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这超级豪华的豫章书院,同样令他欣喜的是,范宁做了一辈子的官却丝毫没有改变自身的品质和追求。
将近中午时,范二终于接到了刘穆之派人送来的信。
离开石像再往里走时,街道上似乎突然就变得繁华起来,耳边不时还能听到货郎的叫卖声;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地传入范二耳中后,便越发让人感受到肚子的抗议。
店掌柜给范二鞠了个躬,苦着脸道,“这位客官,实在太对不起了,我家小儿被对面猪肉铺的屠夫给扣住了。眼看就要出人命了啊,我哪有心情给您做菜?”
至于效果图嘛,似乎还是找个专业的画家来比较合适。
范二点灯熬油到街上传来了三更的梆子声,才总算是把理想中的藏书楼完成了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就是做设计图和效果图了。
此时东风轻拂,街道边的几棵杏树上的花儿都已竞相斗艳,桃李的枝头上也满眼可见小手指大小的花骨朵儿了。
范二正东张西望地往前走时,阿仁却大惊小怪地指着前方不远处,隐在几棵公孙树后的碧瓦青砖道,“二公子,你看那边。”
“咱走着。”范二吞了吞口水、握紧了手中剑后,便大步往那边走去。
“碧玉妆成一树高,万条垂下绿丝绦;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
范二第一时间就想起了顾恺之,距离上次在湖口的分别已然四天了,不出所料的话,他现在还是在江上漂泊吧。
“这看起来挺高大上的啊,比京城的云来楼更有档次,真是想不到啊。”范二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牌坊,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打定主意后,范二便让人将自己要出去的意思转告给范宁的夫人,他却迫不及待地带着阿仁出了府衙。
他的另一个身份是工科毕业生,对工程制图总算是有所涉猎的,所以做设计图不算是个难题。
有了这个想法后,范二便回信给刘穆之和甘纯,信中除了对刘穆之的工作表示赞赏外,也督促甘纯早点把人组织起来,先带着他们训练起来。
往前走了几十步,当街边几棵老榕树再不障眼时,范二原本以为是高档酒楼的建筑群也多半显露出真容来。
孺子是东汉隐士徐稺的字,有这样的路名也是因为后人怀念他的功绩。
阿仁看到眼前的牌坊,满脑子幻想着前方高档酒楼的佳肴时,嘴角上已是情不自禁地流下了哈喇子。
徐孺子曾官拜太守而不就,却致力于教书育人,并以淡泊著称于世,当时的人称之为“南州高士”。
范二一眼就猜出了他是酒肆的掌柜,便笑着张口道,“你是这酒肆的东家吧?快把好酒好菜给我们上上来。”
单是从两人相隔的路程上,范二也不可能选择请顾恺之画效果图了,于是他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范宁身上,希望他能找出会画画的人才来。
范二也不着急,稳稳当当地在一张极为醒目的案子后坐了下来,不时抬头望门口张望这家不靠谱的酒肆的店主。
他这才意识到这会早过了午餐时间,离晚餐却还有一个多时辰,想着以后每日都得忍饥挨饿,他又开始考虑起搬出衙门的事了。
过了好一会,范二才看见一个三十四五岁的,腰间围着围裙的汉子从外面慌慌张张走了进来。
据信中的消息,范二得知了他们现在已在东湖东岸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刘穆之目前正在积极与有意转让的酒楼洽谈;甘纯的工作却没有正式展开,主要还是因为几艘船还没有空出来,而豫章也的确没有太大的造船作坊。
范二看着豫章书院的牌楼傻笑不止时,肚子又再次响起了抗议的“咕咕”声。
范二检查了一遍后,便将图纸卷了起来,急匆匆地想要将这好消息报告给范宁。
范二原还以为这是一处高档酒楼,当他走近牌楼后,才发现自己错得是有多么离谱。
又往前走了几十步后,范二终于不可思议地停下了脚步,看着立于牌坊前的大石喃喃自语道,“豫章书院,想不到这儿是豫章书院!”
远远看着停在码头上的船只时,范二也并不打算靠近,倒是看到岸边的柳树似乎抽了嫩芽,而空气中也满是花香时,他终于意思到春天已悄然降临了。
直至灯油耗尽时,他才终于上了床。
毫无疑问,阿仁的眼界比年前又有提升了,他想着云来楼燕来楼这些高人一等的去处时,自然而言就把鹤立于一众低矮建筑间的建筑物挑了出来。
可惜范二并没能将自己的欢喜传递给范宁,因为衙门上下的人都不知他到底干嘛去了,总之是他一大早就出了衙门,至今都没有回来。
就连空气中,都满是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