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条

是你来迎接我们？”

    和其他要塞相比，这座要塞的规模要小得多，简家上上下下不过几百口人，地方自然用不着太大。

    万剑分身也正仰头看天，他的感觉和天魔分身完全不同，这道天雷让他觉得格格不入，那已经初具雏形的天条更有一种将他摒弃在外的味道。

    “天地响应！这是天地响应！”

    谢小玉立刻问道。

    太古英灵又问道。

    所有植被的根部密布着一层细密的藤蔓，它们非常特殊，一根根纤细如发丝，拳头般大小的一团能够延伸出数里方圆，化作一张细密的罗网，这些藤蔓互相交织着，将天门里的空间连成一片。

    “这也不好。”

    果然，众太古英灵全都一愣，互相看来看去，最后目光都集中在谢小玉身上。

    谢小玉指了指那两个家伙。

    谢小玉喃喃自语道：“看来还是他们的底子深厚，肯定藏着不少好东西。”

    “差不多搞定了！天门中尽归我们所有，人间也大致扫平，不属于我们一派的妖族全都被驱赶到漠北和鬼族死拚，如果能活下来，算是牠们的造化。”

    “难道我的面子还不够，必须由祖师爷亲自迎接才行？”

    李太虚不接盒子，道：“你知道执掌地上神国消耗的是什么吗？”

    “你已经比大多数人强得多了。”

    众太古英灵全都点头。

    谢小玉朝婆娑大陆的方向扫了 一眼，道：“你们想必都已经知道那边的情况了吧？”

    “怎么回事？”

    谢小玉说道。

    “那帮家伙？又？”

    立刻有几个太古英灵捧着一卷羊皮过来，上面涂涂抹抹，不知道修改多少次。

    “这两个答案都对，不过并不完全。”

    “你不会留下门派，但你会另外开辟一个宗派，在神佛道魔旁之外另外开出一条道路，这样的气运可不是一个太虚门所能够比拟。”

    “很不错，你好像找到窍门了。”

    一阵空间波动，李太虚走了出来，道：“简家本身保持低调，简家子孙如果想做出一番事业，可以拜入各个门派，以另外一个身分在尘世间行走，这样一来，不但保证简家万年不坠，还能够不停推陈出新，普天之下没有第二个门派能做到。”

    话音刚落，天空中响起一声雷鸣。

    这是另外一个谢小玉——万剑分身。此刻，这两个分身都已经拥有各自的自我，现在等于有了三个谢小玉，有三个完全不同的人格，却又意识相连。

    大劫开始之前，这里想必过着同族聚居、一族一城、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太虚门则秉承无为而治的理念。

    谢小玉瞬间收起剑翅，悬空而立，眺望着远方。

    “还不错，有你那套压缩灵气的法门，大家重生之后，修练起来也容易。”

    李素白笑道。

    “知道。”

    谢小玉心中有很多疑问，不过这个疑问最大。

    谢小玉问道。

    看着那座飞虹之桥，陈元奇心生感叹：“风水轮流转，当年是我带这小子飞，一眨眼变成他带着我飞，唉……”

    “三家中选一家？”

    李太虚毕竟要为自己的门派考虑。

    一个太古英灵大叫了起来。

    苦竹说话的语气异常冷漠：“所有没有修练的人全都得转世重来，他们的魂魄被封入一把剑里，就像当初我们的先祖经历的那样，在里面接受磨练，等到成为眞正的剑修后，再夺舍重生。”

    “我有这样的打算。”

    太古之时没有任何规则可言，大家都能合道，但这并非好事，因为还可以透过呑噬强行夺取对方的道。

    谢小玉说道，他看得更加仔细，看到很多被推倒的城。

    “不至于吧？”

    堵塞别人上进之路，永远都是招人痛恨的一件事。

    谢小玉一拍巴掌，道：“天条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对合道之位的分配，必须让大家都有合道的机会，不然就会变得像妖界那样……对了，你们知道妖界的情况吗？”

    谢小玉的身体猛地一抖，背后瞬间伸出一对翅膀，那是一对金光闪闪的翅膀，少说有十丈长，上面的翎毛纤细狭长，如同一把把锋利的长剑，这是剑翅。

    有这种本事的不只有谢小玉，一名道君双手平举在眼前，双眼烁烁放光，一边看，一边喃喃道：“我没看到城市，只看到一座座封闭的要塞，还有海藻池、养殖场……好像和咱们那里差不多。”

    “不敢、不敢。太虚门如此兴旺，这才是眞厉害。”

    陈元奇现在对神秘的剑宗充满好奇。

    “我打算开辟的宗派称作为术宗，和佛道魔旁任何一派都没有瓜葛，也没有妨碍。”

    那是一条黄金蛟龙，长两、三里，宽十几丈，绝对的庞然大物，每当牠翻身的时候，大地就会隆隆震动；每当牠呼吸的时候，山谷中就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树木摇曳。

    李太虚问道。

    那太古英灵搔了搔头，有些尴尬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是帮你老婆研究订立天条的事。”

    “你有什么打算？”

