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第9章 英格兰一片荒凉

首页书架加入书签返回目录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

    精彩

    看点

    索尔兹伯里主教区的空缺圣职————多塞特和威尔特的空缺圣职————艾维彻奇小修道院————因瘟疫而毁的庄园————萨默塞特郡神父死亡的数字————多塞特郡吉灵厄姆皇家庄园的法庭记录————威尔特斯托克顿庄园的法庭记录————布里奇沃特切佐伊庄园的法庭记录

    前几章叙述了瘟疫从英格兰南部传播到英格兰北部的过程,现在有必要使用一些统计数据评估瘟疫造成的直接影响了。

    索尔兹伯里主教区由多塞特郡、威尔特郡和伯克郡组成。1348年3月25日到1349年3月25日,该主教区主教共授予了两百零二次圣职。但从1349年3月25日到1350年3月25日,该主教区主教却授予了两百四十三次圣职[1]。可以肯定地说,在这四百四十五次圣职授予中,三分之二的圣职授予是瘟疫导致的。大体来说,由这三个郡所组成的主教区至少有三百名享圣俸的教士死于瘟疫。

    我们可以先看看多塞特郡的情况。在约翰·哈钦斯所写的多塞特郡历史中,索尔兹伯里主教登记簿显示的圣职数是二百一十一。瘟疫期间,这些圣职中有九十个发生过变化。因此,大约一半的圣职有空缺记录,不少圣职发生过两次或三次空缺。多塞特郡的空缺圣职授予数量是一百一十。至于那些不享薪俸的圣职,无论是修会圣职人员还是非修会圣职人员,与享受薪俸圣职人员的比例,下章再讨论。我们仅从多塞特郡的情况便可看出,一般所认为的比例实在太低了。

    至于瘟疫对修道院的影响,我们能获得一些相关信息实属偶然。当时所有信息的来源,无论是英格兰还是其他地方,都不约而同地认为瘟疫的危害非常严重。在人口密集的地方,瘟疫传播尤快。瘟疫一旦进入某个房子,常导致多人死亡。因此,1348年11月初,阿伯茨伯里大修道院院长死了。1348年圣诞节前后,舍伯恩大修道院院长约翰·德亨顿也死了。两个修道院的许多教友很可能也因瘟疫而死。

    瘟疫爆发前三年和结束后三年,威尔特郡圣职授予的平均数是二十六次。然而,1348年,圣职授予了七十三次,1349年授予了不少于一百零三次[2]。这两年授予的一百七十六个空缺圣职中,仅有大约五十二个圣职是正常授予,其余大约一百二十五个享薪俸的圣职人员因瘟疫而死。

    《公函卷轴》里凑巧存有关于威尔特郡某修道院的一些信息。奥古斯丁会的埃德罗斯小修道院,亦称艾维彻奇小修道院,其院长死于1349年2月2日[3]。2月25日,爱德华三世获悉,除一人外,该小修道院的人都得瘟疫而死。1349年3月16日,爱德华三世在谕令中写道:“朕了解到,因索尔兹伯里主教罗伯特辞世,你们不能按惯例选举该主教区埃德罗斯小修道院的院长。你们小修道院的院长死于瘟疫后,十三名修士也死了,现在只有修士詹姆斯·德·格伦德瓦尔还活着。现在朕任命詹姆斯·德·格伦德瓦尔担任小修道院财产看守。索尔兹伯里主教罗伯特生前曾说詹姆斯·德·格伦德瓦尔可堪大任。”[4]

    威尔特郡的《死后调查书》展示了该郡瘟疫过后的情形。比如,亨利·休斯爵士死于1349年6月21日。他在威尔特郡有一点产业。邻近人员组成的陪审团经宣誓后裁定,亨利·休斯爵士的三百英亩草地“一文不值了,因为所有的佃农都死了”[5]。什罗普郡的约翰·莱斯特兰奇拥有威尔特郡布劳顿庄园一半的所有权。他死于1349年7月20日,对其财产的调查8月30日进行。调查结果称,仅从一名佃农手中收取了七先令的租金,“今年再也没有其他收益了,因为其他佃农、农奴都死了。他们的地都回到了领主手中”[6]。

