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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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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喜欢我?”

    我推门进去,他正在整理资料,身边放着一大捧的雏菊,金黄色的,黄的瓣黄的蕊,星朵小花,一脸傲气,面含喜色,眉目间是掩不住的水灵啊。

    他很快就回短信:“我在办公室,上来吧。”

    他在操场上等我,倚在双杠上,惨淡的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看上去清瘦了好多,可是眼睛还是那般的倔犟和不羁,隐隐的还透着年少的那股轻狂和张扬。

    雏菊,花语是隐藏在心中的爱。那金黄色的花朵,遇见骄阳,吸吮雨水,在最美丽的时刻怒放,在盛开过后凋零,转身而逝后,留给回忆一个温柔的倩影。

    其实他们深爱对方,但他跟她平白地错过了那么多时间。

    我仰头和他说话:“唐君然,你马上还要回医院吗?”

    当年我曾经和李楠师兄戏言,若是有男生为我在寒冬里送上温热的早饭,我定会被此人感动,可惜那种单方面的付出谁能持久,但是那时候他就告诉我,他认识的人中就有。

    女孩子守候的,是每天必然会送到门口的一盆金黄色的雏菊,仿佛童年的梦幻。可是爱她的他怯懦于靠近。只能如此隐忍地爱着。后来,她以为另一个男子是他,于是爱上了别人。最后她得知真相,为他喋血殒命,死在他的怀中。

    他转身给我冲蜂蜜茶,我索性就在他椅子上坐下,看他手边的病历,上面有他的字迹,中英文夹杂在一起,是关于感染性心内膜炎,从体征到诊断写得清清楚楚的。

    外面的天渐渐地失去了光亮,冬天的午后,太阳总是吝惜恩泽,留下冰冷的余晖让世人缅怀,冷不防桌上的手机响了,我接起来一看信息有些意外,是赵景铭的。

    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窗口闭目养神,风从窗户的缝隙中吹来,伴着昏沉的阳光,从他乌黑的发间穿过,在地上投上深浅不一的影子,因为没有情绪而平平淡淡地脸庞,越发的像极了少年时代青涩的他。

    我定定地看了他一会,转身便走,临走时候我对他说:“如果你做了,我只会,恨你。”

    “薛亚楠,你要干什么!”后面有赵景铭压抑的怒火。

    “怎么说呢,我现在都搞不懂是不是喜欢他的了,真纠结!”

    等了半天他才回短信:“差不多够你吃夜宵的,我就在楼下,有什么话就下来说,我现在很忙的,没时间回信息。”

    我轻轻地咬住嘴唇,想了又想:“师兄,我知道我们之间有一根永远拔不出去的刺,每个人都在小心翼翼地避免,可是现在就很好,我很快乐,看到他我就会心情很好。”

    吃完饭倒也没什么事,大伙都赶着去上班,我也回实验室继续和数据斗争。

    “这是什么花?”他目光立刻转移到我手上:“嘿嘿,小师妹,谁送的?”

    我叹气,帮他把地上东西扫干净,然后把资料按页码分好,刚准备走就听见某人长长的哈欠声,睡眼惺忪地眨眼:“我刚才睡着了呀!”

    他的手握住双杠,很用力,那双练过武的手面,骨节分明,青筋突出,终于,他松开,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仿似鬼魅一般:“假如我不放手,不知道你多年以后,是会怪我、恨我、还是感动?”

    心情很糟糕,不想吃饭,一个人在实验室里发呆。

    为什么他总是能轻易地看穿我,我忽然有些丧气,原来想好的答案和给他打电话的念头被强压了下去,手腕一抬力,手机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幽兰的光一闪而过,稳稳地跌落在床褥上,我愤愤然,但是掩不住笑意地自语:“好你个韩晨阳,太可恶了,哼,我就是不告诉你,不告诉你结果,好奇死你!”

    我愣住了,然后我感到心里有种绿意盎然的植物,在窸窸窣窣的生长,期盼的,窃喜的,似乎可以看见大片的金黄色的雏菊静谧地盛开在灿烂的阳光下,而唐君然的笑脸,一如三年前一样,仿佛我们初次相遇,如冬日的暖阳。

    老人家“嘿嘿”地笑:“我可没听说过小韩说过这件事,反正当事人在这里,我就来求证一下好了。”

    我点点头,轻轻地把窗户关上:“你这样睡着了,会感冒的。”

    我有些意外,将信将疑地瞪大眼睛,老教授笑起来:“有些突然是不是,这件事我早就和你导师商量过了,你可以继续念他的博,也可以进罗克韦尔自动化实验室,给你段时间考虑一下吧,不用很快地答复我。”

    我刚想回答,阿九谄媚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听见他哧哧的笑意:“江止水,我的实验室不是生物医学实验室,不准带猫进去的。”

    醒来之后,头痛欲裂,摸索下去吃了一颗芬必得才觉得能够活动。

    “我明确地告诉你别跟他在一起。”他眼底有些怒意:“你就是跟韩晨阳,我都认了,你就是不准跟姓唐的在一起。”

    他轻笑了一声:“这么晚了有什么事?”

