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我喜欢对我喜欢的人好。”舒什兰一挑眉，将手中削好的一块火龙果放入花舞口中，花舞想接过自己吃，却被他躲开，执意喂她吃。

    除非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舒什兰追问花舞要什么，马车却在这时停了。

    若在现代，她可以游戏人生，可以不付出真心，便是一个人一辈子也无所谓。而这里，却完全由不得她，若然做出抉择，便是一生，之于她再没有第二次的选择。

    舒什兰道：“你先前不是说了吗？我又何须再问。只不过，不管你走那条路，那条路上只要有我就行。”

    数日后，当与惟礼私下饮酒时，惟礼问起这事，他怅然一笑道：“她心中没我。”

    半个月后，栾丫为花舞换药，她怕小姐再轻生，一天天看顾的极紧，幸好，自从那日后，小姐一天好过一天，十分配合地吃药上药看起来再没有轻生的念头。

    花舞却没有吃下，又道：“我要的，你给不起。”

    花舞沉默地摆弄着一直抓在手里的箭，舒什兰问：“你喜欢这箭？”

    他们身后，付雅立在廊下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意外地看到花舞顿住了脚步，回身看向了他，扬声对他道：“付雅大人，如果没什么事，麻烦你再送我回府如何？”

    舒什兰却已追了出去。

    “三……不孝女愧对阿玛生养之恩，对不起，阿玛。”言罢，竟将一直反握在手中的箭狠狠刺入了自己的胸口。却在最后一霎被舒什兰抓住了箭尾止住了去势。可毕竟事出突然，舒什兰再快，也已迟了，箭已刺入花舞胸口，顿时血流如注，血染衣襟。

    “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

    “二谢阿玛养育之恩。”花舞又一次重重磕下一个头去，又是咚的一声，额头已微微泛青，舒什兰已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本欲阻止，却又停住，而付雅目光已沉。

    舒什兰便寻了处僻静的酒楼独自饮酒，他喜欢花舞，是明明白白真真心心的喜欢，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对一个女人如此上心，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这份真心换来的却是她的不珍惜不在意。想到这些，多日来被拒之门外的怨怒越发累积，令他怒也令他恨。想起姐姐连日来的劝慰，便是阵阵抑郁难平。

    原来如此，花舞没有注意到栾丫的神色，只是静静地想，他既然能来看她就说明他心里还挂记着自己吧，等伤好后她会和他解释一切，包括告诉他，她的来历……

    车中一阵沉默，也不等二人回答，花舞便道：“其实我就是一个疯子。”

    他在门外站了很久，她看了他很久，直到她鼓起勇气唤了声：“表哥。”却见他转身离去。

    尚书大人目光一沉，便听花舞大声道：“阿玛，花舞要向阿玛磕三个头。”

    花舞咬了咬下唇，站起身来，行至屋中央，忽然向尚书大人跪了下去。

    付雅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花舞今日虽处处透着古怪，但依早先花舞给他的印象，她绝不是一个自己肯承认自己短处的人。突然这么形容自己令他意外之余有些好笑。

    舒什兰一看到血面色大变，伍总管惊呼出声，而尚书大人不敢相信地惊怔当场。

    这还是她重伤后，他第一次出现。

    思及此，再次坚定了决心。

    她的手在发抖，身体亦摇摇欲坠，舒什兰扶住她，而在这一刻反应过来的付雅当即俯身已开始查看她的伤势。

    舒什兰全身都在颤抖，抖得比花舞还要厉害：“你要干什么？你疯了吗？为什么要伤害自己？为什么？……”他试图捂住她不停流出的血，却只是徒劳。

    “你要什么我给不起！？”舒什兰的笑已僵在脸上，“我给不起，在你心里谁能给得起？”

    如果注定要在这里生存下去，那么她便不能再逃避眼前的一切，必须有个决断。

    付雅道：“你人虽有些狂妄，但我发现有时候还挺有意思。”

    他暗敛眸光。

    到了尚书府，付雅和舒什兰先后下了马车，花舞在临下车前，将地上的断箭藏在了衣袖中。

    尚书大人看向花舞，目露询问。

    舒什兰自然也察觉出了她的古怪，似有些讨厌付雅的笑声，先瞪了付雅一眼，方才问道：“你这又唱的是哪出？疯言疯语的，一点也不好笑。”

    舒什兰跟在花舞身边，见花舞不理他，他道：“就算箭术再高，可若目标是自己心里在乎的人，也会乱了方寸，我并不觉得心志坚韧的人会向自己在乎的人射出手中箭，除非他根本不在乎。”

    花舞道：“那好，你随我来。”

    一连三日被拒门外，出了尚书府，

    付雅微一扬眉，扬声道：“荣幸之至。”

    隔着竹帘，她只能看到他的侧影。

    付雅微微怔了怔，收回了注视着他们的目光，幽幽移向窗外。他看到了舒什兰的苦，也感受到了自己心里的涩。舒什兰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质问花舞，而他却做不到。

    或许是死过一次的缘故，花舞不再执意逃避。

    付雅道：“既然努力了仍得不到，又何必强求。”

    “那你呢？付雅。”花舞忽然扬声问道。

    付雅点了点头，道：“的确与在下无关，贝勒爷请继续继续。”

    “我的确给不起，虽然我想说我可以，可我不想骗你。”良久，舒什兰放下了手中削了一半的水果，意兴阑珊地道：“我将来会是察哈尔亲王，婚姻本就由不得我做主，幸而我此番求娶你，阿玛和姐姐都不反对，可将来我无法保证不会政治联姻，我只能保证一生一世对你最好，娶你为正妃，绝不负你。”

    她伤了所有人的心，除了舒什兰和阿玛或许没人肯原谅她。她最想求得原谅的人，甚至不来看她。

    那一天，舒什兰说什么都不肯放开花舞，是他抱着花舞回了房间，是他在大夫拔出箭时咬着牙死死按住花舞，待花舞须要上药包扎时，他依旧不肯放手离开。

    付雅又笑出声来，忽觉这两人一唱一和甚是有趣。其实舒什兰这人，霸道傲慢无理之余还有些可爱。

    尚书大人给了付雅一个眼色，付雅一掌朝毫无防备的舒什兰后颈劈下，而后好不容易分开了他与花舞紧紧相握的手，这才被付雅抗出屋去，丢在了客房。

    “一谢阿玛生养之恩。”不待尚书大人回应，花舞已重重磕下第一个头去，咚的一声，尚书大人微微动容，舒什兰见状几乎坐不住了，付雅目光凝重。

    外屋伺候的丫鬟被栾丫叫了出去，门关上后，屋内顿时又静了下来。

    回尚书府的路上，舒什兰很不待见付雅与花舞同车而行，也寻了借口弃了马挤上了车。

    花舞躺在床上，侧头望着坐在床尾的舒什兰，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自残？”

    花舞忽道：“有一天，如果我死了，你们会难过吗？”

    付雅疑惑地看着花舞，忽听身边舒什兰不以为然地一哼，道：“你好不好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了才算！”

    “嗯。”付雅怅然一笑，一份情，若然已经开始想要放手并不容易，但若一直不放手，便会一直痛苦，与其如此，不如早放开。

    而她？从没想过这么多吧，或者说，从未想过要陪他走这样的路，她或许只是想听到一个肯定的答案，或许，自己在她心中原本也没有什么分量，才会被她那么轻易的放弃，甚至连追问都没有。他微微一笑，心中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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