    瘟疫进入农户的房子,很多老鼠跑了出来

    卡莱斯顿庄园的情况也别无二致。庄园主亨利·德·威灵顿死于1349年5月23日。据说,卡莱斯顿庄园的水磨已经毁坏,一文不值了。六个农奴有两人已经死去,所租土地退了回去。卡莱斯顿庄园有十个茅舍农,每个人上交十二便士的租金。其中,四个茅舍农全家都死了[7]。

    威尔特郡其他地方的林地都不值钱了,“因为瘟疫中死人甚多,买家缺乏”[8]。佃农们过去每年能付四英镑,现在只能掏六先令。自由佃农快死光了,现在只剩下三个[9]。某庄园一百四十英亩土地和十二座村舍,原来都由农奴承租,现在都回到了领主手中,因为“农奴都死了”。离索尔兹伯里七英里的东格林斯特德也是这种情况。斯蒂芬·德·通布比的妻子玛丽1349年8月死后,其庄园仅剩下三名佃农。“没有其他人了,约翰·瓦德布鲁克和瓦尔特·瓦德布鲁克、斯蒂芬·格德、托马斯·格德和约翰·格德、理查德·勒弗里尔、拉尔夫·博迪和制革工托马斯等农奴”本来租着房屋和土地,现在他们都死了,于是房屋和土地都回到了领主手中。另外,庄园里的威廉·勒哈纳克、约翰·蓬佩、埃德蒙·萨勒曼、约翰·韦尔米特和约翰·耶德都被瘟疫夺去了生命。

    收割庄稼的佃农

    这样的例子能帮助读者理解瘟疫造成的大量死亡,读者也能稍稍感知一下全国各地因为人口突然减少而产生的困难和变化。

    接下来看看萨默塞特郡。巴斯和韦尔斯主教区主教登记簿的空缺圣职授予情况显示,早在1348年11月,瘟疫便在该郡出现了。1348年11月前,该郡就任圣职的平均次数不超过三次,11月九次,12月三十二次。1349年,该主教区主教授予的空缺圣职数量是两百三十二,而平常年份的平均次数是三十五。在该主教区1348和1349两年所授予的两百九十七个空缺圣职中,可以非常确定的说,有两百二十七个空缺圣职是肆虐英格兰的瘟疫导致的。

    我们一定要记住,每个神父的死亡意味着许多教众的死亡。所以,我们如果没有其他信息来源的话,可以通过神父死亡的情况来了解俗人死亡的情况。我们只能相信,在瘟疫中俗人和神父死亡都惨重。如果当时(按某作者所言)神父与俗人的比例为一比五十,尽管这个估算可能远远高于当时圣职人士与俗人的比例,但读者还是能非常容易地知道1349年上半年萨默塞特郡的死亡情况有多么严重。

    然而,通过一两个例子我们也能稍微了解一下萨默塞特郡当时的实际情况。该郡每个庄园都会定期开庄园法庭。每次开庭,庄园的佃农们会聚在一起。宣过誓的陪审团会处理与庄园佃农有关的事宜。从属于庄园领主的土地持有者会出庭,然后以故去佃农合法继承人的身份索求他们的房屋和土地。每个新持有土地的人都要交纳租地继承税。其间,治安事件、违反当地习俗的行为、佃农之间的争讼等,都会由庄园的官员进行处理。这些法庭的记录称为“法庭卷档”。法庭卷档能提供一些有关庄园佃农死亡情况的信息。法庭卷档和空缺圣职授予的文档有一点是相同的。空缺圣职授予的档案仅登记了享圣俸的圣职人员的情况,没有登记数量众多的无圣俸的圣职人员的情况。同样,法庭卷档仅登记了某土地实际持有者的信息,没有登记该持有者家庭成员的信息,也没有登记其他人员,比如劳工、仆人等非庄园佃农的信息。

    不幸的是,这个时期的法庭卷档大多散失,要么丢了,要么因为瘟疫后国家一片混乱,庄园法庭不能正常进行,因而没有相关档案。尽管如此,这些记录足以显示出整个国家都发生了什么。奥古斯塔斯·杰索普博士使用诺福克郡的法庭卷档,向读者生动地描绘了瘟疫给东盎格利亚造成的破坏。这里列举一些英格兰西部庄园的法庭卷档,读者可以了解一下瘟疫带来的灾难。