    “差不多。J太古英灵这一次倒是很坦然，它们活着的时代比这更野蛮，眞正的弱肉强食，一旦有了争执，根本就不是动拳头，而是抄刀子。

    木灵已经和天门里的这片空间融合，使这个空间的生机变得异常旺盛，和木有关的大道也变得异常活跃。

    李太虚第一次公开出现的时候，就将天涯大陆的方位坐标给了谢小玉等人，可惜谢小玉一直没空过去，而且那时候他的实力不够，去了只能夹起尾巴当孙子，这才拖延至今。

    谢小玉不认为遍入天看不出其中的缺陷，肯定是有意如此，因为现在的魔门是异域神魔当道，人族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力。

    谢小玉暗自点头，心想，原来是这样。

    李太虚随便找了 一个空地坐下来，转头看着谢小玉，然后朝中土的方向努了努嘴，道：“那边已经没事了？”

    “肯定是为了保密，就算海图落到敌人手里，也不至于暴露他们的方位。”

    陈元奇一脸苦涩地道：“但是没办法，不是应劫之人，再怎么努力也没用，速度就是跟不上。”

    “轰隆隆！轰隆隆！”

    李素白很清楚这一点。

    李太虚绝对心狠手辣。

    谢小玉问道。

    谢小玉等人已经飞了快大半年，可四周除了海还是海，一路上偶尔看到一、两座岛屿都能让陈元奇喜不自胜，这样的旅途实在太无聊了。

    谢小玉看到羊皮卷就不由得摇头，等到看清楚上面写的东西更是大叫起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天条管的是大事，你们尽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还为了这点小事出拳头？”

    “这两个家伙的脾气太暴躁，又特别固执，没办法。”

    盒子内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二枚大印，全都是灵玉雕成，顶上是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十二生肖。

    那太古英灵的话音刚落，另外一个太古英灵抢着说道：“你说过的那些话确实很好听，但是没有实现之前，咱们也不知道眞假，万一你过河拆桥怎么办？”

    “说到开宗立派，我正打算这样做，太虚门有没有兴趣帮忙推广一下？”

    “就照你说的办。”

    李太虚随手掏出一只盒子丢向谢小玉，道：“给你的。”

    对此，谢小玉并不意外。

    “有多少剑宗弟子？”

    “你不是剑宗的人吗？你怎么会不清楚？”

    一个太古英灵连连摇头。

    谢小玉随口问道。

    一个太古英灵连忙打断谢小玉的话，问道。

    “是啊！魔门现在少说有两亿神灵，但大部分都是不起眼的小毛神。”

    听到这番话，谢小玉不再推让，不过这十二枚大印还是让他感觉沉甸甸的。

    “我已经很久没和简家的人联络，正想去看看他们。”

    那太古英灵有些犹豫，看了看四周，很为难地说道：“早点确定下来的话，大家也好有个寄托，不然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此刻，谢小玉等人要去的是一个叫天涯大陆的地方，这个名字是李太虚取的，那里就是地上神国所在地，也是太虚门花费万年时间开辟的隐蔽所。

    谢小玉说出自己的猜测。

    “没必要照抄。”

    “简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也参加？这原本就和剑宗有关。”

    “这不能怪我。”

    陈元奇揶揄地问道。

    “怎么？”

    李太虚明白谢小玉的意思，道：“一次顶多百余万人。”

    随着一声长啸，谢小玉化作一道金光破空而去，身后留下一座狭长无比的飞虹之桥。

    其他太古英灵也连连点头。

    这两个家伙都是妖族的太古英灵，妖族的传统就是用拳头说话，它们又是太古之时的老古董，自然更崇尙暴力。

    “不能和你们那里比，我这边用的人力是你们那边的十倍，收成却少得多。”

    谢小玉和陈元奇同时问道。

    “北燕山就不用说了，就连当初和你们关系很僵的剑派联盟，里面所有的门派都和剑宗有关.，至于元辰派更不用说了，其中一位祖师爷就是剑宗传人，之后也有剑宗的人加入其中，长支和藏经殿一脉都有，所以这小子能在藏经殿里得到剑宗传承一点都不奇怪。”

    东西一到手里，谢小玉立刻就明白这十二枚大印不但会消耗气运，也会聚拢气运，只要没有发生愿力崩溃这样的事，气运聚拢的速度肯定会超过消耗；也就是说，只要小心照看，别出一个倒行逆施的掌门、别弄得天怒人怨，就算没有李太虚这样人物坐鎭，想延续数万年的繁荣应该没什么问题。

    藤蔓迅速收了回去，将那两个太古英灵松开。

    谢小玉并不担心这些太古英灵会恼羞成怒，妖族有一点很可爱，不忌讳别人说牠们笨，如果你的智慧能甩牠们两、三条街，你说什么话，牠们都会听进去。

    众人看到那十二枚印章，原本都有些想法，听到李太虚这么一说，顿时什么想法都没了。

    谢小玉一手指天，一手指地，仰天喝道：“天地作证，日月为鉴，我不为王，也无人为臣，众皆平等，一视同仁。我订天条，阑执天罚，大劫过后，天人两隔，成仙化神，飞升上天，从此之后，不涉凡尘；合道之后，另开天地，与世无争。若有违背，天地难容。”

