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剑宗传人

就是谢小玉和这个空间越来越契合的原因。

    “你能够进来已经很不错了。”

    青岚问道。

    “可惜开启得有些晚了。”

    与此同时，这里还有另一个人，拿着锄头、铁镐和铲子，正极有耐心地到处挖掘，诡异的是，他们互相都看不到对方，因为他们都在自己的空间里。

    大部分传承之地都有同样的特性，否则学一门东西少说要花几年的工夫，未免太久了。

    谢小玉不知道这股力量是从哪里来、为什么要保护他，难道这便是应劫之人的特殊待遇？

    神道大劫已经过了万年，剑修之道早就恢复到上古之时的盛况，现在的剑法并不比万年之前的剑法差。

    波动非常细微，那是有人进入传承之地所引起。

    两人彼此直视很久，最后还是中年人先开口：“我知道你是谁，你就是传闻中的剑宗传人。”

    一开始，是璇玑和九曜对谢小玉开放藏经阁，后来翠羽、碧连天、北燕山这些门派也相继对他开放藏经阁，就连中天紫薇剑法这种掌门一脉才有资格修习的剑法他也能看到。

    青岚一下子清醒过来，她和绮罗原本就差不多，和这个空间达成默契也是先后之事，刚才绮罗放出神念，她就已经感觉到，此刻屁股底下突然松动起来，吓了她一跳，却也让她和这个空间契合。

    “这次机会难得，你们就待在这里，没事就看别人练剑。”

    又是一丝波动传来，谢小玉立刻穿过去。

    找了一面平整光滑的坑壁，谢小玉抓起一把土洒在上面，顿时坑壁上蒙了一层薄薄的浮土，然后他伸出手指在浮土上写了起来。

    “这就是中枢？”

    那刺痛的感觉渐渐消失，眼睛能重新视物，谢小玉不由得心头一动，打算再试试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山顶上多了一个人，那是个非常年轻的人，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散发出的气度却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

    几乎同时，对方也感应到谢小玉。

    谢小玉看了看四周，随即就明白了。

    离开山顶后，谢小玉三人在山脚下找了一个空旷的地方。

    看着那渐渐消失的印痕、一把把插回原地的剑，谢小玉突然想到另外一门和回溯过去完全相反的神通——预知未来。

    这个地方看起来不大，方圆不过数丈，整个空间如同一颗圆球，四面八方有无数阵基悬空浮动，彼此之间有一道道光丝相连，组成一座异常繁复的大阵。

    谢小玉也曾经和璇玑、九曜诸派的太上长老们打过交道，也认识不少天仙、地仙，他们一出动也会引起天地异变，但是没有一个人能和这年轻人相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绮罗身上突然散发出一道神念，这道神念充满穿透力，朝着四面八方传去。

    与之相对应的是，十里之外另外一座山峰上，还有一个人凌空而立，此人身穿龙袍，头戴帝冠，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浑身散发出一股令人不敢逼视的磅礴之气。

    谢小玉轻声骂道。

    谢小玉先找的是青岚，因为青岚一直都在打坐，不像绮罗到处乱跑。

    看到苦竹消失，却没有带上自己，谢小玉立刻明白这也是一种考验，苦竹想看他是否能跟过去。

    下一瞬间，谢小玉就明白过来。

    “好好玩。”

    先前谢小玉没想过溯流而上去看看，现在他想试试，而他居然成功了—虽然很吃力，彷佛沿着瀑布往上游。

    所有的考验都必然有解，绝对没有超出被考验者的实力范围。

    知道这一点，让谢小玉轻松不少，因为《六如法》剩下两式——“梦”和“幻”显然走的正是化幻为眞、无中生有的路子，一旦他练成这两式，就可以任意改变时间。

    这当然不是眞实的年龄，神皇神道大成的时候已经有一千多岁，之后他耐心等待另外几位神皇飞升，一等又是近千年。

    苦竹转过头来，淡淡说道：“跟我来吧！反正过了今天，再也不会有什么剑宗传承’你既然顶着剑宗传人的名头’就一起过来看看吧。”

    “难不成那千万神皇大军就藏在地上神国中，而地上神国可以被带着四处走动？”

