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王凝之的书法

    刘穆之准备的纸和墨本来就充足，所以王凝之顺手而为，便将《古诗十九首》中的《庭中有奇树》誊了下来，送给扶余清慧。

    范二和刘穆之岂能打无准备之仗？

    王凝之刚才喝下去半碗二锅头便有些头脑发热了，再听了顾恺之等人的称赞，哪还不飘然起来，所以对扶余清慧的要求也没有拒绝。

    “王刺史的字写得真好，小女子心向往之，不知可否给我也题一副？”扶余清慧也夸赞起来，并且不失时机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范二至此总算是明白了王凝之的意思，原来他也有顾恺之早上的那种担心啊，他之所以问出这些话，自是因为担心自己的作品成为流拍。

    比如说桓玄认捐的二千二百贯，今天从他手上收到的，也就只有几十两黄金的定金罢了，至于剩下的钱什么时候给，还给不给全得看人家的心情。

    如今得了王凝之的首肯，范二当即对王凝之道，“无需劳动两位公子了，道民早已准备妥当。”

    他对自己的字也缺乏基本的自信啊！

    各地的宾客此次前来豫章，是为了给范宣子庆生，而不是做买卖来的。

    范二不置可否地转向刘穆之，他做出这个细节也是为了撇清与第二楼的关系。

    范二简直不忍直视，侧过头却低声对刘穆之道，“待会还是给他送几瓶樱桃酒吧，另外再送他一套杯具。”

    众人都是屏住呼吸，聚精会神地等待着，他却缓缓将笔放下，眼神迷离地问道，“安彦，可有二锅头，或英雄血？”

    扶余清慧和雷恩加尔都情不自禁地点头，明白了王凝之的意思后，似乎更多了一丝期待。

    王凝之锲而不舍道，“我意思是，放在拍卖会上，你觉得多少合适？”

    王亨之和王恩之从刘穆之带来的两个人手上接过了文房四宝，便在屋内的一张大书案上将纸铺开，又将早已研好的墨倒入一只海碗中。

    王凝之也振作精神，捋起袖子走至书案前，范二、顾恺之等人原本就是以围观之名来的，此时自是纷纷围了上去。

    范二想了想，笑着回应道，“您的字自是无价之宝啦……”

    王凝之本是率性而为，哪儿像范二预料中那样想过润笔费的事？

    范二亦是松了口气，他也担心王凝之的字低价定得太高无人问津，可要是定得过低会不会让他不高兴呢？

    可《庐山图》已经交到他手上了啊！这边也已登记了《庐山图》已拍卖出去。

    谁的身上会带这么多钱？

    当坛子的封口被拍开后，二锅头顿时挥发出来，屋中的人只是闻香便已半醉。

    在王凝之的挥洒下，“第二楼”这三个笔走龙蛇的大字只一会便跃然纸上，而后他又在这几个字的右侧写了题款。

    最后刘穆之很可能面临的情况是，所有的礼品都被人拍走，但收到的实际款项却没有多少；而礼品全部被拍走之后，意味着工程需要上马。

    收，还是不收呢？

    他将眼闭了好一会，稳住心神之后才终于再次抓起了笔，重新舔饱了墨后，终于开始挥洒起来。

    王凝之对范二的话显然是不敢相信的，便有些扭捏地追问道，“你真这么以为？万一……我是说万一无人问津呢？”

    王凝之将范二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安彦，你觉得我写的字如何？不是，我意思是说我的字差不多能卖多少？”

    “那定一个五百贯？三百？两百？”范二随口问了几个数字，总算是明白王凝之的外强中干了。

    就范二生活过的另一个时空而言，领导的作品总是有其价值的，将领导的作品往外一挂，虽不一定能辟邪，但黑涩会肯定不敢上前撒野！

    坚定这个想法之后，范二便诚恳地对他说道，“这个嘛，说句不好听的话，顾参军所做的画无论是在用墨还是用时上，都远远要超过您所写的字；所以吧，他的画可能会比您写的字卖得高那么一点点，他的《庐山图》不是卖出两千两百贯的高价了吗？就您刚才写出的那种效果，卖个一千五六百的应该没有问题吧？”

    “老夫便在此献丑了。”他向众人拱了拱手，随之抓起沾饱了浓墨的狼毫，却是迟迟不落于纸上。

    王凝之只是稍作犹豫，便果断地收下了他们送来的礼物，刘穆之等人也就安心地告辞而去。

    待听他问起二锅头和英雄血时，刘穆之顿时有种失而复得的错觉，立马答应下来，“我这就命人取去。”

    关键是艺术品在这个时代并没有领导光环的加成啊，所以身为江州刺史的王凝之，才会担心自己写的字成为流拍。

    这么好的东西，简直是可遇不可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