    我笑笑,话匣子一下子打开了,唐君然坐我旁边,再自然不过,我心里却深深的一震,对上他满是笑意的眸子,把菜单递给他,努力让自己声线平和下来:“冬至不是除了吃饺子,还要吃豆腐的,看你们这群男人饿的,要不要再点一个羊肉或是牛肉。”

    它“哇呜”地叫,眼睛里尽是不屑和鄙夷,我却只想笑,伸手掐它脖子:“这么快就嫌弃你的衣食父母了呀,没良心的女人!”

    我无所谓地笑笑:“我以为你都听腻了,每天护士、病人都这么喊你,唐医生这里,唐医生那里的,就像我爸爸那样。”

    我抽出一朵雏菊轻轻地说:“雏菊的花语是,隐藏在心中的爱,就像缪塞的诗里写的一样——我爱着,什么也不说;我爱着,只我心里知觉;我珍惜我的秘密,我也珍惜我的痛苦;我曾宣誓,我爱着,不怀抱任何希望,但并不是没有幸福——只要能看到你,我就感到满足。”

    一丝一缕,像极了袅袅的青烟,但是又不是,那份墨色,流淌在水中,长长的永不退去。

    我别过脸去,抿起嘴掩饰窘态:“唉,我不跟你贫了,你故意逗我。”

    拍桌子声音此起彼伏,他们纷纷指责我:“师妹,你太狡猾了,明摆着耍赖不是吗!”

    她叹气,却没有再多言,我知道她心里一定苦苦压抑着一些事情,但是就现在的情况,她也绝不可能全盘托出,而我只想安慰一下这个与我一般大的敏感、不安的女孩子,我对她说:“薛小姐,你相信单方面的感情会有天长地久吗?”

    老头子也笑起来,对他们说:“你们都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吧,我跟小江有话要说。”

    我夹饺子,还没丢进碗里,唐君然便站起来伸手从邻桌拿来醋瓶,非常自然地给我倒上,我努努嘴:“少了,再来一点。”

    他眼神忽然亮了起来,表情也变得很严肃:“怎么又跟唐君然牵扯不清了,唉,你还要自作自受吗?”

    我找李楠师兄搭话:“师兄,你们博士生的补助一个月是多少呀?”

    我颌首,对她好感立刻又增加了几分:“薛小姐大可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

    唐君然笑得一脸的平和,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波澜,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心照不宣地没有提及到另一个人的名字,也没有把当年他的所作和今天的相比较,而我知道,他在以对另一个人好的方式对我好,时间不过是三年之隔。

    我偷偷的笑,脸埋在大捧的雏菊里:“嗯,那样也好,我就不用天天去医院找你了。”

    一定又是一段生离死别的故事,甜蜜而且残忍。

    下午去罗克韦尔自动化实验室找王教授,老人家精神奕奕和一群师兄们谈天说地,我很是紧张,战战兢兢地跟他描述了一下实验的构想,他倒是没说什么,依然笑眯眯。

    他的手又伸进口袋里面掏烟,我一把打掉,他嘴角噙着玩世不恭的微笑:“你别管我跟她之间的破事,薛亚楠跟你说什么了,威胁你了,还是利诱你了?”

    就像她走过了无垠的田野和漫长的一段生命之路之后,才找到了自己的真爱。而我的爱情呢,三年前我费尽心机追上的那个背影,如今停下来愿意走在我的身边,我亦不拒绝,可是,我却忘记怎么牵他的手,用什么样的微笑。

    我蹲下来,茫然地望着天空,一言不发,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断断续续地笑了出来,越来越低沉,最后全部化为一声喟叹:“你还真是报应,江止水。”

    我站起来,拍拍手上的灰尘,正色道:“赵景铭,我是来跟你说正事的,现在你已经有了未婚妻,我希望我们之间的来往还是少一点比较好。”

    可是让我耿耿于怀的是,我不是机械的科班出身,在这样一个顶级的大学里,总是让我感到无形的压力,连我自己都迷惘,我的追求是什么。

    他回短信说:“我在你楼下,你别急。”

    我笑起来:“很和谐的医患关系呀,我很喜欢这种雏菊的,雏菊还是黄色的好,灿烂、喧闹又不轻佻,一团和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我,我打量病房的四周,若不是有那些医疗设备我还真以为是一家豪华的酒店,我存心调侃他:“这里据说一天就是三千,你这一骨折要我砸多少黑方呀,别说你了,我都看着心疼。”

    “你就不能心疼我一下!”他无奈地笑笑,用手指指自己的额头:“很疼的。”

    所有人都应承,班长尤其激动:“嘿,你小子,真是贤惠!”