    多塞特郡吉灵厄姆皇家庄园的记录显示,“1348年圣路济亚纪念日之后的星期三(12月13日)”,一次庄园法庭举行了。此次法庭收取了因二十八名佃农死亡而产生的租地继承税。庄园法庭平时也就收几先令的租地继承税,但这次竟然收了二十八英镑十五先令八便士。另外,此次开庭时,庄园管家提到,他手中有大约三十名佃农的土地,这些佃农没有留下继承人来接手他们租种的土地。尽管许多没有继承人接受的土地都没有租地继承税上交,但此次开庭及后来诸次开庭,所收租地继承税数量较往日多得离奇。1349年初的另一次开庭的记录显示,该庄园有二十二名佃农死去。1349年5月6日,庄园法庭的两大张羊皮纸上登记着死去佃农的名单。仅多塞特郡某十户联保区就登记着四十五个人的死亡,邻近的博尔顿某十户联保区登记着十七个人的死亡[10]。

    另一个例子出自威尔特郡某庄园的记录,该记录很可能见于该郡的疫情记录。1349年6月11日,斯托克顿开了庄园法庭。该地距沃明斯特约七英里远,因而离萨默塞特郡很近。通过记录可以明显看出,该庄园非常小。羊皮纸记录中写道,自去年的圣玛尔定节(1348年11月11日)开始,该庄园就没有举行过庄园法庭。根据卷档的记录,该庄园为数不多的佃农中有十四名已经死亡。当然,佃农家中有多少人因瘟疫而死并没有显示,但好像多数佃农死后都没有留下继承人[11]。

    第三个例子出自切佐伊庄园的法庭卷档。如前文所述,瘟疫在1348年11月21日之前就出现在布里奇沃特。因此,这个离布里奇沃特仅三英里的庄园的法庭卷档,能向我们展示当时佃农的死亡情况。事实上,看一眼1348年11月25日圣凯瑟琳节的羊皮纸记录,我们就能知道瘟疫出现于1348年9月29日到1348年11月25日之间。11月25日的记录显示,庄园有几名佃农死了,有三四块面积非常大的地回到了领主手里,这些佃农没有留下继承人。有一个叫威廉·哈蒙德的人在一个叫勒斯拉博的地方租了一座水磨,并在水磨里工作。他因瘟疫而死。记录显示,自他死后到法庭开庭,水磨一直都无人使用,因为威廉·哈蒙德没有留下人来接替自己的职位。

    但这仅仅是个开头。1349年1月8日,也就是主显节后的星期四,庄园法庭再次开庭。我们可以想象到,萨默塞特郡布里奇沃特周围低地地区的村民们经历了一个多么糟糕的圣诞节啊!这里遭遇了洪水,并且连续几个月雨不停歇。法庭卷档至少又标记了二十名佃农死亡,并且给出了他们确切的死亡日期。非常明显,1348年12月底前后瘟疫夺去了许多人的生命。

    1348年底到1349年3月23日,切佐伊庄园疫情最严重。1349年“圣本尼迪克节之后的星期一”,该庄园召开了庄园法庭,法庭记录用两张长长的羊皮写就,正反两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五六十个新租土地及房屋的佃农支付了租金,原来租这些土地及房屋的人或死或走了。谁能说清楚一个房子里多少人死亡呢?只有一件事情是非常清楚的,萨默塞特的这个小村庄许多房子空荡荡的,没有人居住。许多房子都由新佃农接手了,新老房主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许多人成了儿童的监护人。这些儿童因为被瘟疫夺去了近亲而孤身一人。比如,在这次庄园法庭上,一个叫约翰·克朗的,接手了他父亲租的土地及房子。他父亲因瘟疫死去了。约翰·克朗答应了法庭的另外一个要求。法庭要求他负责照顾尼古拉·阿特·斯洛博的儿子威廉,因为尼古拉·阿特·斯洛博死于瘟疫,而威廉的其他近亲也都在瘟疫中死去了。

