诟病的缺点。
“损人不利己。”
谢小玉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番秘辛,这下子他明白前因后果。
“你们难道没想过散布谣言……眞相?”
方云天的眼光远比众人好得多。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不过……”
但是这并不保险,等到事态恶化,另外几支支脉和那些太上长老会越来越焦急,而藏经阁手中可以用来交换的条件不少,比如元辰秘传,以及藏经阁和谢小玉的关系。
谢小玉实在说不出口,但他眞正想问的是,霓裳门的女弟子是不是如传闻中所言,有学习媚术、学习如何取悦男人。
众人感到莫名其妙。
方云天是个很聪明的人,听到谢小玉这么说,立刻明白谢小玉已经猜到几分眞相,所以他干脆坦白:“我们原本的目标是你二师兄。”
相对而言,方云天这个掌门弟子倒是气度不凡。他朝着谢小玉拱了拱手,说道:“传闻中你拥有力敌眞君的实力,原本我还不太相信,可现在看来,你比传闻中还要厉害。”
“那我就告诉你,霓裳门其实和天门派很像。对霓裳门的女弟子而言,嫁人也是一种必须的修行,身在红尘却不染微尘,享天伦却不沉沦。在霓裳门,我们要学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歌舞乐器,还要学女红和持家之道,为的是能够成为贤妻良母。不过人有百种,霓裳门的女弟子既然要嫁人,肯定要考虑男方的喜好。对方是饱学之士,我们就在学问上下工夫,对方是道学先生,我们就在礼义廉耻上做文章,对方是贪淫好色之徒,我们自然也要迎合。你刚才想的那些东西又不难,只要舍弃羞耻心,一学就会……你想吗?”
一直没开口的方明哲忍不住插嘴道:“如果当时我们知道藏经阁还有剑宗传承,就不会耍那样的心眼,肯定会请后山的那些太上长老出面。”
谢小玉也有一招与其类似,那也是从针遁之法中领悟出来。
看着剑光消失在天际尽头,方云天的几个师弟终于松了一口气。
青年不得不解释一番,现在他最害怕的就是有人做傻事。
方云天稍微思索片刻,他在权衡利弊。想了片刻,他决定和盘托出。
方云天不怕这番话让谢小玉反感,因为这是眞话,如果连眞话都无法忍受,谢小玉根本不可能拥有现在的成就。
“滚开,别找死。”
“什么?”
百丈之外,一片暗影瞬间收起,出现一个女孩的身影,正是绮罗。
谢小玉问道。
绮罗闻言满脸狐疑。她不认为谢小玉对安阳刘家有好感,唯一能让他挂怀的,就只有李福禄的姐姐。
落魂谷一战传到中年文士的耳中时,他虽然感到震惊,却还可以接受,毕竟谢小玉已经准备半年,有如此威力并不过分。但是天门开启后,谢小玉显露出来的实力太恐怖了,不但能够穿梭虚空,还会失传已久的袖里乾坤,而他的剑法也很恐怖,杀眞君如同割草,更恐怖的是,他手下的人也都有硬撼眞君的实力。
“白痴!”
方明哲不禁骂道。他已经明白为什么剑宗传承会为天所忌。
“在下是元辰派方明哲,携几位师侄巡视各府,缉捕潜伏的妖孽。”
“你的意思是,他也领悟到剑意?”
旁边有一群青年垂手而立,为首的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此人同样儒雅恬淡,给人的感觉就是个饱学之士。
正如中年文士所说,他们已经错过一次,绝对不能再错一次。
此刻,绮罗脚踩着一条丝线,丝线尽头是一根飞针。当她飞过后,丝线自动卷起来,根本看不出一丝痕迹。这就是针遁之法。
“蠢货!你以为他尽全力了?”
方云天惊道。
“错了。”
天道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如此一来,以现在人族的数量,可能连一万年都不需要,就会强大到连天道都无法压制的地步。
其实,方云天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出来。
中年文士后悔极了,最后悔的就是忽略谢小玉的家人,那是谢小玉最后的请求,他还答应过。可惜事后为了避嫌疑,他违背诺言,否则他和这个弟子间多少还能留下那么点情分。
话音刚落,那道遁光已经到眼前。
刚才那个人高兴地说道。
“问题并非出在飞针上。”
“你太慢了。”
“方云天没骗你,不过也没说实话。”
这原本是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事,但是此刻方云天已经不在乎了。
“我和你无冤无仇,而且当初我根本不知道你居然得到诸多上古传承,别说我,连你师父林阁主都对此一无所知,我有必要针对你吗?”
