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线索

    当初谢小玉练气九重时，面对一位眞人的威压都支撑得颇为辛苦，但现在他的精神意念之强，只比道君逊色分毫，那几个人最高不过练气四重，如同山岳般的威压直落下来，他们连抵挡都做不到，瞬间失去意识，一头栽倒在地。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话一点没错，我已经成功凝丹，现在回忆起来当初的事，隐约有一种感觉，那或许就是太古，我眞的回到太古之时……

    李素白也不推辞，他飞身落到地上，在每个人身边站了站，别人捜魂要用手贴住额头，他却不用，神念一扫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是十一代祖师留下的笔记，这位祖师爷是咱们混元一气宗最杰出的人物，唯一的道君，但可惜啊！在晋升眞仙的时候殒落了。”

    看了看四下无人，谢小玉溜进第六座洞窟，里面有些乱，原本住在这里的人走得匆忙，只带走一些要紧的东西，其他的全扔在地上。

    “师伯可有什么建议？”

    阿灿这话说得轻松，好像信口而言，但听到的人却感到异常沉重，什么看不上眼？什么多的是地方躲避？这根本是自我安慰，留下根本就是等死。

    修练得越深，我越发觉得那部《混元经》不简单，修练半个时辰，然后换成现在流行的《混元经》修练的速度就会很快，难不成我碰到传说中的仙人授法？

    “海川，你说。”

    谢小玉捡起扔在角落的蒲团，重新放在中间的位置，混元一气宗再不入流，毕竟也是道门，晚上并不睡觉，而是在蒲团上打坐，笔记上提过，那位前辈就是在打坐时进入梦境。

    谢小玉问道。

    难不成这里是昆仑的中心？人族起源之地？谢小玉越发全神贯注，想从这些人的争论中得到答案。

    谢小玉退到了一旁。

    李素白指的自然是混元一气宗，此刻谢小玉所用的分身是混元天灵珠所化，两边都有混元两字，这或许就是天机所示。

    我已经放弃尝试了，看来这是我一个人的机缘，想振作本门，只有采用其他办法了……

    我已经感觉出来了，这里的人都是太古先民，我梦到自己身处于太古之时，一切都像是眞的，这太奇怪了……

    李素白淡淡说道。

    李素白摇了摇头，这样的联盟数不胜数，他哪里有兴趣一个个记。

    见惯道君，眞仙，突然间看到这景象，谢小玉一时之间有些不适应。

    我遇到一个宝观塔的弟子，他有幸进入过天门，听他这一提，我才想起来，我最初做那场梦的时候，好像就是天门开启后不久……

    我突破了！本门创派以来，总共就二十五位先辈修练到眞人境界，我现在是第二十六人，看来那部《混元经》能练，不过效果很差……

    阿灿取下一部很厚的书翻了起来。

    “倒不用。”

    老者看着后面那个三十几岁的弟子。

    “那帮臭算命的怎么说？”

    此刻，谢小玉最遗憾的就是菩提珠没办法带过来，要不然他能明白的东西肯定更多。

    谢小玉不再多说，他身形一闪，已经飞到数十里外。

    “本能反应？”

    李素白也跟了过来。

    道君境界已经触手可及，眞没想到我也有今天，可惜当初在梦境中死得太早了，不然机缘或许会更深厚……

    年长之人神情凝重，始终东张西望，好在他担心的事始终都没发生，一路上别说人影，就连兔子都看不到一只。

    在后世，一般的树也就三五丈高，如果长到七、八丈，已经能称得上是参天巨木；但是在这里，七、八丈的数只能算灌木，一眼望去，很多长得比山还高，昆仑山脉全都是超过千丈的大山，一棵树能够比山高，其规模可想而知，这些树一棵就如同一座大山，又犹如一座城池，无数生灵居住在里面。

    “需要我带你过去吗？”

    “我做不到。”

    李素白最后还是决定帮一把，给谢小玉一个提醒，这是他和那个老算命师打了半辈子交道总结出来的经验。

    谢小玉对这个小门派的功法也不感兴趣，他早就看出混元一气宗的传承和《混元经》有关，绝对的便宜货，他在意的是混元一气宗历代先辈留下的笔记，天机门的人既然告诉他这里有机缘，那么最可能藏着线索的就是这些笔记。

    女孩轻声抱怨道，不过抱怨归抱怨，她却没离开，反而目光炯炯看着阿灿的背影。

    “师父。”

    青年解释道。

    一阵淡淡的金光笼罩住谢小玉，那是《大梦眞诀》正在运转的征兆，金光中还隐约可见阵阵涟漪，这已经不是原来的《大梦眞诀》那些涟漪是对外界的震动产生的反应，再细小的震动都会激起阵阵涟漪，这是天视地听的神通，将这两者融为一体的正是《太上感应经》刹那间，谢小玉就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在原来的地方，因为他屁股底下没有蒲团，四周也没那些散乱的东西，甚至这也不是刚才那座洞窟。