    我做了一个诡异的梦。

    她笃定地摇摇头:“从来不相信。”

    他缓缓地睁开眼,眼眸亮了一下,然后又趋于平和,说道:“你来了?”

    “是未婚妻!”一个冰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转头看去,一双挑衅的眼睛毫不忌讳地看着我,女孩子高挑秀颀,淡素的容貌,并不出众,只是看着我的眼神很有气势。

    我大窘,大家哄堂大笑,有一个师兄连连摇头:“教授,您这不是害我们的,谁都知道江师妹是韩师兄的女朋友,您可别乱点鸳鸯谱。”

    镜子里的女孩子,苍白的脸,浓重的黑眼圈,杂乱的头发垂在额前,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我低头问阿九:“小美女,我这是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也没顾得上回信息,就往操场上跑,只是在下楼的时候,看到头发有些凌乱,就顺手把皮筋拆了下来,拢了拢头发,刚撑开皮筋:“啪”的一声,那根用了好久的皮筋便在手上断裂,落在地上,扭曲成一团。

    一丝意外的笑意在他眼底闪现:“这是我第一次听你喊唐医生。”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只好说实话:“刚才去鼓楼看一个朋友,结果碰上唐君然了,他的病人今天出院,小女孩送的雏菊。”

    他点点头:“是呀,晚上要值班,不过这是最后一次了,接下来的几个月都没有排班,所以也会轻松一点。”

    思绪有些混乱,难道我对唐君然真的不是喜欢,而是偏执?我把头埋在臂弯之间,浑身软软的,像棉絮一般,没有着陆感。

    我想,我在等待命运的发生,然后眼睁睁地看见它不动声色的,把得到的再次夺走。

    “怎么不关我的事!”他狠狠的吸了一口烟,然后注视着天空,仿佛陷入某种不可名状的愁思中:“论家世、论学识、论真心,他哪点比得过我们任何一个人,凭什么你就喜欢他,我真搞不明白?”

    他诧异的望着我,我叹气:“可是,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得到了反而有点不敢相信的感觉,仿佛一切都是梦幻,醒来之后就又是现实。”

    我抱歉地笑笑,却悔意全无:“是你们先联合起来耍我的。”

    路边的灯光从窗帘中透了出来,暗黄的光华铺陈了一地,小雏菊的花瓣散落在地上,有种小孩子恶作剧的快|感,我托腮笑,然后摸出手机,凝视了半天,终于拨通了那个电话。

    他对我说:“江止水,你那不是喜欢一个人,你太骄傲了,容不得你喜欢的人不喜欢你,你这么质问我,难道你对唐君然也是这样的感情?”

    我讪讪地笑,目光示意他的衣角:“不是还有你了吗,那我怕什么?”

    觉得心惊,一种不祥的预感从心底窜了出来,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回到学校,直接去找了李楠师兄,他在实验室里睡觉,我玩心大起,摘了雏菊的叶子挠他鼻子,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他睡得昏沉,桌上摊着厚厚的英文资料,做满了标记和注释,地上扔得乱七八糟的稿纸,还有盒饭和方便面包装袋。

    正看得出神,冷不防手上触到一个温暖的东西,那杯蜂蜜茶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来,我顽皮地一笑:“谢谢你,唐医生。”

    很迟才有人接,不过是平和的声线,周围还有新闻联播主持人的声音,瞬间就沉静下去了,他问我:“你还在实验室?”

    我礼貌地笑笑,等待他的下文,果然他说:“其实说是私事也公事化了一点,我只是想征求你的意见,愿不愿意留下来直博?”

    他点燃一根烟,静静地凝视了烟头一会:“别跟姓唐的在一起。”

    我“呼拉”一下就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叼着牙刷给他回信息:“什么,你在哪里?”

    我脸莫名地就发烫了,强作镇定:“什么谁送的,当然是抢过来的咯。”

    他站起来揉揉我的头发,笑容有些牵强:“你快乐就好,剩下来的就让时间来证明吧。”

    “知道了——”我打趣他:“我说师兄,你是不是应该回宿舍睡觉了,别把老板珍贵资料上弄上口水。”

    女孩子冷哼一声,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转向我,目光仍然咄咄逼人,我心领神会,大方地笑笑:“你好,我是江止水。”

    我摇摇头:“不知道,但是也许还是不会。”

    好多年了,他似乎一直都没变,也许因为他曾经说过,我这个人很懒,又怀旧,所以不习惯改变。

    大家会意地笑起来,我别过脸去,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然后挥挥手:“我说,只点个小葱拌豆腐,你们不会有意见吧,其实肉类蛋白质和豆类蛋白质,成分都差不多的。”

    “我知道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是谁,所以薛小姐想说的,我都明白。”我一点都不反感这个女孩子,反倒是觉得她的性子很对我的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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