    “这说明你应该加把劲了。”

    “现在剑宗的情况如何？”

    “我都没想过留什么门派。”

    这名道君只能摇头。

    众太古英灵仍旧摇头。

    谢小玉连忙将盒子还回去。

    谢小玉又问道，这一次完全是闲聊。

    众太古英灵看到此情此景，全都傻眼，明白谢小玉的这番话已经得到天地的认可，成为天条的根基。

    “你们以前也都这样？”

    此刻，谢小玉、陈元奇和简家的一群老头正坐在湖边的一片芦苇荡中，地上铺着席子，上面放着一些吃食，大家一边吃东西一边聊天。

    “没这个必要。”

    “剑宗这么大，天知道各大门派里有多少剑宗弟子，而且剑宗的分支也多，并不一定全都练剑。”

    谢小玉一 口气将他的设想全都说出来。

    此刻谢小玉所在的地方就是那些太古英灵藏身的土丘，这里是时间和空间的奇点。

    谢小玉淡淡地说道。

    “妖界的做法不可取，不过太古之时的情形也不可取。”

    谢小玉说道。

    “这家伙私心太重。”

    “什么玩意！连练气层次的小家伙也敢自称为神？”

    谢小玉连连摆手，他已经被揍怕了。

    谢小玉随口敷衍道，他是在掩饰，虽然现在他已经用不着剑宗传人的这个身分，却也没必要拆穿。

    还没等谢小玉说完，前方突然出现一个漆黑的大洞，一下子把他们呑进去。

    将羊皮卷往地上一扔，谢小玉说道：“你们把天条看成一种约束，这本身就不对。”

    “和中土 一样，世俗管世俗，道门管道门，只不过这里没有朝廷，也没有那么多门派，只有我们太虚门一家，所以少了很多纷争。”

    “大劫一开始，我们就学你们的做法。”

    “他们是学我们的。”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干的？”

    从残垣断壁上生长的杂草来看，这些城被废弃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大劫开始之后。

    “别。”

    婆娑大陆现在的情景确实很搞笑，到处是小庙，神比人多，到了最后，除了三位魔祖以及一些大神，其他神灵根本得不到什么愿力。

    谢小玉明白了，但不能怪这群太古英灵多管闲事，他也一向喜欢先小人后君子。

    “这就是地上神国的总枢纽，当年神皇将这东西交给我，我现在交给你。”

    李太虚淡淡地说道。

    谢小玉大致估算一下距离。

    剑宗原本就很神秘，不只是神秘的出现，同样也神秘的消失，众人却没想到剑宗根本没有消失，反而开枝散叶，弄到最后他们自己就是剑宗传人，却仍旧毫无所觉。

    “那没问题。”

    一名道君打趣道。

    简家的老族长连声说着客气话。

    众太古英灵再-次点头。

    这套体系妖族绝对玩不动，一开始肯定看上去很公平，人族和妖族各占一半；慢慢的，妖族会被人族排挤.，最终，越往上，人族的数量越多，重要的位置也都被人族把持。

    天空中雷声不断。

    谢小玉也不再多问，一步跨出，来到刚才传来电光与火光的方向。

    谢小玉话锋一转。

    谢小玉不知道自己闭关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要不是这样，也不会让你有机可乘，轻而易举就煽动起那么多人。”

    谢小玉说这话是故意的——他没办法做出裁决，偏向任何一边都不好，各打五十大板也不行，更不可能放任不管，唯一的办法就是否定一切，顺便鄙视这些太古英灵的智商。

    “这是什么？”

    谢小玉正打算回答，突然远处传来一声轰鸣，紧接着电光闪闪、火光冲天。

    “我也想啊！你没看到我这段日子的修练有多刻苦吗？都快赶上我刚刚入门的时候了。”

    “一起去。”

    “这是怎么回事？居然引发天象异变？?”陈元奇眉头紧皱。

    虚空中传来木灵的声音。

    这其实就是飞虹之法，谢小玉用妖族当试验品，研究出这套法门，但是教给阑的时候留了 一手，那种飞虹之法并不完整，只对鸟族有效。

    “什么都瞒不过你。”

    那是谢小玉，或者说得更确切点，那是他的天魔分身。

    木灵说道。

    谢小玉苦笑起来。

    身为合道大能，这点本事肯定是有的，所以众太古英灵全都点头。

    这并不是错觉，万剑分身追求的是术之道。神道包罗万象，应有尽有，可说几乎和大道完全重合，但是唯独没有术之道，因为这两者从根本上就是对立的。

    “这话倒是说得没错。”

    万年之前，神皇大军的精锐只有百万之数，显然神皇不是没办法养更多的精兵，而是有兵也调动不了，城门成了瓶颈。

    “走吧，我先带你四处看看，很多地方还需要你的指点。你们的养殖船保密得滴水不漏，我只知道大概，却不知道具体的细节，弄到现在也只是徒有架子。”

    “那你们怎么打起来了？”

    谢小玉开玩笑地问道。

    “本来就不难。”

    “太虚门应该有足够的气运鎭压此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