    瘟疫正在夺走男人的生命

    1349年3月23日举行的庄园法庭还处理了其他案件。这些案件都因涉案双方或一方死亡而解决。比如1349年1月,三个佃农————威廉、约翰和罗杰·里奇曼————状告一个叫约翰·拉格的人,要他归还几头牛,法庭受理了此案。3月,庄园法庭开庭继续审理此案,但原告一个也没有出现,法庭调查后才知道三名原告都感染瘟疫死了。

    保存这些庭审细节的原始文件也有自己的故事。上述两张羊皮纸上长长的记录并非由一人写就。该法庭处理的繁重案子还没有记录完,书记员就换人了。原来一直为该庄园法庭做记录的书记员不再记录了。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也死去了吗?当然,一切都无法确定了,但为什么这时切佐伊庄园的庄园法庭记录由其他人来做了?其原因不难推测[12]。

    萨默塞特郡的两个加尔都西会小修道院————欣顿小修道院和威特姆小修道院————的例子,也可以让我们了解一下英格兰因瘟疫而产生的荒凉状态。爱德华三世使用权力,想方设法让瘟疫中幸存的佃农留在原来的庄园,而不是放弃自己原来租用的土地去其他地方过活,从而提升生活水平。他不仅对那些想借助市场优势提升工资的佃农及劳工处以罚款,还对敢于雇佣这些佃农及劳工的庄园主施以类似的处罚。但非常明显,对那些佃农及劳工部分死去或死光的庄园主来说,这样的法规难行得通。正因为庄园主的困境,瘟疫结束后的1354年,威特姆小修道院的加尔都西会修士向国王请愿,要求该法规要从宽。爱德华三世在谕令中写道:“我至爱的基督徒,萨默塞特郡威特姆加尔都西会小修道院院长及诸教友,一方面因为小修道院及所属土地都处于塞尔伍德林中,远离郡中诸镇,林外无一厘一毫地产,另一方面因该修道院的仆从及佃农大都死于瘟疫,所以院长及诸教友的生活无以为继。近日,朕及议会新颁法令,禁止受雇佃农擅离各自村庄及堂区。于是,该小修道院劳工、佃农匮乏,大批土地荒芜,无人耕种。庄园的谷物虽然丰收了,但因缺乏收割者而腐烂在地里。小修道院生计无着,困顿不堪。因此,院长及教友吁请上述法令暂缓施行。”鉴于威特姆小修道院的情形,爱德华三世批准其未来可以以高于法定数额的合理价格雇佣劳工、佃农,条件是所雇佣人员不得在原来的工作期满前受雇[13]。

    第二个例子记录于次年,1355年该记录也源于因雇佣劳工的法令而产生的困难。国王谕令道:“萨默塞特郡加尔都西会欣顿小修道院院长及教友奏曰,其生计唯依赖耕种土地之收入,该院因近年之瘟疫,劳工仆役匮乏,庄园大多荒废,无人耕种,该院教友无劳工佃农愿意为之纺织羊毛以做衣衫,亦无劳工佃农为之操持杂务。国有法令曰劳工佃农之报酬不得高于往日,惧于此法令,无人敢为该院教友服务,皆离家他往,致使该院教友无布制衣”,故吁请该法令稍为放宽。国王御准了他们的请求,准许加尔都西会欣顿小修道院按照惯例支付佣金[14]。

    由德文和康沃尔两个郡组成的埃克塞特主教区爆发瘟疫的时间与萨默塞特郡几乎相同。1349年1月,埃克塞特主教区主教授予的空缺圣职数量是三十,这意味着当时教士们因瘟疫而死的情况较多。1348年之前的八年中,德文和康沃尔两郡授予空缺圣职的年平均数量是三十六。1349年,三百八十二个圣职空缺,并且从3月到7月五个月中,每个月的空缺圣职授予数量要远远大于原来每年的空缺圣职授予的平均数量。因此,这意味着1349年大约三百四十六个圣职空缺是瘟疫导致的,这个估计是合理的。

    审视一下空缺圣职授予的名单,我们很明显可以看出,瘟疫的影响持续了数年。直到1353年,空缺圣职的授予数量才回到瘟疫前的平均水平。1350年空缺圣职授予的数量是八十,即便是1351年,数字仍高达五十七。比较奇怪的是,在这几年里,许多空缺圣职都留在了主教手里,没有及时进行授予。这些圣职至少空缺了六个月才由格兰迪森主教授予,一种可能是有圣职推荐权的人死了,无人继承其位置,还有一种非常大的可能是有圣职授予权的人找不到人来填补空缺的圣职。另外,这个时期辞去圣职的人数显示,好像圣职的薪俸实在微薄,无法满足相关人员的生活需要。

