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截发留宾

    前来围观第二楼的占了一小半，更多的还是小商贩们临时挑了货担过来，趁着人多而开始兜售起小买卖来。

    “诸位，请。”范宁理所当然地尽了地主之谊，他一边对范宣子和王凝之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众人下得车来，仰望着不远处的，矗立在夕阳余晖中的琉璃一样的高楼时，都情不自禁地对范宣子这次寿宴的规格重新评估起来。

    他虽答应做王凝之的幕僚，但平日里也不过是混吃等死罢了，这和闲散的王凝之倒可算作是相得益彰了。

    范二之父范弘之曾提议给桓温上恶谥，范宁的外甥王国宝则是陷害苻朗的罪魁祸首，所以桓玄和苻宏对顺阳范氏是充满敌意的。

    从楼内蜂拥而出的总有三百来人的样子，他们走出第二楼的正门后，便纷纷向范宣子祝福起来。

    这就是陶母截发留宾的典故，也是陶侃发迹的起点。

    范逵又向庐江太守张夔举荐陶侃，张夔便将其招为督邮，又将他举为孝廉。

    这又引得更多的路人，怀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纷纷加入这一段街中。

    然而……

    为生存而战，这是大多数人的无奈，但陶渊明的祖上的确是阔过的。

    直到太阳将近落山时，众人便跟在范宣子身后，转移到第二楼参加寿宴。

    湛氏得知这咸鱼的来历后，将鱼原封不动地退了回去，又写了一张纸条责备他，“你作为一个小吏，却用官府的东西奉献给我，这不但对你没好处，还会增加我的烦恼！”

    早在午时前后，第二楼还为开放之前，第二楼院子的大门外便已是人山人海。

    陶侃家此时可谓是家徒四壁，陶侃再一想跟随范孝廉来的那一大|波人马，就不由皱起了眉头，湛氏再次表现出了一个英雄母亲应该有的气概，“你只管将客人留下来，招待他们的事我来办。”

    范宣子家只有三四间茅草屋，能够容纳的人有限，所以这些身份普遍比较高，或者是与范宣子比较亲密的人也就成了宾客的代表，得以提前与范宣子坐谈半天。

    陶侃出身贫寒，如果他生活在解放后的新中国，他一定可以成为光荣的贫下中农；他的穷是真实的穷，而不像“囊萤映雪”典故中的车胤和孙康那样穷得不堪推敲。

    陶侃进了京城之后，第一时间去拜访的便是“性好喜物”的司空张华；张华一开始并不接见陶侃，陶侃却并不气馁，一次又一次地削尖脑袋去拜访他……

    陶渊明祖上的发家史，要从他的曾祖父陶侃说起。

    随着范宣子等人走出院子，二三十辆车子便按照长幼之序，井然有序地往第二楼驶去。

    欧母不是电阻单位，而是欧阳修之母；岳母也不是妻子的母亲，而是在民族英雄岳飞身上刺下“精忠报国”那位。

    尽管如此，因为上流社会奉行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潜规则，他们对范宁为范宣子寿宴所做的一切还是虚与委蛇地给予了称赞。

    因为范宣子寿诞之故，豫章书院给教授和孩子们放了三天假，又特意为来访宾客开了方便之门，允许他们的车子进入书院，停在范宣子的家门口。

    这直接导致了第二楼大门口从午后便陷入了人流拥堵中，更多的人甚至要挤到门口预定明天的雅间，可他们又听说了最新的消息。——第二楼从明天开始歇业两天，到四月十一又举办什么拍卖会，拍卖会之后才正式开始营业。

    当范宣子等人的车队将到第二楼时，他们终于看到了可怕的人群。

    范孝廉离去时，陶侃送了一程又一程，一直送出了近百里，而且还要送下去。

    陶渊明皮肤泛黄、身形高瘦，因为长期营养不良，使得刚满三十岁的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了许多。

    得到了这梦寐以求的承诺，陶侃这才返回回去。

    范逵回到洛阳，果然在羊晫、顾荣等人面前称赞陶侃，使他很快在上流社会中得到了广泛好评。

    陶渊明大概早有“不为五斗米折腰”的觉悟，只是他家里实在是穷得揭不开锅了，所以才响应王凝之的召唤开始出仕。

    大家都知道范宣子的寿宴要在第二楼举办，他们也知道第二楼今天只给参加范宣子寿宴的人开放，但更多的人还是换着侥幸的心理，希望自己能够混进去。

    从拒绝咸鱼这件小事来看，湛氏应该是一个刚正不阿、铁面无私的英雄母亲。

    这么看来，陶家的状况或可完美诠释“富不过三代”这句话，当然也不排除陶渊明的祖上全是廉洁奉公的好官吏这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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