    中年人淡淡说道，然后他转头看了看四周，过了片刻，用颇为缅怀的口吻叹道：“一万年过去了，这里又变得如此热闹。”

    那缕神念瞬间穿入波动中，下一瞬间，谢小玉发现自己身处在另外一个空间内。

    做完这一切，谢小玉运起轻身术朝着山顶飘去。

    那个人凝神为针，攻击了他，可这件事发生在数千年前，岂不是意味着千年前就已经确定他会在这个时候进入传承之地，并且回溯到数千年前那个时间点？

    谢小玉不知道绮罗什么时候才会出来，未来的事又看不准，所以他只能采用最笨的办法，一口气在周围留下十几条消息。

    阵法之所以强大，除了借用天地之力，另一个原因就是积聚。

    一边打着法印，苦竹一边说道。

    不过这招确实有效，写完那几个字，绮罗随手抹掉浮土，转身就盘坐在地卜，也学着谢小玉教的办法感应四周。

    写到这里，谢小玉停了下来，他知道绮罗不是个听劝的，要她做什么，她或许会故意唱反调。

    谢小玉心中已经没有畏惧，所以有什么说什么。

    通过考验但是不取传承，就可以继续选择，创造出这片空间的人倒是很会替后人着想，没想到却被绮罗当成好玩的游戏，如果知道此事，那个人恐怕会被气得吐血。

    谢小玉的脑海中瞬间冒出十几部剑法，走的都是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的路子，连他都能一眼看破的东西，想让那些道君、眞仙在意，显然不可能。

    这时，谢小玉终于明白为什么剑派联盟对这些传承并不在意，他们肯定已经进来过，早就发现里面全都是这样的东西。

    说着，苦竹挥了挥手。

    奥秘原来始终藏在山顶，这里有一道无形的门，穿过门就可以进入传承之地的中心。

    “你可以叫我苦竹。”

    进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在山脚下就碰到插着的剑，得到里面的传承，那些剑也就消失了，只留下一个不起眼的剑痕，证明这里曾经插着一把剑。

    如果换成在以前，谢小玉肯定会被惊出一身冷汗?，但是此刻，谢小玉已见怪不怪，毕竟探子很难防范，那四座寨子的苗人中也还藏着探子。

    收回神念，从那个空间退出来，谢小玉百无聊赖地搜索着四周。

    这是当初在天门里的时候，谢小玉和众人约定好的一套联络暗号，没想这次又派上用场。

    谢小玉早就锁定绮罗的位置，那里有一道剑痕，证明这里曾经插着一把剑。

    既然有了目标，谢小玉立刻沿着时间之河而下，很快就来到传承之地被打开的那一刻。

    谢小玉正在沉思，却听到苦竹轻叹一声：“修练到他们的境界，哪里是你我所能想象？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神皇如此在意地上神国？如果只是一个洞天或只是掌中佛国之类的东西，他需要花费那么多精力集中天底下所有能够弄到的资源，建造这座地上神国吗？”

    谢小玉连忙问道。

    “原来如此……一旦遭遇进攻，大门派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关闭山门，然后开启大阵，以大阵应敌……”

    原本谢小玉以为剑宗肯定气势不凡，就算没有成排的亭台楼阁、宫阙殿堂，至少应该有无数洞府，可此刻看到的却是一片荒山。

    也剑宗传人而这不只是剑法，还是一套剑阵。

    青岚牵动着嘴角，不过她没有写什么，而是立刻盘坐下来，学着谢小玉写的那套办法开始感应着四周。

    “你也是剑宗传人？”

    苦竹没有回答。

    原本是一个人，现在变成三个人；原本是在山顶，现在回到山脚。

    谢小玉立刻放出神念顺着那丝波动搜索过去，瞬间眼前一亮，他已经进入另外一个空间。

    苦竹摇了摇头，一脸戏谑地说道：“我问你，那些大门派如果被人攻打，他们会怎么做？”

