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桓温出镇荆州后,打算西伐占踞巴蜀的成汉政权,以建立功勋。
更何况身后那些人也会很快杀到呢?
看着范二如此笃定地与自己招呼,桓玄不由得下意识地回过了头。
桓彝在苏峻之乱中被叛军将领韩晃杀害,泾县县令江播也曾参与谋划,当时年近十五岁的桓温枕戈泣血、誓报父仇。
想到范汪与桓温的恩怨,想到范弘之与桓温的恩怨,范二不由得微微一笑,“桓宣武与公,却是虎父犬子,可惜了!”
他始终高唱北伐以保持政治优势,却从不贸然行事;他蓄意排挤殷浩,却并不单纯诉诸战争,而是以北伐丧师失地为罪名。他取得了都督中外诸军事、录尚书事的职位,却不相信自己能够掌握全局,因而不敢久留京城。
随着范二的呼喊,埋伏在道路两侧山上的士卒,遂将挡在身前的树枝等伪装纷纷撤去,随之露出了他们手中的弓弩……
“也是。”桓玄点点头,凄然一笑,随后拔出了手中的短剑一下刺入了自己的小腹,一如后世那些岛国的殉道者。
桓温确实很熟悉兵法,也善于用兵,但还不是一个出类拨萃的军事家。
要是向前冲锋的话,等待自己的怕是无数的陷阱和绊马索吧?就算没有这些玩意,已经连续赶了一宿路的这五百人就真的能与前方的五百人抗衡?
桓玄的脸上努力保持微笑,但他嘴角流出的血迹还是让他面目狰狞,他的脑子里此时浮现出的名字不再是他的父亲,而是——项羽。
范二倒是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这个结果倒是让他对桓玄的印象有了一些改观。
看来今天是要交代在这儿了吧?
平蜀之战使得桓温声名大振,朝廷也因此担心他日后难以控制,会稽王司马昱只得让扬州刺史殷浩参与朝政,以期能对他有所抑制。
永和十年正月,桓温上奏朝廷列举殷浩罪状,迫使朝廷将其废为庶人。
难道只能在此等死?
原本还以为追在身后的是范逸之的一千精锐,怎么可能就猜错了呢!
桓温心中不满,却知殷浩只是一个清谈家,所以并不担心他能威胁到自己。
这难道还有路可走吗?
至于他处处被范二算计,也算是理所当然的事了。
当着桓玄的面非议已经死去多年的桓温,范二是做不出来的,但他对桓玄倒是丝毫不留情面。
桓玄的心中闪过无数念头,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排众而出,略略振作了精神便强笑道,“原来是范安彦啊,却不知足下有何贵干。”
“你当日想要杀殷荆州,为什么!我只能给您八个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似乎是下了重大的决心一般,桓玄缓缓抬起了头,“你一定要杀我?”
两边的山上各埋伏了二百余弓弩手,人数不下五百!
范二一愣,还是缓缓地点头道,“我好像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范逸之如今准备前后夹击,这是势在必得啊!
他说过“不能流芳百世,宁可遗臭万年”这样激进的话,但他的性子却是谨慎的,而这也最终决定了他的命运。
即便现在被范二旁敲侧击地讽刺,桓玄也找不出任何反驳的措辞,他的脸色倒是莫名地沉了下来,眼睛却红得似乎要滴下血来。
永和二年十一月,桓温率军西征,并于次年三月攻克成都,逼降成汉末代皇帝李势;西征的胜利不但使他威名日盛,也为日后的北伐行动,提供了稳固的后方。
这是桓温第三次北伐前,回到三十年前镇守过的金城时,重游旧地时发出的哀叹!当主席听到儿子在上甘岭阵亡时,他也发出了同样的哀叹。
项羽带八千子弟兵过江,最后追随者寥寥无几,他因此而不肯过江。
而桓温和桓玄这一类人,身上的诗人气质似乎更浓一些,他们也更爱幻想。
江播去世时,其子江彪等为父守丧,因怕桓温前来寻仇,预先在丧庐内备好兵器,以防不测。桓温假扮吊客混入丧庐,手刃江彪,并追杀其二弟,终报父仇,由此为时人所称许。
永和十年,桓温北伐前秦,兵锋直指霸上,逼得前秦皇帝苻健退守长安内城;永和十二年,桓温进兵河南,在伊水击败羌帅姚襄,收复旧都洛阳;太和四年,桓温北伐前燕,一直打到枋头,距前燕国都邺城只有二百多里,最后以失败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