    瘟疫结束后,埃克塞特主教区和英格兰其他主教区一样荒凉而贫苦,这可以从《死后调查书》中看出来。比如,土地收还官汇报说,利德福德[15]达特穆尔高地的一个庄园里,因为“原来磨粮食的大部分佃农死于瘟疫”,一个磨坊现在的收益只有十五先令,只是原来的一半。其他地方亦是如此。比如,一个地方原来由三十个佃农租种的土地都回到了领主的手中[16]。

    兰开斯特公爵领地的一捆账目卷档清楚显示了瘟疫给康沃尔郡带来的影响。这些账目包括特里格监理辖区几处庄园从1350年圣米迦勒节到年底的账目。这几处庄园,如赫尔斯顿庄园、廷塔杰尔庄园等,都位于卡默尔河附近。一个庄园的账目写道:“今年没有人来买东西。”另一个庄园只有两个年轻人交了人头税,另外两个人没有交,因为庄园有一些土地交由他们管理了,“其他人都在瘟疫中死去了”。这个庄园的牧场原来年租金是三先令四便士。现在“受瘟疫的影响”,年租金只有二十便士。五个佃农租种的土地回到了领主手中,另外九处房屋及两百一十四英亩土地也回到了领主手中。另一处土地的租金降了七英镑十四先令,因为十四个佃农的一百零二英亩土地连同两个磨坊都回到了领主手中。另外还有八先令十一便士的赊欠,这是庄园里死去农奴所留财物的价值。该卷档还有十二或十四个庄园的账目,处处记载着荒凉败落的故事。数不尽的佃农领有地退到了领主手中,数以百计英亩的土地也退到了领主手中。另外,许多村落人口锐减。其中,一个庄园的租金就减少了三十英镑六先令一点七五便士。

    年代久远的廷塔杰尔庄园墓地,埋葬着很多瘟疫遇难者

    特里格监理辖区赫尔斯顿庄园的账目后面还附着一张羊皮,上面列举着黑太子“占有的”佃农的财物及去向。共有五十七个条目,列出的物品,从女装、女装上的金纽扣到犁、铜餐具,包罗万象。随着佃农的死亡,这些总价值十六英镑十八先令八便士的物品都落到了黑太子手中。

    廷塔杰尔庄园“原来每年要给主持小教堂的神父发十五先令的薪资,但今年因无人为了这点薪资在该教堂当神父而没有发出去”[17]。

    1350年5月29日,黑太子鉴于康沃尔郡面临的巨大困难,授权当地官员减免仍留在庄园里的佃农四分之一的租金,“以免他们因贫困而离开自己所租的土地”[18]。然而,黑太子在康沃尔郡的收租人约翰·特里梅因说,即便是1352年和1353年庄园有所起色了,情况仍然堪忧。“这两年来,大部分土地都无人承租,也不能产生收益。近来,肆虐于该郡的瘟疫夺去了不少佃农的生命,致使佃农匮乏,土地都撂荒了”[19]。

    伦敦瘟疫时期的主教登记簿丢失了,所以不可能确切地估计各级圣职人员的死亡情况。此时,除三五成群、数量众多的修道院外,伦敦城内大约有一百四十个堂区教堂。伦敦圣职人员的死亡情况要甚于其他地方,这是有一定道理的。伦敦城的人们挤在窄窄的街上。修道院数量超多。许多修道院因所处位置的缘故,空间狭窄。前文讲过,瘟疫一旦进入一户人家,几乎无人能幸免。所以,毫无疑问,伦敦修道院中修士修女的死亡比例要高于他处,另外,其他因素也会造成非修会圣职人员的死亡[20]。

