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利益

    谢小玉帮洪伦海找了一个好差事。

    天蛇老人没想到谢小玉会问这种问题，他沉思片刻，这才说道……“巫蛊之道原本并不存在，最早只有巫，没有蛊。太古之时，我等祖先为了自保，拜祭天地山岭河川，到处寻求庇护，那时天地间充斥着各式各样的灵，山有山灵、河有河灵，这些灵大多性情温和，给予我们的祖先庇护，这些灵赐予我们祖先的力量就是巫力。可惜我们的祖先没有想到他们信奉的这些灵居然被老天爷视为眼中钉，太古两场大劫将这些灵灭了干干净净，我们的祖先也倒了楣，拥有的巫术也被老天视为禁忌，眼看着也要被灭个干干净净。

    “要不是我在巫蛊之道上走得已经很远，恐怕也会忍不住想转修道家的法门。”

    阿达皱起眉头，他之所以感兴趣，就是因为他的外婆要他务必査清楚此事。

    古往今来，任何一种修练法门都不如神道进展神速，而且神道也追求长生。

    天蛇老人虽然狂傲，但是对苍天还是带着一丝敬畏。

    原本谢小玉以为自己对大劫已经有足够的认识，但现在却发现他连有多少对手都没搞明白，可能不只是妖族、鬼族和魔门会重新回归，太古精怪搞不好也会插上一脚。

    罗老对王晨和吴荣华并没有太深刻的印象，不过他记得他们刚来的时候绝对没有现在的实力，可才过半个多月，他们的实力就已经提升一大截。

    罗老问道，眼睛却看向旁边的莫伦老人。

    谢小玉问道。

    谢小玉顿时感到头痛，觉得这些大巫和道君高人眞的不能比，他们在某一方面确实强悍异常，一头鬼王就算单挑地仙未必会输，一般的道君碰到莫伦老人恐怕凶多吉少，但是一离开擅长的领域，这些大巫就不行了。

    罗老倒是看得很开。

    阿达耸了耸肩膀，说道，他可不会像阿保那么傻，为了玛夷姆而惹怒罗老，更何况他现在没必要和玛夷姆走得太近。

    谢小玉被黑巫诅咒所伤，自然明白异族已经掌握巫门的力量，而人族中只有南疆还有人修练巫蛊之道，他必须弄明白巫和蛊的区别。

    “办法其实很简单，你们先兼修魔功，然后转佛法，最后再转入道门。”

    罗老三人面面相觑，这个办法确实够麻烦，巫蛊之道一向都被算进旁门，这等于让他们在佛、道、魔、旁全都转上一圈。

    眞人平均能活三百多岁，眞君平均能活五百多岁，道君更是寿过千年。别说巫门做不到，即便佛门都差得远。佛门视肉身为臭皮囊、视现世为苦海，又有转世重修的法门，所以并不刻意追求长生?，至于魔门倒是能活得很久，当然前提是不至于走火入魔，偏偏魔门走的那条路奇险无比，一不小心就掉进万丈深渊，所以魔门中人往往比一般人更加短命。

    “我已经在做了。我还搜罗很多不常用到的蛊，或许你会派上用场。”

    “这怎么可能……”

    罗老连声说道，他突然转头看了王晨和吴荣华一眼，眉宇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天蛇老人摇头叹道……“我还纳闷呢！域外天魔无法察觉、无法阻挡、无法拘禁、无法驱除、无法毁灭，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谁有这么大本事能操纵’难不成现在的魔门已经这么厉害？”

    “没办法就是没办法，催得再紧也没用。玛夷姆还是挺讲道理，她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罗老有多么厉害。”

    “不知道那边到底在造什么？”

    天蛇老人非常肯定地说道……“我虽然没办法驱除，却明白那黑巫诅咒可以控制，一旦被人引发，就会要你的性命，就算你顶住，也会激发那动”谢小玉听到这番话，顿时明白天蛇老人的意思，这玩意儿就像赤霄紫光雷，黑巫诅咒就是负责激发的部分，如果将这部分拆掉，虽然危险仍旧存在，却安稳得多。

    r我当然有所图谋。我刚才提议找一群人做实验，用他们开出一条安全的路，其实你们三位也一样，如果你们成功了，意味着这条路眞的可以走通，同样也意味着巫蛊可以和道门融合。”

