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六如法》的真意

    深吸一口气，谢小玉取出一把飞剑塞进杆子的一头，然后催动法诀。

    谢小玉拍了拍洪伦海的肩膀。

    “那是假的，他恐怕只是想让我们当替死鬼，让我们吸引佛门的注意力，这或许原本是他的工作，再说，我很担心他已经将我们的能力上报，魔门的主事之人如果知道我们有这样的能力，肯定会感兴趣……”

    听到这番话，谢小玉总算松了一口气。

    下一瞬间，电光飞蹿，第三把飞剑射出去，刚从另外一端飞出，谢小玉手中掐着的剑诀猛地一转，那把飞剑顿时一个转折，这个转折是如此突然，事先根本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陡然间转过来。

    谢小玉愣住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天门开启，魔门设下圈套想将佛、道两门年轻一辈一网打尽，可惜他们算计失误，道门的布置更加高超，反而让他们吃了大亏，吃一堑长一智，那些魔道中人肯定变聪明了，再想让他们吃亏恐怕不太容易，所以我相信魔门肯定准备退路。”

    “放心。”

    敦昆一语道破天机。

    “放心，我已经将上面和下面隔开，就算炸炉都不会波及到下面。”

    当所有符篆全都印刻完毕后，谢小玉伸出手指在铁在线轻轻抹了一下，随着一连串叮叮轻响，一圏圏绕着的铁线被裁成一个个圆形铁环。

    瞬息千里是一种特殊的法门，类似血遁，血遁靠燃烧精血发动；瞬息千里燃烧的则是法力，这类法门速度虽快，消耗却极大，发动一次，法力就会消耗殆尽，所以只有逃跑时才会用。

    如果只是这样，谢小玉还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但是第三诀“影”恰恰是以实化虚。

    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谢小玉已经是眞君，肯定用不着像当初那样辛苦。

    铁环散落一地，不过这些铁环都有一个缺口，接下去得将它们焊接起来，这是一项费时费力的工作，没有可以偷懒的办法。

    《六如法》的第一诀“电”是以速度取胜，第二诀“露”追求的是无所不在，无所不至，变生肘腋，瞬间发难。

    敦昆听出谢小玉的言下之意。

    看着一个个焊接好的铁环被放在一旁，谢小玉轻叹一声，想起和麻子在落魂谷的情景。

    当初谢小玉和麻子硏究很久，尝试各种方案，最终选定这种办法。

    从谢小玉还在天宝州的时候起，保命就成为他第一要考虑的事。

    “这么快？”

    只听到一阵嘎吱嘎吱的轻响，铁块一点一点被拉长，渐渐变成铁棒。

    “他不是还要我们做事吗？”

    敦昆也不再多想，他怕继续想下去会受不了。

    “我在意的已经不是优昙花，我现在只想逃出去，通往外面的空间裂缝很多都被佛门盯住，不过我猜肯定有佛门不知道的。”

    其实谢小玉的遁法不能算是遁法，他不是御剑飞遁，而是将自己连同飞剑射出去，接下来只要维持那样的速度就行，这甚至不是一种“法”而是一种“术”想运用这门遁术需要的不是修练，而是打造出相应的法器。

    “你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原本谢小玉以为即将到来的那一战，他还会是冷眼旁观的看客，因为那是魔君、禅师、大巫级的战斗，他这个小小的眞君根本就没资格参与，但现在他终于有了那么一点资格。

    既然主意已定，谢小玉关心起进度：“还有多少地方没有探出来？”

    谢小玉并不担心，突然他想起什么，连忙说道：“别忘了提那家伙有一种逃脱的法门，即便身化天地都阻止不了他。”

    “你懂什么？你看过哪个炼丹宗师放出飞剑和人对砍？那是你这等粗人干的事，炼丹师就该有炼丹师的风度。”

    “那怎么办？”

    敦昆应了一声。

    之所以眞君能瞬息千里、道君可以瞬息万里，不只是能够达到的极限，同样也是能够承受的极限。

    还是眞人的时候，谢小玉就可以干掉比自己境界高的人，死在他手中的眞君用两只手都数不完，但是现在他遇到的对手比以前高了一层，放眼望去，进来这个地方的不是魔君就是禅师，以他原先那些手段要对付这些人根本不可能，甚至连自保都做不到。

    “我还以为你改邪归正了，原来仍在玩这种阴毒的勾当。你堂堂丹道宗师什么功法不能修练，还要玩毒？?”谢小玉回敬道，这是报洪伦海刚才嘲笑他的仇。

    “那怎么办？”

    谢小玉露的这一手可不简单，绝对是眞功夫——这叫“符印”一般的画符如同写字绘画，需要一笔一划地来，所以速度很慢；“符印”就相当于盖章，直接敲上去就行，速度极快，这属于制符中很高明的技术。