谢小玉问道。
方云天摇了摇头,说得理直气壮。
“我也是刚刚想通。”
方云天不再像一开始那么客气。此刻眞相巳经大白,他对谢小玉没有丝毫亏欠,也就用不着低声下气。
谢小玉早就已经有了答案,此刻只是来证实。
她得到的传承非常完整,其实不需秘法。
谢小玉会这么问,原本只想转移注意力,没想到话一出口,绮罗浑身一震,那舒爽又难熬的感觉一下子减轻很多。
草丛中传来蟋蟀的鸣叫声,空中一轮圆月高挂。
中年文士不由得扫了其他弟子一眼,但让他感到失望的是,其他弟子也看出来了,居然没有一个人接口。
“确实让人意想不到,师弟已经达到那般高度,连枪澜一剑这样目空一切的人物都自认远远不如他。”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方明哲,他道:“云天,你说的是剑宗传承为天所忌的消息?”
早知今日,中年文士觉得当初就该选择这些人中的一个做替罪羊。
绮罗眞正担忧的是青岚。那女孩很单纯,谁都对她有好感,名声也好,而且青岚同样出身小门派。她唯一庆幸的是,青岚年纪还小,对谢小玉只有一丝朦朦胧胧的好感,并没有化作|爱意。
可让青年头痛的是,好几个师弟根本没听进去,既然解释没用,干脆换另一套说辞。
谢小玉冷哼一声。
“只是-个眞人,没什么了不起。”
如果换成两年前,谢小玉肯定忍不住会怒骂,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再那样冲动。
谢小玉越发疑惑。他以前一直以为方云天设下这个圏套是为了一箭双鵰,既能够陷害别人,又可以帮他表弟得到美人,甚至谢小玉还往更恶劣的方面想,或许方云天的表弟玩腻绮罗后,会把她送给别人玩弄……
绮罗慢悠悠地说道。
青年着眼于将来。
“只有傻瓜才会这么干。刚才那番话对你来说是眞相,可其他人才不会在乎,没脑子的人会认为我在诋毁藏经阁,有脑子的人会认为是狗咬狗。”
不过转念间,方云天又觉得这很正常,不管谢小玉身上发生什么事情,似乎都很正常。
这样一提,众人才醒悟过来,紧接着就是一阵恐惧。
“你在元辰派的时候一向不太关心外面的事,也没什么朋友,恐怕你没有打听过当时发生什么事吧!”
绮罗从来没有遇过这种事,现在又是期待,又是后悔。期待的是,谢小玉如果再进一步吃掉她,她就什么都不用担心;后悔的是,她不想在这种地方失去第一次。
谢小玉并不知道绮罗在想什么,他放出剑光,朝安阳的方向飞去。
更让方明哲感到恐惧的是,他光注意这边,另外两道剑芒左冲右突,居然强行钻进光罩内,之前两道剑芒更是猛地一个急转又反杀过来。
方云天忿忿地说道。
“师父,我出来的时候,后山那几位太上长老将我叫去,他们已经许诺提升我们这一支为主脉,让师父出任掌门之职。不过……”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师弟,试探一下,看他愿不愿意说。”
谢小玉摇了摇头。
这人正是谢小玉。他想了无数种查清当年之事的办法,最后还是选择当面询问。
飞着飞着,谢小玉突然停下来。
“他只发出六把飞剑,但是他每根手指上都戴着一枚戒指,难道你们还不明白吗?”
“你眞的以为霓裳门是那种淫|靡的门派?以为我们都是一群放荡的贱人?”
“我可没这么说。元辰秘传有清楚的记录,那些东西全都在你师父手中。”
这时,谢小玉突然说道:“将全套的飞针之法都教给我,怎么样?”
谢小玉知道这样问很不礼貌,但他实在忍不住。
中年人立刻自报家门。
谢小玉瞬间想好借口,不过他马上醒悟过来这是事实。
各大门派上千位弟子都在藏经阁吃住,以前只是翻找杂书,现在范围已经扩大到当初谢小玉能接触到的所有书籍。上千名弟子拿着那些书一个个征字逐句的细看,一旦遇到类似“阳燧镜”、“剑宗”、“天剑”、“飞天船”等字眼,更是翻过来翻过去用尽各种办法解读,意图看出别人没发现的东西,可惜没有一个人成功。
方云天的师弟全都大惊失色。
“你以为我表弟配那个女孩,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那不是太好了!简直就是回到太古时代。传闻在那个时候,任何一个地方的灵气都充沛得如同灵眼,所以灵花灵草俯首皆是、天材地宝也随处可见。”
“你怎么猜到我会来找方云天?”