    伦敦主教区由米德尔塞克斯郡、埃塞克斯郡和赫特福德郡的一部分组成。埃塞克斯郡享圣俸的圣职数量是两百六十五,但该郡瘟疫时期空缺圣职的任命数量和米德尔赛克斯郡一样,都不为人知。到1349年7月,瘟疫造成的后果在《死后调查书》上清晰地显示了出来。某庄园十英亩的草地原来能租二十先令,今年“因为瘟疫”仅租了十先令。同样,耕地的租金也降低了。水磨空置了,因为没有磨坊主了。另一处一百四十英亩的耕地撂荒。《死后调查书》中说,“地根本租不出去,即便能租出去,也只能租十一先令六便士”,而不是原来的二十三先令。牧场的租金降了一半。砍下来的木头卖不出去。埃塞克斯郡莫尔登附近的一个庄园各种租金降了一半。该庄园十一个农奴死了八个,他们的土地都回到了领主手中。各地莫不如此————因为瘟疫,租金降了一半。埃塞克斯郡的耕地、草场、牧场今年都能以原租金的一半租到。庄园的其他收益也减少了一半。某地法庭收入现在是三先令,而不是原来的六先令。庄园的鸽房收益原来是两先令,现在仅有一先令。水磨租金的降幅就更甚了。朗福德一处水磨原来租六十先令,现在只能租二十先令。然而,即便租金如此便宜,该水磨是否能租出去仍然令人怀疑。

    莫尔登

    最后再举一个埃塞克斯郡的例子。科尔切斯特修道院院长1349年8月24日死后,对其财产进行了调查。调查报告显示,他在东丹尼和西丹尼的庄园的三百二十英亩耕地,价值从原来的每英亩四便士降到了每英亩两便士,十四英亩的草地从十八便士降到了八便士。林地“因为没有买家”而一文不值,六个农奴死了两个。另一地六个农奴死了四个,还有一地七个农奴死了五个。法定租金仅为四英镑,“只有这么多了,因为大部分土地都回到了领主手中”[21]。

    科尔切斯特修道院受瘟疫破坏的情况没有留下记录,但该修道院院长此时死亡无疑说明该修道院与其他留下记录的修道院一样受灾严重。一个作者写道:“瘟疫最明显的一个结果是,科尔切斯特修道院留下了一百一十一份遗嘱,这是个超乎寻常的数字。科尔切斯特修道院当时有权检验并登记遗嘱。”[22]

    位于埃塞克斯郡但隶属外国的托克雷小修道院陷入赤贫状态。托克雷小修道院是皮卡第圣瓦莱里大修道院的附属修道院。因为英法战争[23]的缘故,它落到了英王手中。爱德华三世允许托克雷小修道院占有土地,条件是托克雷小修道院每年向国库交一百二十六英镑。瘟疫在埃塞克斯郡发生后两年,托克雷小修道院开始拖欠这笔钱。“因为近期的瘟疫,佃农染病死了,所以托克雷小修道院的土地无人租种了。小修道院贫穷至极,无以为生。同时因该小修道院欠着许多租金,所以无人愿意租种小修道院的土地。”最终,爱德华三世不得不免除了托克雷小修道院所欠租金[24]。

    赫特福德郡有三十四个享圣俸的圣职属伦敦主教区,另外还有二十二个享圣俸的圣职不属伦敦主教区,而是专属于圣奥尔本斯修道院。瘟疫那一年,具体有多少空缺圣职获得授予,现在已经不得而知。从赫特福德郡在伦敦主教区有二十七个空缺圣职任命的比例来看,赫特福德郡至少五十名圣职人员很可能死于瘟疫。

    和其他地方一样,赫特福德郡的土地和物品的价格都下降了。比如,一份《死后调查书》显示,托马斯·菲兹尤斯塔斯庄园的土地原来能租六十七先令,但据1349年8月3日的估计,现在仅租十三先令,并且“前提是牧场能租出去”[25]。同样,在瘟疫爆发后不久,本笃会的切森特女修道院“陷入贫困,修女无以为生”[26]。

    因瘟疫而陷入赤贫的例子不止于此。比如,赫特福德郡有一片地,是托马斯·谢德沃思爵士赠给剑桥郡的安格尔西小修道院的。瘟疫进入英格兰之前,双方同意,安格尔西小修道院接受捐赠后要为两个非修会的神父提供薪俸。但到了1351年,随着租金的减少,安格尔西小修道院再也拿不出钱来了。于是,主教不得不修改了这一义务,相关文件中写道:“近期人口大量死亡,毁灭性灾难因此而生,土地荒芜,无人耕种,房倒屋塌,租金无以征收,劳役无人担负,从前的收益大大减少。”因此,安格尔西小修道院仅需为每个神父每年提供五马克的薪俸,而不是原来确定的六马克。据估计,该小修道院所属庄园的价值已不足原来的一半[27]。