    能够瞬间来去，这名大汉至少是道君境界。

    对付几个练气层次的人物，谢小玉连手指都懒得抬，直接一个精神威压。

    此刻，混元一气宗的人全都从洞窟里出来，为首者是头顶已秃的老者。

    李素白笑道。

    。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紧接着说道，她凝视着阿灿，显然心有所属。

    谢小玉盘腿而坐，并没急着进入梦乡，事实上他并不敢保证能够成功。

    谢小玉微微皱了皱眉头。他不知道哪边是好人，有可能是前面那两个人遭到打劫，同样也有可能是作奸犯科的人遭到追捕，在没弄清楚情况之前，他不打算动手。

    少年连忙接住，簇拥着这位青年有说有笑往回走。

    “也好。”

    “那还有一种办法，你可以视他人为蝼蚁，杀人只当捏死一只臭虫，杀不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回来了，总算回来了！在外面转了一圈，回到山门中，感觉一切都变了，所有弟子都换了，而我认识的人大多已经不在，当初最小的小师侄现在成了掌门，是这里年纪最大的。物是人非，山还是那些山，水还是那些水，还有那些洞窟，再印证一下梦境中的景象，那是多大的差别……

    但谢小玉失望了，因为他根本听不懂，那些人所用的语言和平常说话用的语言完全不同。

    周围顿时一片沉默，混元一气宗门虽然是小门小派，却也有十二名弟子，算上老者和五个师兄弟，整个门派有十八人，这就意味着他们之中有八个人必须留下来。

    “因为你的心里有成败。”

    又有一个人站出来，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

    青年朝着山脚下大喊一声。

    又因为远古之时，人族已经成为天地的主角，不再局限于昆仑一隅，随着地域不同，语言也渐渐发生变异，形成完全不同的体系，最后变成现在这样。

    在半山腰上，有三、四十人聚在一起，似乎正在争论着什么，争论得急了，干脆就动手打起来，他们用的手段说不出是武技还是法术，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模仿的痕迹很深——模仿豺的灵活、模仿虎的狂猛、模仿鹰的精准、模仿蛇的迅疾、模仿龟的沉稳、模仿鱼的滑溜。

    从时间上来算，笔记的后半部，混元一气宗的那位祖师已经修练到道君境界，一位道君高人怎么可能如此无聊？

    大汉冷冰冰地说道。

    谢小玉立刻摇头，这些他都懂，但越懂，越知道其中的难度。

    “你打算怎么做？救人吗？”

    等到翻过山头，那年长之人的心终于放下。

    李素白随手将铁牌扔给谢小玉，道：“这两群人争来争去，为的就是这东西。”

    我死了，梦境里的那个我死了，被一头妖兽所杀，不知道今后还能不能进来……

    谢小玉心头一震，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没能勘破的正是“成败”这两个字，正因为心中有成败，他和人争斗的时候总是做不到随心而动、随意而发，只有在他独自演练、没有任何对手的时候，他才能挥洒自如，信手拈来。

    谢小玉猛然想起来，他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人族最初走的是武修之路，虽然太古先民观天测地，从天地万物那里学习一切有用的东西，不过师法最多的还是妖族，而妖族大多皮糙肉厚，擅长肉搏，所以人族自然而然走上武修之路。

    当年洪伦海潜伏在谢小玉的神魂中悄悄影响他，现在谢小玉也玩同样的把戏，不过他的做法要霸道得多，直接让阿灿的意识陷入沉睡，他则控制这具身体。

    “看来机缘十有八九在他们身上。”

    紧挨着农田的山崖边上有一排洞窟，这些洞窟和谢小玉在落魂谷挖的那些石洞很像，都不太大，用石板常作门。

    老者走了进来，他在旁边都听见了，越发让他觉得这个徒弟不错。

    灵虚分身无形无质，飞遁的速度绝对比本体和蜉蝣剑体快，瞬息千里对这具分身来说根本是小意思，瞬息万里也只是等闲。

    “请帮我护法。”

    不过，谢小玉仔细想来，发现他每一次这样做都有他的目的，帮苏明成，是为了得到那部典籍；帮麻子他们，是为了多一群手下；帮赤月侗，是为了寻求庇护。每一次他都带着很深的心机，他觉得这些事都不符合。

    那年长之人自言自语道。

    “你的飞刀，还有小妹的珠花、六叔要的灵茶，还有这个也-起拿过去……”