    谢小玉苦笑道。

    和现在比起来，除了山高了许多、山势险峻得多，其他地方似乎没有不同。

    谢小玉找到很多高人，佛、道两门都有，其中包括他认识的太虚、九曜、璇玑诸派的高人。

    谢小玉两眼瞪得滚圆。

    宽大的袍袖兜住风，让谢小玉的身体轻若鸿毛，脚尖稍微一点，就能飘飞出去很远，片刻工夫就来到山脚下。

    与之相比，空间就复杂许多，有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有远、近、大、小、眞实、虚幻、扭曲、折迭等数百种特性，从空间之道延伸出来的道法也数不胜数，以曼荼罗为例，便有上百种之多，谢小玉就掌握其中三种。

    每一把剑都代表着一部传承，只能由一个人得到，如果有谁进入剑中，剑就会消失，最后如果那个人没有通过考验，剑会重新出现，等待下一位传承者的到来；如果通过考验，传承已经被人得到，剑就会永远消失。

    这样算来，神皇少说有两千五百岁。

    这原本并不稀奇，只要是道君以上的人物，都能够察觉到谢小玉发出的那一缕神念、都能感知到他的存在。

    虽然论规模不能和绮罗的万针齐发相比，也不如璇玑派的中天紫薇剑法那般星屑漫卷，但是每一道剑光的威力却比两者厉害许多，最强的一击就是六十四道剑光合一，化作太极，想必就是演练到这一剑才震动空间，引起那丝波动。

    谢小玉说道。

    不过恐惧的同时，谢小玉又感到迷惘。

    谢小玉没有看过神皇的画像-事实上，神皇的肖像没有被保存下来，甚至连太虚、九曜这种顶级门派中的人都不知道神皇长什么模样，没想到神皇看起来居然如此年轻。

    一次又一次、一场考验接着一场考验，每一把剑中都有一种传承’每一种传承的考验都不相同，有的简单，只是让人跋山涉水或穿越密林，体验各种艰难险阻；有的稍微难一些，需要和人对决，或者进入一片战场完成某种使命；还有一些不但难，而且怪，里面居然一片平和，没有战斗也没有冒险，完全是市井生活，想通过考验就需要找关键之处，或许要解开某个难题，或许要找到某个东西。

    精通易算的人修练到高深之处，也可以拥有这样的能力——回溯时光，看到过去发生的事。

    谢小玉正苦思冥想，突然看到身旁又多了一道印痕，那个同样登上山顶的家伙又开始到处乱挖起来。

    那是绮罗，她正在经历考验。

    “你有什么想法吗？”

    “也不算太晚。”

    这里的大道法则被修改，加入创造这个空间的人的理解，所以这里的时间之道就像一条波光粼粼的河，有上游也有下游。

    “我到处寻找却不得其门而入。”

    绮罗大怒，要不是看不见谢小玉，她恐怕已经扑到谢小玉的身上狠狠咬上一口。

    谢小玉心头一动，看来只有他能看到那人，那人却无法发现到他。

    神皇看起来年轻倒是不奇怪，修练到这等境界，想返老还童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如今各大门派的太上长老中，也有不少看起来很年轻的老妖怪，甚至还有几个人将自己装扮成孩童。

    “吓死我了！”

    可那个人却不一样，谢小玉只觉得自己被完全看透，那个人穿透时间和空间的屛障，牢牢锁定住他，下一瞬间，那个人居然强行穿过时间之河，瞬间来到他面前。

    谢小玉刚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这样的本事，但现在和这个空间有了默契，总算可以做到放出神念这样的小事。

    波动传来的地方在山脚附近，那里有一道印痕，原本应该插着一把剑。

    谢小玉顿时明白了，绮罗肯定将那些考验当成游戏。

    “你打算完全公开这一切？J谢小玉问道。

    “这女人……J谢小玉暗自苦笑。

    “能够进来这里是你的机缘，能够得到多少就要看你的悟性了。”

    稍微想了想，谢小玉又写道：“青岚现在已经开始这么做，如果你再磨磨蹭蹭，等一会儿我和青岚闲得无聊……”

    “那些剑法对我没用。”

    苦竹轻笑道：“你也不想想剑宗是怎么来的？说难听点，是一群漏网之鱼凑在一起，矢志复仇，心思全都花在提升实力上，哪有时间修建山门？再说他们还得躲避神皇的搜捕，弄一个气势恢宏的山门岂不是找死？”

