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甘纯的革命需求

是最重要的事。

    那么，在这个连《三国演义》都没出现的时代，桃园结义什么的也更无从说起了。

    魏晋以降，品评人首先看的就是这个人的郡望和父祖的官职，其次看颜值和道德。

    逝者已去，活着的还得继续活下去，范二最该做的似乎是劝告甘纯继往开来。

    “第一，你要以我为主，认我做大哥或主公。”

    谢安听了，惭愧不能辩驳。

    范二尴尬地应答道，“你不用纠结这些了，我真正想表达的，是能者居长，这一点你不会反对吧？”

    “听说了，所以我本来是打算要投奔你的，其实这想法我已对家父说过了。”甘纯一愣，赧然地说完这几句，又继续道，“我只想逃避，只想暂时离开这里，你是要回吴郡吗？我还没去吴郡呢。”

    “刘备欲取荆州，命关羽帅五千之众屯于水北，我家祖先宁公以三百兵卒在水南拒之，关羽听到我家宁公的咳嗽声，遂不敢强渡……”

    甘纯看了一眼案上的江流，又看向范二，“你哪来的自信，觉得自己一定能赢我？”

    问题是，范二想另立旗帜跟自己有半文钱关系吗？

    在这样一个名士们竞相践踏礼教的扭曲时代，不但从军立功让人看不起，就算是为朝堂效力都会有人说闲话。

    哥们想说的是有本事的人为兄长，不是让你炫耀祖先的光辉事迹好吗！

    如今听范二直言大逆不道之语，甘纯怎能不在心中写下一个“服”字？

    反之，如果不努力钻营，家族又如何兴旺？财富又如何聚齐？

    甘纯在瓦官寺命案中表现出的凶残无疑是令人惊悸的，而从他劫持陆府的牛车逃出京城这点看来，他的心机和智慧也都不俗。

    甘纯之所以干脆利索地做出决定，大概是把范二认同为一类人了。

    范二点头，不再说话。

    范二看着颓然的甘纯，心中反增添了警惕，平静地逼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范二也知空言大志没法说服甘纯，可要表现自己的本事也不是简单的事。

    甘纯与他们出身差不多，同样有着提升家族名望的渴望，而且他也不像底层百姓那样被苛捐杂税压得无法思考，他实际上是最容易被拉拢到革命队伍中的那一类人。

    甘纯也知范二的担忧不无道理，只得敷衍道，“我尽量吧，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听说甘宁以三百兵卒抗衡关羽五千大军，并以咳嗽声把关羽惊住，范二顿时傻了。

    看着甘纯一脸得意地说起甘宁战关羽，范二只得用假咳打断了他，但他的咳嗽比起甘宁的咳嗽来实在欠缺霸气。

    范二一阵无语，一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突然变得楚楚可怜地说要追随你，这事想想也是醉了，根本就代入不能啊。

    瓦官寺惨案的根源是什么呢？

    王坦之担任桓温长史时，桓温替自己的儿子向王家求婚，王坦之回去和父亲王述转述了此事。王述听罢大怒道，“你傻啊，是害怕桓温吗？怎么能把女儿嫁给一个兵家子！”

    如果真能得偿所愿，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甘纯仿佛不认识范二似的，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意思是让我杀人灭口？”

    想要彻底改变命运，只能把这个天从头到尾彻底改变才行，这也是甘纯脑子里的一点朦胧的认知；可这个想法实是惊世骇俗，他每每想到此，就会胆战心惊的。

    甘纯可为猛将，也可为智囊。

    蓦闻范二大逆不道之语，甘纯当时就震惊了，可细一考虑也就了然了，——自己这个有五条人命在手的杀人犯，显然不会拿他的叛逆之言告官的，所以他说得肆无忌惮！

    是甘纯带了桃儿进京？是甘纯进京？是天师道的召唤？还是天师道和沙门的矛盾？

    既然甘纯委曲求全，范二也见好就收，“既然如此，这事就这么定了，但我保证有一天会让你心悦诚服的。还有一个条件就是，一个月之内处理好你与天师道的关系，我不希望你那两个兄弟找上门来破坏我的计划。”

    甘纯要追随范二进京，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这也是应付家人的说法；他从未想过要依附这个小表弟，即便他得了道君亲授的兵字符。

    甘纯不止一次听说祖辈的荣光，远祖甘茂的辉煌太久远，但锦帆贼甘宁和于湖侯甘卓的故事他却耳熟能详了，他也从小就立志像他们一样——名垂青史。

    当初谢安出山时，便有人讥讽说，“东山不出，天下苍生怎么办呢？如今你出山了，天下的苍生又该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