    和落魂谷的那几座石穴一样，这些洞窟的灵气也各不相同，那位前辈在梦境中进人昆仑的时候还只是普通弟子，住的当然是逋气不怎么样的洞窟。

    突然，谢小玉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居然被扔了出去。

    帮人就是帮己，谢小玉这样的经历不少，他帮苏明臣解释《剑符眞解》带着麻子、王晨、吴荣华等人一起逃命，助赤月侗摆脱危机……这事都是帮人又帮己。

    谢小玉静静翻着笔记，内心却异常激动，这就是线索，他已经找到昆仑了。

    沉默，长时间的沉默，谁都不肯开口。

    谢小玉满脸狐疑。

    两个人一揖到底。

    谢小玉讨了个没趣，不敢继续待在这里讨人嫌，只得转过身离开，不过他的心里没有丝毫失落，反而异常兴奋，毕竟能进来就是最大的成功。

    李素白没有出声，显然已经默认了。

    当然，没人察觉的另一个原因，是这些人实力太差。那位掌门也不过练气七重境界，连沟通天地都没有达到。

    我已经窥视到一线大道玄机，原来这就是道。当初在梦境中很多无法理解的事，现在渐渐变得清楚起来。太古之时，路边随便生长着的花草都带有一丝大道之机，我在里面修练混元经，整个人都和大道共鸣，怪不得这部功法对我有好处，对其他人一点用都没有，一切都因为大道……

    知道我找到了什么吗？《混元经》很可能是最早的《混元经》但说实话，很粗浅……

    旁边一个人凑了过来，嘻笑着问道。

    扔下这帮人，老者径直回到自己的洞窟，眼不见心不烦。

    海川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咬牙道：“十个。”

    第一个条件已经有了，现在正是天道衰弱期，第二个条件也差不多有了，剩下的只能碰运气。

    这笔记很厚，少说有一寸三分，纸张很薄，却颇为坚韧。

    话到嘴边时，谢小玉突然想起一件事——那个天机门的人给过他提示“帮人就是帮己”不由得心想：难不成这就是自己的机缘？

    争论主要是在两个人之间进行，其中一个人身上的毛全都已经白了，面容也异常苍老；另外一个人的年纪较轻，看上去像是中年。

    这三种选择中，最可靠的就是出海。

    “你听得懂吗？”

    谢小玉苦笑道。

    说完这番话，李素白又弯下腰在其中一个人身上翻找起来，很快的，他就掏出一块铁牌。

    “问题是，怎么从他们身上找到进入昆仑的方法？”

    这就是太古先民？此时谢小玉看什么都感到新奇，甚至恨不得上去摸两把，好在理智告诉他不能轻举妄动，就算太古之时没那么多礼节，仍是男女有别，万一引起什么误会就麻烦了。

    前面那人大声喊道，他是一个二十来岁、生得浓眉大眼的青年。

    短短十天时间，谢小玉要修练的东西太多，根本顾不上捜魂一类的法术，所以只能拜托李素白帮忙。

    阻止谢小玉进去的汉子冷笑着问道。

    “我好想看看海。”

    “不要问我，这是你的事。”

    “我只听，不打扰。”

    “快到了，翻过前面那座山头就可以到家了。”

    “别惹岩，你惹不起他。”

    谢小玉的法诀一打上去，笔记上的文字就扭曲起来，每个字都发生变化，所有的内容都变了。

    站在一片悬崖边上，谢小玉终于有时间看看这片人族的圣地。

    站在一排洞窟前，谢小玉四处打量着，想要找三千五百年前的一个地方并不容易，偏偏那位前辈没有留下详细的位置，只能从一些细节中推算，好在这里的洞窟并不多，也就三十几座，大部分可以忽略，比如藏经殿、丹房、杂物间之类的地方肯定不可能，长辈们住的洞窟也不可能。

    “东天宗、齐宏门等几个大派组建联盟，正全力建造天剑舟，准备出海避难，我们正好碰上他们招人，总算运气不错，弄到一块船牌，没想到这事被太元四象门的那帮杂种知道了，就想抢走船牌，一路上追杀我们，还好我们运气不错，总算逃了回来。”

    从笔记中的描述来看，想要进入昆仑有几个要求——第一，时间上，必须是三千五百年一次的天道衰弱期；第二，地点可能也有要求，最値得怀疑的就是那位前辈曾经住过的洞窟；第三，人过不去，只有意识过得去，所以必须先进入梦境。

    突然，谢小玉眯起眼睛，他看到最近的一棵千丈巨树上散发着一阵无形的波动，那是大道痕迹。

    女孩快步跟了进来。

    谢小玉的动作很隐密，法力凝聚于指尖直接点在笔记上，没有丝毫泄漏，根本不会被人察觉。

    “怎么才能做到心无成败？”