    谢小玉对那些剑法并不感兴趣，在意的是能进入其他人的空间内。

    谢小玉叫道。

    当谢小玉画下第一个符号的时候，就看到青岚的眼皮动了动，显然已经看到谢小玉心中大喜，写得越发快，写完后，他随手抹掉地上的字，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那是个道人，看起来四十多岁，身上散发出一股凌厉的气势。

    有道是“万变不离其宗”这么多功法看下来，已经没有功法能让谢小玉眼睛一亮了，而且这套剑法只不过是以阵入剑、剑演阵法，这和中天紫薇剑法、弥天星斗剑阵一样，只不过变化更多罢了。

    突然，一阵嗡嗡轻响将谢小玉惊醒过来。

    所有考验都不算太难，毕竟进入这里的人全都失去法力，能够依靠的只有意志和智慧，难度太高就不是考验，而是刁难。

    谢小玉已经明白了，随即充满疑问：“传说中数以千万的神道大军呢？为什么我一个都没看到？J谢小玉没有看到的不只是神皇大军，还有剑宗的人。

    难道未来是一种必然？难道未来是确定无疑？难道未来无法改变？谢小玉呆坐着，满脑子都是疑问。

    稍微看了几眼，谢小玉就明白这套剑法的奥妙。

    这里一直很寂静，除了谢小玉之外，没有任何动静，那这丝波动是从哪里来？

    论资质，绮罗比青岚稍有不如，不过她是冲动型，如果被刺|激到，立刻会发挥出几倍以上的力量。

    如果我能进入更多人的空间，看到他们得到的传承……这算不算是达到目的？谢小玉的脑中不由得浮现这个念头，不过随即苦笑起来，因为这样做实在太耗费时间，他必须一直等下去，等所有人进来，然后等他们通过考验、练成剑法据谢小玉所知，从传承之地出去的人全都要接受讯问，所有人都必须将得到的传承默写出来，所以他完全没必要多此一举，这也不是玄元子送他进来的目的。

    不敢再多想，谢小玉重新将心思放在对时间之道的感悟上。

    谢小玉已经找到绮罗和青岚，问题是如何和她们联络上，用传心术肯定不行，每个人所在的空间都互相隔绝，传心术根本就过不去。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虽然在其他地方也有传承之地，每一个大门派也不缺少类似的东西，而且为了让弟子更容易得到传承，里面的时间之道也被修改过，比外面快得多，但是肯定没这里好。

    “别走神！”

    果然’这只是一场考验，肯定有破解的办法，而且办法绝对不只一种，这让谢小玉顿时放心了。

    和每一个刚进来的人一样，青岚看了看四周，然后在入口附近坐了下来，双腿盘起，开始打坐。

    “你呢？”

    “是这个家伙不好。”

    谢小玉的心里倒没有负担，他原本就做好一无所获的准备，恐怕两位道君也有白跑一趟的觉悟，或许连玄元子也只是想尽一点心力，并没抱太大的希望。

    一直以来，谢小玉都将地上神国想象成掌中佛国之类的东西，却没想到如果一样的话，神皇何必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又如何会被天道所忌？

    转眼的工夫，时间就回到原点。

    谢小玉、绮罗和青岚就站在那个坑里，这里是谢小玉约定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个到处乱挖的家伙显然认为这个深坑没有希望，所以从未进来过。

    越大的阵，能积聚的力量就越多，一百个人组成的大阵肯定强过十个人组成的大阵，一千人组成的大阵又强过一百个人组成的大阵，而各大门派护山大阵有十几万名仆役支撑，能够让任何强者铩羽而归，而眼前这座大阵利用方圆万里的地脉积聚天地之力，其威力可想而知。

    “你竟然会相信传说？”

    来到青岚面前三尺的地方，谢小玉在地上画了一个符号。

    但此刻，绮罗却只能闪转腾挪，藉助地形和这头妖兽周旋。

    理由很简单，时间之道和空间之道一样，在神道大劫之后被天道修改过，变得更加严密。

    紧接着，谢小玉感到不妙。

    看到绮罗，谢小玉想起青岚。

    “你敢！”

    在这片空间中不能施展任何道法，契合度再高也没用，术却不在禁止之列。

    从时间回溯的长度来看，这个时间点距现在少说有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