    谢小玉第一眼看到那种遁法，就感觉这种方式非常适合他自己，因为他的剑遁之法与众不同，加速的时间越长，速度就越快。

    谢小玉略微皱了皱眉头，自从被六欲天魔分身投影盯上后，他对这类东西异常敏感。

    以前谢小玉以为这一式类似于暗杀剑法，但此刻他突然有其他想法——“露”或许就是一种挪移变幻、凭虚控剑之法。

    挪移变幻凭虚控剑是利用空间挪移之类的法门驾驭飞剑，能够随意改变飞剑的方向和位置。

    外面是一个密封的空间，这是在金螺内。

    洪伦海做这一切都非常仔细，不敢有些许大意，因为这东西只要打翻一点，想再炼就没那么容易，虽然优昙花好找，可以再去敲和尙们的竹杠，阇罗木可就难寻。

    这次谢小玉有了准备，眼睛一眨也不眨盯着飞剑。

    谢小玉被吓了一跳，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继续吸气，好在他的意志力够强，总算克制住这种欲望，紧接着他就感觉到头晕眼花、胸闷欲呕。

    那把飞剑是天门之行的战利品，好在这样的飞剑谢小玉还有几十把，丢失一把也不可惜，他马上又摸出一把飞剑迅速扣进杆子的末端，又是一道电芒飞蹿，第二把飞剑也疾射而出。

    看了半天，见蜕变还没开始，谢小玉有些不耐烦起来，觉得该找件事做做。

    “以他的神通，传一样东西过来应该不难吧？就算没这个本事，他要找我们肯定也很容易，却要我们去找他，除了张开罗网等我们进去，还有第一二种可能吗？”

    “怎么？他没安好心？”

    一念及此，谢小玉顿时有了一丝紧迫感，他并没有好高骛远，立刻想的是怎么逃命。

    “符印”的效率惊人，那道光丝绕着铁线迅速旋转，只片刻的工夫，铁线上就布满符篆，这些符篆很简单，全都由六道符文组成，符文呈淡金色，和铁青的底色相互辉映。

    莫伦老人仍在炼化药力，服下长生秘药的他不但没有变得年轻，反倒越发苍老，脸上的皮肤彷佛干裂的树皮般。

    其中一种是化实为虚，比如剑气，这也算返璞归眞、重回本源。最初剑修就是从修练出剑气开始，最后又还归于剑气，他化自在有无形剑气就是这类中的至高法门。

    另外一种是挪移变幻凭虚控剑，所谓凭虚，就是无所依靠、无须借力。

    “你先想想，我出去了。”

    六如法既然是佛门剑修之道，肯定和剑有关，怎么可能和法术扯上关系？所以谢小玉将“泡”理解为雷法就是错误的开始。

    谢小玉这才想起御剑之法就是以力控剑，不管是悬丝转折法还是回旋盘绕法全都是力的运用，但是他的飞剑之术却不一样，出手靠的是外力，这一点和射箭倒是有几分相似。

    “你通知佛门那边吧！告诉他们现在有个机会，可以将魔门中的要紧人物钓出来。”

    “你不打算帮佛门？”

    见这招也不能用，谢小玉彻底傻住。

    连着尝试几次后，谢小玉已经掌握到其中的诀穷。

    打造好的铁环全都要用玄磁之气淬炼一遍，这同样是细工，不过用不着他费力，只要将铁环扔在那里自然就能完成淬炼。

    转念一想，敦昆想起自己的寨子，好像情况也差不多，明明是谢小玉想寻求庇护，最后却变成他们听命于他，三位大巫成为他的保镖兼打手。

    “糟了！”

    绮罗的飞针直来直去，中间很少转弯，转折的时候一向都是头变成尾，尾变成头，然后猛然间折转回来，这种方法很不灵便，但是万针齐发的时候，那来回转折跳飞的利针绝对会让人不寒而栗。

    或许是下意识的感觉到自己错了，所以谢小玉领悟出“泡”后，就极少运用《六如法》上的任何一式。

    谢小玉瞬间想出数十种运用的办法，以他的实力，要杀眞君层次的对手如同杀鸡屠狗，不过有一种人让他感到头痛，那就是始终顶着护罩、一味防守的乌龟流，所以以前遇到这种对手，他要不让苏明成强攻，要不干脆放弃；可现在他可以一剑挪移，穿过护罩，直接斩杀里面的人。

    以前谢小玉是用剑匣将自己射出去，剑匣长仅仅一尺，就算后来炼制的剑鞘也不过才三尺长，加速的余地有限。

    当初谢小玉就是因为没有玄磁珠，只能收集大量铁块堆砌起那座铁山。

    谢小玉被展开的速度吓了一跳，这没有丝毫前兆，刹那间就绷得笔直，都可以当武器使用了。

    但并不是所有的挪移变幻、凭虚控剑之法都能这么做，以前谢小玉也会这类法门，但是遇到乌龟流的对手仍旧一筹莫展，可刚才那一剑，让他感觉再也用不着在意那些乌龟壳了。

    可只要谢小玉的想法没错，他的遁速完全可以达到这样的程度。

    敦昆努了努嘴。

    为了安全，每一次谢小玉进出芥子道场都会先进入金螺，当然他也明白大巫们早就知道他的秘密，只不过大家都不说破。

    谢小玉需要的材料全都拥有玄磁特性，在其他方面倒是没有要求，所以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冲突，只要是这类材料全都归他，没人会和他抢。