    谢小玉已经搞胡涂天道在这其中到底扮演什么角色？

    “这有用吗？”

    苏明成看得一清二楚，因为他曾经用《剑符眞解》交换法磬的弥天星斗剑阵，这套剑阵就是从星辰的运转中推衍而来，想学会这套剑阵，首先要明白每一颗星辰的方位和运转方式，因此他费了不少心思，这才能一眼认出那颗星辰的来历。

    “还要我动手帮你解除诅咒吗？我也只能解开一半，域外天魔的力量我没有任何办法。”

    谢小玉闻言照做。

    谢小玉也有同样的担忧。

    天蛇老人不以为意，毕竟以身饲魔、借用魔头之力的人绝对不在少数’这也是一种修练方式，虽然危险，却进展神速。

    那个苗人猛地拍了一下脑袋。

    谢小玉拱了拱手，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听到莫伦老人的催促，谢小玉不敢怠慢，连忙催动法诀。

    当然阿达还不能完全甩开玛夷姆，毕竟阿保还活着，而且手下有几百人，万一罗老改变主意将他们召回来，情况或许会改变。

    “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捜罗一些能够吐丝的蛊，厉不厉害没关系，吐的丝要好……对了，还有虫胶。”

    “那倒未必。”

    谢小玉当然明白，这也是巫蛊之道始终只是末流，始终被佛、道、魔压在底下的原因。

    名义上是让阿保将功折罪，实际上等同流放，他这一走，也带走寨子里将近三成的壮年男子，那都是他的班底。

    “你说得没错，但是魔道凶险，一步踏错就粉身碎骨……”

    “别说那些了！我请两位老哥到这里，除了让大家见个面，还有一件事，就是解你身上的诅咒。”

    一开始的三天，因为各式各样原因死了十几个人，之后再也没人敢乱说乱动。

    阿达白着脸喃喃自语道。

    罗老皱紧眉头。

    一个苗人转头看了看远处，那里就是谢小玉他们住的竹楼。

    “这满天星辰你数得过来吗？里面就有许多灵。”

    “不是魔门的天魔？”

    魔门的魔和道门的仙、佛门的佛一样，都是由人修练而成，这些人超脱自我，接近于永恒，已经不能称之为人，所以有了各式各样的称呼。

    谢小玉顿时感觉到那道目光似乎要穿透他一般，幸好现在他已经不同于在天宝州的时候，虽然只有眞人境界，实力却比一般眞君还强，更重要的是他神魂强大，所以面对罗老的威压他居然承受得住。

    “这就是极光，当年我在极北之地时经常能看到，回来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苏明成还知道谢小玉一个本事，那就是发现被埋没的价値。

    谢小玉早已空闲下来，他只要将九天上那片极光引下来，然后连通那根光柱，接下来就不用他管了。

    那个苗人突然闭上嘴巴，眼睛睁得老大。

    “你有办法？”

    罗老三人同时心头一震，他们之所以敢搏一把，主动卷进大劫中，就是因为年事已高，没几年好活，偏偏人越老越怕死。

    “对了，还有丹药。魔门有长生不老药、道门有延年益寿丹，都能窃命偷生。我手上有不少道门灵丹，也认识能炼制延寿丹的炼丹师，虽然他不会炼魔门秘药，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如果找来魔门的药典，再给他一些魔门的秘药，让他研究一段时间，应该也能炼出长生的秘药。”

    那帮苗人全都摇头，他们之中很多人的老婆就在那里干活，可惜他们什么消息都得不到，那座山谷的戒备太森严了。

    “你回来了？”

    “我怎么没听说过？”

    谈判中断了，因为根本谈不拢，再说朝廷加紧攻势，北面那些苗寨的头人全都坐不住了。

    天蛇老人微微一笑，将那一缕星光抖开，化作一根微亮的纤细丝线，将一头捏在手里，另一头甩入谢小玉的眉心中。

    周围那些苗人也是一样的想法。

    突然天蛇老人一勾手指，那根暗淡的光丝迅速收回来，光丝的尽头如同墨染。

    而蛊术则是绕一个弯，自降身分、自限实力，是对天道的妥协，就和太古之后妖兽全都不敢开智一样。

    越往深处想，谢小玉越不明白，甚至有好几次他都觉得这似乎不是人族的大劫，反倒是天道自身碰到麻烦。

    事实上，谢小玉早就准备好这些东西，原来准备当礼物拿出来，可惜这边的气氛让他很不悦，所以他干脆闷不吭声。

    与此同时，谢小玉也明白为什么巫门对神魂特别了解，因为那些灵原本就是类似于神魂，在开智的同时也意味着和本体脱离，没有谁比这些灵更了解神魂的本质。

    “我已经派人漫山遍野去抓兔子，至于黄粉虫，我已经命人养起来，这东西不难。”

