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走入刘主簿的院子时,范二一眼便见院子被包裹在一个冰雪世界中,如果不是其中的一半的草屋被积雪压倒,他一定感叹这是仙境才有的奇景。
范盖对范二和王绵表面上的和谐自是喜闻乐见,却也知王国宝和范二要商议的是营救范宁之事,所以果断拒绝了王绵。
范二赶紧行了个大礼,口中称道,“表伯,范逸之打搅了。”
范二谦虚起来,还主动说起了雪橇的原理,“这个……其实我今日乘坐的代步工具,还有一个名称叫雪橇,这玩意之所以在雪中航行,全在于一个‘翘’字。”
范二品着茶,王国宝也安静了下来,闲话已然道尽,就该是谈正事的时候了。
范二赶忙起身推辞,开什么国际玩笑,哥们在自己家中可得大自在,何必来你家屋檐下做林黛玉?不,是史湘云。
说不定他早就坦白,自己会不惜一切保住范宁的决心了。
“请恕我直言,伯伦这折子要是递上去的话,不但对营救舅舅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但丢了的官职和爵位若是加上忠孝的注解后,就远远比得罪皇帝而丢官好听了,这也是大家都觉得,用范家的爵位保范宁的官职很理所当然的真正原因。
阿仁知道范二的心思,自是要陪同前往的,后者想着也没几步路,便点头答应下来。
“雪翘?妙哉!”王国宝点了点头,摇了摇手中麈尾,又自得期满地捋起了胡子。
世家门阀总好品评风物,范二也不诧异,只是不解地问道,“我的英姿?”
没有用尽一切保住范宁的决心,想要保住他简直是痴人说梦,难道范二此番来蓝田侯府是做戏的吗?
雪橇离开蓝田侯府,出了乌衣巷后便拐上了淮河南岸的淮河南路,走了不到半里,范二便在路上看见了十余架各式雪橇。
有感于这堪比流行感冒的山寨速度,范二当时就惊呆了。
范二没有往更深的地方想,只是把奏折叠好,望向王国宝道,“表伯怎么看?”
放眼一望,范二远远便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蹲在被积雪压倒的一家草屋门口,他的手上正拿着火石在火镰上敲敲打打。
对王国宝所言,范二也仅仅只当是安慰罢了,大臣被弹劾也不能因为皇帝一句话就没事了吧?这主要还是取决于大理寺啊,也不知现在大理寺是听谁的。
果然,王国宝很快从文牍里抽出了一本奏折递向了范二,有些忧虑地说道,“这是令叔父托我转交给君上的奏折,你先看看。”
王国宝见范二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遂又补充道,“我说的话太过直白了吧?相信进京之前你已做好最坏打算了。”
披上斗篷后,范二便在一个婆子的引领下出了西院门,而后上了自家的雪橇。
“哦。”范二也装傻充愣起来,范泰既然写了一本有着这么明显漏洞的奏折交给王国宝,有没有算计自己的心思在内呢?
用可以世袭的爵位和同等的官职去保一个官职,看起来似乎不划算。
虽不知王国宝今天为何下班得这么早,但范二来此也不是为了陪这些小表弟们的,得知要找的正主相召,他自是起身告罪。
看着眼前这个瘦弱而英俊,手中紧握着长剑的少年时,王国宝不由有些恍惚,起身相邀道,“是逸之吧,快请。”
范泰是真这么傻,还是在装傻?
王国宝年近四十五六,身形伟岸,脸容英俊,而且还长着一把美髯。
看完奏折后,范二有种强烈的感觉,——范家人的政治智慧简直弱爆了!
范二对自己的爵位早就不抱希望了,当下狠心道,“那一切全凭表伯运作了,小侄会在京中旧宅等候表伯的好消息。”
范二一路上还担心,会在范盖屋中再次碰到王绥这几个倒霉孩子的,好在他们早就回了私塾;范二只是简单地向范盖叙述了一遍与王国宝的谈话内容,便果断向她告辞了。
范盖似乎已听说范二在京中的传言,免不了对他又是一番勉励,毕竟范二是他这一辈中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人物了。——范泰也有过两个儿子,但长子也早就夭折了,他的次子如今才六岁,能不能长大还是个未知数。
“半叶舟。”范二听到这个词时,差点喷出一口盐汽水来,却也知王国宝提前下班的原因了。
保范宁,实际上要保的便是范宁的官职,毕竟如今不是后世的满清,范宁不会因做了对不起皇帝的事儿丢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