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传说……”,楼上的人轻声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击着雕花的栏杆。
阿楠道:“我觉得你也很成功。”
世上的感情,可以善始,大多没有善终。也许真的需要时间才会明白,没有善始,却彼此小心维护着一个善终,这是带着珍惜的心意。
“这个么……一言难尽。江湖中历来有那天子策的传闻,据说当今圣上平定冀北时,也有种种奇遇……这奇遇那苏老板也沾边儿了。传说中,这个苏老板,和……”那糟老头一番语焉不详后,严肃地朝天拱了拱手,继道:“……有一腿。”
初秋凉爽,浓烈的意象消弭,却带来一种沉郁,像经过蒸酿的酒,独自醇美。
一人想当然插嘴道:“莫非是得罪了什么权贵?”
他淡淡地说:“不用。”
小孩回头看去,却见一个锦衣人,凭栏而坐,拈着一只酒杯向他举了举。他身后左右尚站着两人,身高体壮,各自面无表情。阿楠迟疑道:“叔叔,你认得我?”
“他八成是怕爹爹……”
“啊,让我看一眼,看一眼再说!”半夏不由分说拉了阿楠,从街角探出头来。那个人正站在楼上栏杆之后向外眺望。半卷的竹帘反出淡淡的灯火,映在他脸上,柔和而轻缓。他的神情很平静,然而风神气度淡化了身边所有背景。
阿楠想了想,道:“我纵然不急,他们只怕也急了。也罢,等他们来寻我吧。”
阿楠兀自看了他半晌,才爬上他旁边的凳子坐了,悬着两腿晃悠,“我太师傅说过,有些人装着一肚子龌龊,须给他们吃些巴豆大黄,上下通泻几天,就好了。”
多数人不知作何想,少数人嘿嘿而笑,活跃了气氛,众人知情识趣,便又各自谈论起不相干的事来。老头暗自擦了把汗,后悔今儿喝多了,只听旁边一个清脆响亮的声音问道:“老伯,什么叫有一腿?”
他神色莫测,似笑非笑道:“这是怎么说呢?”
“我娘说,她的名声生生是让……”阿楠也学着老头的样子,极有江湖气地向天拱了拱手,“……那位给拖下水了。”
阿楠一拍胸脯,“小孩的直觉!”
阿楠点点头,“我爹爹妈妈姐姐叫我阿楠,楠木的楠。”
阿楠眨了眨眼,用满脸的纯真掩饰同情,“我爹说弱者的抗争总是这样的,暗中使坏,造谣诽谤、放任流言之类,不足为惧。”
那人笑了一声,既不充分,也不灿烂,笑容浅淡地一现,却给他那种散淡态度添上了几分桀骜。他招手叫阿楠,“你过来坐。”他的态度很温和,却不知为何,仿佛带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
半夏缩了头回来,也做贼似的问:“他认出你了?你刚才怎么跑掉的?”
迎面有风,日居月诸,照临下土。
“啧啧,妈真是厉害!”
“我骗他说我爹妈在这边,他就不敢过来了。”
一沾到御笔,众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有些个自诩知情的,便嘿嘿笑了。那不知道的如何按捺得住,你勾我藏、欲说还留地把这原委道了出来。原来那苏记棺材铺的苏老板,本是前朝重臣的女儿,她曾说,她家以前有皇帝写的匾,当今皇上听说了,于是就自己写了一块给她。
他点点头,目光浅浅地望着酒杯中澄清的酒,似乎想说点什么,半晌,却轻轻止住了。阿楠低头,眼珠子转了两转,仰头笑道:“叔叔,我爹娘还等着我呢,我得走了。”
“啊 啊 啊……啊!”半夏激动地低声尖叫。
那人问他,“你果真是叫阿楠么?”
不想见的人,无所谓喜憎,也不是没有机会,然而就是不想见到。
小二冲他身后看看,没人,忙赶上去要说话。那小孩已自己爬上凳子,坐了下来,袖中掏出一小块碎银在小二眼前晃了晃,嘻嘻笑道:“我听说你们这儿的酥酪好吃,烦你给我端一碗来,再要一个枫糖脆藕,一个黄金蜜瓜。”他声音清脆响亮,引得旁边的人纷纷侧目。小二接过银子去了,那小孩却托着腮望天,全不看众人一眼。
小孩一脸无辜地跳下椅子,嬉笑着往小二身边凑去,自来熟地问:“小二哥,我才喝了不少水,你家的茅厕在哪里?”小二指给他方向,他大方道了谢,便下了楼往后堂去了。少时,那小孩回到桌上,似乎心情大好,又叫了一碗酥酪,一点一点慢慢吃着。
半夏看了半晌,感叹,“太……酷……了。”
那人沉吟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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