    “现在我们已经有了长生秘药，还要那家伙手中的优昙花花瓣吗？”

    敦昆越发不明白了。

    谢小玉连忙解释道：“丹能够生出灵性变成灵丹；法宝也能生出灵性变成灵宝，符也是如此，可以变成灵符；阵虽然不可能生出灵性，却可以和大道相融，最终化为大道之阵。为什么毒就不可以？”

    不过愿意在“符印”上花心思的人很少，因为它和异种玄铁一样鸡肋，而且能够印刻的符篆绝对不可能太复杂，但施展“符印”所需要的材料却是普通画符的百倍。

    谢小玉这次没有丝毫嘲笑的意思，一个人能有所坚持，绝对不是容易的事。

    谢小玉已经是眞君了，可以承受瞬息千里的速度，不过他想要的不是一般的瞬息千里。

    一滴，两滴、三滴……橙黄色的汁液一点一点滴入乳钵中。

    飞剑挪移的距离也就十丈左右，不过这已经够了，他需要的只是改变方向，突然谢小玉又想到另外一种运用之法。

    谢小玉说道，突然他又补充道：“这也是在帮佛门。”

    这些都是猜测，不过谢小玉的猜测绝非空穴来风，全都有依据。

    “你不是还没炼成吗？再说我又不知道里面的毒居然会是气体。”

    “你那么肯定？”

    “这下好了！这下好了！”

    “没了，你炼药的时候，我和莫伦老头已经将剩下的活全都干完。”

    谢小玉再转剑诀，那把快到极点的飞剑横空一闪，从另外一个方向射出来。

    洪伦海很臭屁地说道。

    敦昆急了。

    谢小玉突然想起他的家人还在下面。

    谢小玉正犹豫不决，不知道该选择哪条路，突然他心头一震，因为他想起自己修练的《六如法》这是谢小玉的根本，但他已经很少运用《六如法》上的剑诀，自从他炼成剑匣，对付敌人全都是找准机会瞬间一击，大部分的情况下都是一剑致命。如果对手实力很强，没办法一剑命中，通常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转身就逃，另外一种是旁边的人补上一剑。

    “嘿--”谢小玉轻笑道：“看来我猜对了。”

    谢小玉早就猜到不会有好事，只是没想到两边这么快翻脸。

    洪伦海挑了挑眉毛。

    用来打造法器的材料谢小玉手上就有，当初还在天宝州的时候他就收集一大堆，后来在天门中他又得到一批更好的材料。

    谢小玉顿时明白过来，同时他又想到之前莫伦老人讨要那个和尙的残魂，说是给鬼进补，现在看来未必是眞，莫伦老人十有八九是献祭残魂。

    刹那间，谢小玉以往的认知全部崩毁，换成新的理解。

    谢小玉吩咐道。

    洪伦海说道。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小玉终于站了起来，手中多了一条银光闪闪的链子，这条链子就是用那些圆环串成，此刻每一个圆环都缩成米粒般大小，等到放开后，它们会变成茶杯口那么大。

    这速度太快了，谢小玉根本来不及反应，当那点银光彻底消失的时候，他这才醒悟过来，不过这时他已经感觉不到飞剑的踪迹。

    敦昆皱着眉头问道。

    敦昆感到有些奇怪。

    谢小玉自言自语道。

    隧道长一百三十五丈，由三万七千九百余个环圈组成。当时为了炼制这些环圈，谢小玉和麻子轮流工作，苦干一个半月才全部打造成功，因此他对这活再熟悉不过，闭着眼睛都能完成。

    其实整座剑山眞正有用的，只有从山顶通到庚金灵眼的那条隧道。

    谢小玉说道，然后退出芥子道场。

    敦昆想不嫉妒莫伦老人都难，他意外地得到感悟，实力提升一大截，原本以为已经追上玛夷姆，马上就能追上莫伦老人，没想到转眼间又被甩在后面。

    这位毒手丹王想了半天，最终无奈地苦笑道：“我本来也想换个样子，但是看什么都不顺眼。你那套剑修的法门自然不用说，虽然我很羡慕，但是没这个胆子，毕竟剑修之道太过凶险。本来以我对火的精通，玩火也不错，不过练了几天就没兴趣了，到了最后，我还是觉得玩毒最有意思。”

    “别！快停下！香气中有毒！”

    谢小玉解释道，他不想引起误会。

    不过速度虽快，灵活性却变得这么差劲，这根本就不是御剑，完全变成射箭，但这可不行，谢小玉是剑修，而不是弓手。

    刚从金螺出来，谢小玉就听到莫伦老人焦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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