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乡自有贵人助

    荥阳郑氏也有自知之明，这几年一直相对低调。在寻常百姓商贾面前作威作福可以，但在昔日的秦王府旧将，当朝国公面前绝对不敢嚣张。

    但陆通并不满意现状，大唐是个贵族社会，讲究门第，讲究士农工商，商人没有地位，哪怕有钱也处处被人轻视。纵然是昔年资助武德皇帝起兵的武士彟，爵封应国公，依然被人看不起。

    陆通和颜悦色道：“罢了，到底是我儿学问不精，不过谢公子大才，何故不去望湖楼行卷呢？”

    “当然了，难道不是吗？”谢逸笑着反问。

    谢逸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不必担心，如今可不是武德年间了，那家的女婿倒台日久，如今虽然张扬，却不敢过分狂妄。毕竟……要不了几日，在下便会是刺史府的座上客，如此陆东主可否放心呢？”

    郑家乃是庞然大物，实力强大，手段算不上高明，但足够强势，寻常人根本不敢与之正面交手。陆通过去多是采用避让策略，以至于局面越发不堪，才落到如此地步。

    结果儿子“不负所望”，力压众才俊，扬名望湖楼，却随即成为全城笑柄。好在事情过去了，风头正慢慢平息。

    伙计可能不习惯这个逻辑，一时有些愕然，不过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胖少年便冲了过来。

    一转念，陆通便想到了很多。作为一个消息灵通的商贾，城中很多传言都有所耳闻，败家子谢逸的名头也听到过。

    眼下这生意也不大好做，当年借着帮过河间郡王，陈州地面上官员商贾都卖几分面子，才得以做大。但时隔多年，李孝恭遗留的影响早已烟消云散，陆家不过是个普通的商贾而已。

    郑家运来了西域的葡萄酒之后，陆氏商行原本红火的酒水生意也暗淡的。郑家少东主的郑斌更是咄咄逼人，处处打压嘲讽陆家。

    “陆东主先尝尝这个。”谢逸递上一个小瓷瓶，这是昨日从刺史府顺出的提纯酒，本来打算做日常消毒用的，结果重新调配下另作重要用途。

    出于谨慎，谢逸歉然道：“正是，当日是在下唐突了，以至于累及少东主。”

    谢逸道：“如果贵府商行出售的皆是此等烈酒，不知销路如何？”

    谢逸轻声道：“那日见你很想上望湖楼，我才将诗文卖与你的，至于后来的事情，谁也不希望嘛，所以怪不得我啊！就像有人从你家买了个瓷瓶，回去之后用瓷瓶打死人了，难道要你抵罪吗？”

    陆家未来堪忧啊！

    陆通心中默念两边，眼中顿时异彩连连，这气度，这雄心，这志向，非同一般啊！

    “因为我们有相同的敌手……”

    也是，自己并非王府门客，时隔多年的一点旧交情，郡王贵人多忘事，恐怕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陆通接过，在鼻头轻轻一嗅，脸色已然起了变化。待入口之后，先是表情微微有些痛苦，随后眉梢尽是喜色。

    一想到儿子资质平庸，陆通便怅然若失，也许陆家真没有这个富贵命，还是不要白日做梦的好。好好教儿子做生意，纵然商贾地位低些，却也富足自在。

    “确实如此。”陆通笑问道：“只是……谢公子既有超凡文采和宝贵秘方，当初若是……想必今日也会是陈州首屈一指……”

    可惜玄武门之变后，成了被幽居深宫的罪妇。荥阳郑氏原本是鼎立支持女婿李建成的，在李世民眼里多少有点眼中钉的感觉。不过千年世家门阀，轻易拔除不得，更不能轻动，不过是稍微冷淡些罢了。

    “此酒虽与葡萄酒原味相似，但更为醇烈，想必更得客商喜爱！”陆通是精明的商人，一眼便看出其价值。

    “在下谢逸，敢问可是陆东主当面？”其实谢逸本身就是来找他的，胖少年憨憨的，确实老实，但肯定决断不了这样的大事。

    “少东家，这位少年郎自称是您的朋友……”

    谢逸无奈，只要硬着头皮道：“陆东主，当初在下年少无知，多有轻狂之举，实在惭愧。不过在下相信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呃……

    “哼，你今日前来作甚，要拿两贯钱吗？没门！我不要你赔钱就不错了。”胖少年果断拒绝。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来者正是谢逸，他先四处打量几眼，笑道：“我是你们少东家的朋友，来找贵行东家……”

    “谢公子果然大才，失敬！”陆通道：“合作自然是好，只是我等皆是无权无势的平民，竞争起来恐怕……”

    谢逸笑道：“没错吧，与我无关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