    天蛇老人有些为难地说道：“他神魂里的东西非常麻烦。”

    罗老说道：“你想必看出什么名堂，那是什么？”

    罗老有些迟疑地说道。

    众人自然识货，绮罗吃惊地说道：“你难道打劫朝廷大军，要不然哪来这些东西？”

    谢小玉心头一动，不过转念一想’六欲天魔虽然麻烦，却也有好处，比如推衍功法就是一绝。

    “那家伙回来了。”

    r我也不喜欢，不过你们别乱动手。”

    此刻，谢小玉的玄磁珠正悬浮在九天上，四周笼罩着朦朦的亮光，那就是青冥微光，而从底下射上来的光柱一冲入这片亮光中立刻四下闪开，和这些朦胧的亮光融合在一起，然后朝着四面八方荡漾开。

    另外两位老人倒是有些心动，他们稍微年轻，再活个二、三十年应该没问题，毕竟无论如何他们也是大巫，对大道的理解不是普通修士所能比拟，修练的速度肯定会快得多，而且他们的目标也不高，只要修练到眞君境界就够了，那就能有五百年的寿算。

    “您不会告诉我，像这样的灵还有很多吧？”

    罗老和另外一位大巫疑惑地问道。

    当初阿达会靠向玛夷姆，是因为阿保的背后有龙王寨撑腰，现在阿保已经失势，眼看着赤月侗就要属于他，他可以调整和白衣寨之间的关系。

    在下方的苗寨中，所有人都仰头看着天空，这样的绮丽景色他们从来没有看过。

    谢小玉在胡思乱想，天蛇老人的神情却越来越凝重，只见他手中那根微亮的细丝正变得越来越暗，上面彷佛蒙上一层阴影。

    谢小玉半坐了起来“你还想怎么样？巫术不同于你们道门，没那么多花稍的东西。”

    当然这世上总有一些特例，例如魔门，因为魔道原本就凶险，一不小心就形神皆灭，所以魔门有许多不怕死的疯子，什么都敢研究，包括域外天魔，最后还眞的研究出一些结果，就仿照域外天魔将自己改造成无形、无相、无质的存在，也就是天魔之体。

    在场所有人都脸色大变。

    “难说得很。”

    谢小玉道出自己的想法，而且他怕罗老三人听不明白，还特意解释一番：“你们三位可以先转魔门。据我所知，魔门中有些法门和巫蛊之道很近，这就可以省下很多时间，甚至如果你们有勇气，可以直接修练到眞君境界，这样就用不着担心寿算将近?，如果没有这个勇气，可以兼修佛法走大乘之路。罗老和莫伦大巫都有自己的寨子，你们的族人原本就将你们当做守护神，非常适合大乘佛法……”

    “那几个汉人怎么办？看他们眞不顺眼！说实话，阿保对那几个汉人动手，这件事我倒是挺赞成，可惜那家伙太蠢，居然没成功。”

    谢小玉再一次确认道。

    “好见识！看来你们这帮汉家娃子都很不错。”

    这两位老人一个身材高大，穿着兽皮衣服，光着头，不太像苗人，倒像是汉人老猎户；另外一个老人身子佝偻，比罗老还老，满脸都是寿斑。

    谢小玉画了一个又一个大饼。

    天蛇老人吩咐道。

    罗老羡慕的不是别的，而是修道之人寿命很长。

    谢小玉转头看了苏明成一眼，继续对罗老三人说道：“当年我自己没搞懂，将我这兄弟引上歧路，他现在再走回头路，不但很难，而且可惜了，但是靠他一个人摸索……我觉得有些玄。说实话，我现在还能指点他，但是越往后越难，因为我走的并不是这条路。”