    这下子谢小玉已经确信无疑，这本笔记有古怪。

    谢小玉又看向李素白。

    空气微微震动一下，谢小玉猛地睁开眼睛，他可以确定这绝对不是错觉，他瞬间化作巨网，朝着四面八方铺开，这下子感觉更清楚了，空气的震动传到巨网上，等于放大几万倍，他不但感觉到震动，还知道来自哪个方向。

    李素白很是好奇。

    “帮人就是帮己、帮人就是帮己……”

    谢小玉无从得知这两人的眞实年纪，如果换成原先自己所在的世界，他多少还能猜到一些，但是在这里，他就没办法了。

    这就如同做买卖，谢小玉用法力催生草木，就是下本钱；现在草木长出来了，源源不断释放出生机，同时还吸聚灵气，一部分提供它们生长，另一部分给了谢小玉，这就相当于赚钱，谢小玉刚刚投进不少本钱，还没完全收回来，如果离开，那就赔本了。

    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七十个年头，那个梦境再也没出现，看来我的机缘尽了，我打算到外面去看看，一直待在山里，眼界太过狭窄，心境也不够，这段时间我感觉到修练的速度明显慢了许多……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些？”

    “师妹，你来了正好，帮我一起把这里整理一下，重要的东西都抄录一份让师兄他们带走，省得断了传承。”

    在不知不觉中，谢小玉朝着那群争论不休的长老走去，但离半山腰还有二、三十步时，一个身材魁梧的大汉瞬间冒出来，拦住他的去路。

    第六座洞窟空着，第七座洞窟有人住，不过谢小玉有绝对的把握可以骗走那个人，反正现在洞窟多的是。

    “还请师伯帮忙，看看他们的记忆中有什么。”

    “海川，出海之后你就是掌门了，你肯定有自己的打算，谁去谁留，就由你决定吧。”

    “不清楚。”

    如果换成以前，谢小玉想进去并不容易，总不能将原来住的人赶出去；现在不同了，昨天晚上大吵一番后，今天一大清早海川就带着人走了，另外还有两个人也跑出去，显然是自己找门路，此刻混元一气宗只剩下六个人，很多洞窟全都空了出来。

    “师兄，你来这里干什么？”

    这段日子我老是在做梦，做很奇怪的梦。这里不再贫瘠，而是一片繁茂，山脚下变成一座水潭，人全住在半山腰，但这些人长得都很古怪，我也是……

    我成为掌门了……那个师侄坚持将掌门的位置让给我，而且我接任的是第十一代掌门，他原本是第十一代，现在变成第十二代，将来我将掌门位置传下去，直接是第十三代，太乱了……

    谢小玉正在翻阅一本笔记，却听到老者在角落里自言自语。

    “说了半天，居然还是我的错？”

    谢小玉转头看去。

    难道自己搞错了？谢小玉轻叹一声，将笔记放下，正打算返回，突然又想到一个不寻常的地方——那本笔记很新，一点都看不出是几千年前的东西，很显然被下了禁制，而且是非常高明的禁制，施法之人就算已经死了千余年，禁制也仍旧还在。

    “将来有你看的，看到你不想再看。”

    一本全都是鸡毛蒜皮的笔记，有必要保护得这么好吗？谢小玉越想越感到可疑，他再次将笔记拿在手中，随手翻到最后面，但最后面也仍旧是一堆鸡毛蒜皮的小事。

    谢小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有无数种说得过去的解释，但他不打算探究此事，他来这里是为了进入昆仑，然后寻找祛除那道神念的办法。

    “既然你不打算将别人视作蝼蚁，那就将自己看成蝼蚁，别人可能不明白这个意思，你应该能明白。”

    “看你可怜。”

    时间过得好快。随着修为渐高，我对一切都开始渐渐麻木，怪不得很多人说，修练到最后，心中剩下的只有孤寂。如果是在大门派还好说，同样的人有一大堆，平时还可以有说话的人，在混元一气宗，整个门派就我一个眞君。我正犹豫，要不要将那部《混元经》传下去？

    两个人在山岭间纵跃如飞，他们用的是轻功，不过隐约间还带着一丝神行术的痕迹。

    李素白摇头，他给了个建议就已经很不错了。

    老者干脆不管了，转身就走。

    谢小玉话都说不流利，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好在太古之时的语言没有后来那么复杂，这里的人说话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阿灿显得颇为轻松，好像放下一桩心事，转头朝海川说道：“师兄，你继任掌门后，一定要带好师弟们，将混元一气宗的道统一直传下去，我和师父留下看家。这昆仑山十万里方圆贫瘠得要命，异族未必看得上眼，就算有异族来占，这里山多、洞穴多，有的是地方躲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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