    瘟疫期间,白金汉郡享圣俸的圣职数量在一百八十至两百之间,贝德福德郡的享圣俸的圣职数量大约是一百二十,伯克郡享圣俸的圣职数量是一百六十二。据此,我们可以估算一下1349年因瘟疫而死的享圣俸的圣职人员的数量。

    1353年,贝德福德郡及白金汉郡的行政长官约翰·卡斯蒂昂向爱德华三世请愿。我们通过此事可以了解一下两个郡的受灾情况。约翰·卡斯蒂昂说,现在两个郡已经无力像瘟疫爆发前那样向财政署支付诸百户邑[28]的租税。1353年2月,他觐见了爱德华三世,不仅提出了以上请求,还请求退还六十六英镑,因为这六十六英镑是他实收租税数额之外的钱。1351到1352年,他支付了一百三十二英镑租税,这是自1342年以来惯常的数额。他说:“瘟疫爆发以来,百户邑的乡长们不愿意再按旧例交税。”在贝德福德郡、白金汉郡进行调查后,陪审团汇报道:“自1351年以来,众百户邑乡长除强取豪夺之外,几无所得。人口减少,居民生计无着。1351年,乡长没有收上一点地租。”同样,约翰·卡斯蒂昂也是一无所获。最终,爱德华三世批准了其要求退还六十六英镑的请求[29]。

    瘟疫紧紧抓住两个人

    肯特郡属于坎特伯雷主教区的部分大约有两百八十个享圣俸的圣职。我们可以在这个数字的基础上估算一下死亡情况,通过若干个例子来了解一下瘟疫造成的危害。1352年,爱德华三世批准坎特伯雷城外圣雅各小修道院的院长和修女们免缴十五取一的税金,因为圣雅各小修道院已经败落到难以维持的境地[30]。即便是坎特伯雷大教堂附属的克赖斯特彻奇小修道院,也是一贫如洗。1350年左右,修士们向罗切斯特主教请愿,要求将韦斯特勒姆教堂交给他们管理,“以帮助他们能像往常一样招待来客”。他们说“因造成人畜大量死亡的瘟疫之影响,”他们已经无力招待来客。并且,为了说服主教允许他们管理该教堂,他们说他们在瘟疫中失去了两百五十七头公牛、五百一十一头母牛及四千五百八十五头绵羊,总价值是七百九十二英镑十二先令六便士。另外,他们还说,“原来能带来收益的一千二百一十二英亩耕地”很明显因为缺乏维护防波堤的劳工,“现在被海水淹没了”[31]。

    在瘟疫爆发初期,邻近肯特郡的萨塞克斯郡大约有三百二十个享圣俸的圣职。据《公函卷轴》显示,1349年爱德华三世授予该郡的享圣俸的圣职达二十六个,其中授予黑斯廷斯、万圣、圣克莱芒、圣伦纳德不少于五个圣职,授予自由礼拜堂两个圣职[32]。

    克赖斯特彻奇小修道院遗址(近处)与迁址新建的克赖斯特彻奇小修道院(远处)

    汉普郡,连同怀特岛在内,瘟疫爆发前三年享圣俸圣职的年平均授予数量是二十一次。1349年,登记在册的享圣俸的圣职授予数量不少于两百二十八次。因此,我们可以比较合理地推断,超过两百名享圣俸的圣职人员被瘟疫夺去了生命。

    1349年,萨里郡享圣俸的圣职授予数量高达九十二个,而瘟疫爆发前,该郡享圣俸的圣职年均授予数量仅仅是九个多一点。瘟疫这一年,和汉普郡一样,萨里郡享圣俸的圣职空缺数量是平时的十倍。可以比较公允地说,在这九十二...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上一章目录下一页

请安装我们的客户端

更新超快的免费小说APP

下载APP
终身免费阅读

添加到主屏幕

请点击,然后点击“添加到主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