    莫伦老人很无奈，如果早五十年知道这个办法，他绝对不会多加考虑，可现在却晚了，他都担心哪天会一睡不起。

    “听说是船。”

    苏明成、麻子、王晨、吴荣华等人早已经等候在那里，握住杠杆用力压起来。

    “这我当然知道。问题是除了船之外还有另外一样东西。”

    “还是你最了解我。”

    r不怕麻烦、不怕麻烦！”

    其他苗人也说道。

    阿达咬着牙说道，他不得不承认对这些大巫的恐惧，这也证明那几个汉人确实有点本事。

    这座山谷还戒备森严，四周有无数蛊虫飞来飞去，比任何禁制都管用，除了罗老之外，没有一个人能随意通过，想从地下走也不行，因为地底下同样潜伏着蛊虫，更有许多灵鬼。

    苏明成转过头，轻声问依娜。

    谢小玉被戳破心思，不由得呵呵干笑几声。

    谢小玉异常沮丧，他本来心情还算不错，现在糟透了。

    刚才那个苗人满脸疑惑看着众人，道：“这件事当初闹得很大。阿达哥，你不是和阿保联合反对过吗？鲁山，你还在依娜的竹楼底下骂过，为此还挨了两鞭……”

    莫伦老人抢先说道，这三个人中就他年纪最大。

    见自己没能震慑住谢小玉，罗老不得不开口问道：“你这小辈和依娜的男人不同，他是个老实人，你却从不做没利益的事，你可别告诉我，你刚才所说的那些完全是为了我们好。”

    可稍微一想，谢小玉就明白了，罗老打的主意就像远交近攻，莫伦等两位老人所在的侗寨肯定离赤月侗很远，不可能威胁赤月侗，所以反而比一直通婚几代结盟的白衣寨更能信任，这无疑是极大的讽刺。

    “那么就麻烦前辈了。”

    依娜说道，虽然谢小玉确实没说，不过已经透露出一点意思，她男人跟着谢小玉那么久，最懂得谢小玉的想法。

    这玩意儿就是按照原来那颗金球打造而成，之所以弄成海螺的形状，是因为里面分隔成一个个腔室，越靠近螺口，压力越小，这样可以避免压力变化太大，不至于被压扁或者爆体而亡。

    “听说朝廷之所以攻打我们，就和那几个汉人有关，好像朝廷悬赏抓他们。”

    “做人总要有个底限，杀人就算了，为了炼制法器，故意将人抓来活活折磨至死，这样确实太过分。”

    谢小玉说道。

    “办法确实有，不过有点麻烦。”

    虽然羡慕，但罗老也不敢散功重来，他已经三百多岁了，一且散功，恐怕还没修出名堂，寿命就已经到头。

    穿着兽皮衣服的老者笑道。

    天蛇老人絮絮叨叨地解释道。

    “白衣寨那边怎么办？他们催得很紧。”

    谢小玉又抛出一部分眞实想法。

    而域外天魔不是，甚至没人能确定域外天魔是不是一种生命，域外天魔没有情感、没有思想，却会对喜怒哀乐产生反应，会扭曲别人的思想、拨乱别人的情绪，而且不只是针对人，对所有开启灵智的生灵都会造成危害，可说是所有智慧生命的天敌，不管是太古之时的精怪和妖族，还是巫门、鬼族和佛、道、旁三门，对域外天魔都敬而远之。

    三位大巫在一旁看着，他们全都能穿透厚厚的金属外壁看到里面的情况。

    谢小玉明白罗老的意思，他随手扔出一迭麻袋，看起来有两、三百只，都是军队所用的大纳物袋。

    “你可以起来了。”

    “不可能吧？”

    看到三位老人全神贯注听着，谢小玉继续说道：“大乘佛法进展神速，又有转世的法门，如果你们三位实在来不及，干脆转世重修，这也是一条路。当然转世重修比不上长生久视，最好还是转道门，以三位对大道的理解，转入道门后很容易就能修到道君境界，这样就能寿过千年。”

    “说来听听，不过我未必答得上来。我们这些老头可不像你们道门中的老家伙。我们知道怎么修练，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修练。”

    不过罗老多了一个心眼，他想了片刻，突然抬头看了谢小玉一眼。

    谢小玉一揖到地。

    谢小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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