谢小玉不由得尴尬起来。他已经做到人剑合一,而且他用洪伦海传授的壶里乾坤之法,在飞剑上弄了一个藏身之处,可是那地方太小,如果有两个人在其中就只能身子贴着身子……
而方云天在元辰派的名声,和洛文清在璇玑派差不多。
“不要大意。这么快的遁光,对方绝对不是泛泛之辈。”
见成功劝住师弟们,应该一时半刻不会做傻事,但青年还是觉得不保险,转过头对中年文士说道:“师父,我打算找璇玑派帮忙和师弟见上一面。”
突然,从斜里窜出一道遁光。这道遁光原本在云层中,骤然间射落下来,速度极快。
谢小玉已经猜到对方的打算。
后面-个年轻修士不以为然地说道。迎面而来的遁光虽快,给人的压力却不大,没有眞君那样的压迫感。
谢小玉能感觉到方云天和方明哲说的是眞话,他迟疑片刻,喃喃自语道:“看来这其中还有内幕。”
“我问你,方云天的表弟找你的时候,你到底什么感觉?”
可如果那些传承这么容易找的话,中年文士也就不会苦恼了。
“女人的直觉。”
此时,谢小玉有些心绪不定。他不是圣人,身下压着一团软玉温香,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方明哲异常恼怒。虽然对方遁光迅速,让他有几分忌惮,但他毕竟是眞君,高了一个境界,他只是不想惹事,并不意味着他怕事。
绮罗当然不肯吃亏,她知道谢小玉有的是好货色。
“刚才那些你都听到了?”
中年文士知道青年的意思。
片刻,谢小玉两人继续上路。
“你错了,我并不是不愿意交出剑宗传承,而是不能拿出来。”
方云天没想到会得到这种答案。他原本有过无数种猜测,可能是有人不许谢小玉外传,可能剑宗传承根本就是邪功为人所不耻,不过最大的可能还是谢小玉不愿意公开。
“我问你们,如果不需要灵脉,随意摆下一座大阵就可以制造出一口灵眼?,不需要像现在这么麻烦,轻而易举就可以穿越千山万水,到达任何地方?,不需要苦心修练,只要知道一些法门就可以翻云覆雨、移山倒海,甚至不需要修练,就可以眼观百里、耳听千里,结果会如何??”方云天一口气问道。
谢小玉没有回答,此刻他脑子里正推衍着这套法诀。和《剑典》包罗万象不同,这种用针之法必须简单、直接,一击出手,生死立判。
“你是何人?好生无礼。”
一咬牙,谢小玉附到绮罗的耳边,轻声问道:“我……一直想知道,霓裳门的女弟子……那个……”
这个答案出乎谢小玉的意料,不过他没绮罗想的那么深,不可能想到在豪门世家成员的眼中,霓裳门的弟子顶多只配当如夫人,所以他只觉得又小小地上了一当,不过这次他没生气,因为不値得,他也知道绮罗不会放在心上。
这时,方云天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我之所以让表弟接近她,不就是为了给她一个补偿吗?”
在藏经阁一脉的眼中,主脉太贪婪了,占了三千年的便宜还嫌不够,事到临头又来谋夺属于藏经阁的东西。
掌门一脉和藏经阁一脉并不和睦,但是往日方云天来藏经阁的时候,对谢小玉向来客气,从来没有摆架子。
绮罗问道。
方明哲说道。
突然谢小玉发现自己早就猜到这一切,只是下意识不愿意承认罢了。
方明哲怒声骂道。
绮罗见状,连忙跟上谢小玉。
中年人大喝一声。
“反正我很闲,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绮罗也不多想。
谢小玉熟悉的豪门世家中,一个是安阳刘家,一个是蔡州林家。林家给他的感觉不错,至少他认识的那个林家子弟很讲道理?,相对而言,安阳刘家给他的感觉就不好。
方云天点了点头。
中年文士看了青年一眼,知道这个爱徒打算犠牲自己,将所有的责任扛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