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花笺

    赵如意还是低着头，但是隐隐约约的雀噪莺鸣之声响起，渐渐越来越多越来越响，直如百鸟争春，满园子都是或尖锐、或清丽的鸟鸣，和在一起却不烦乱，而是如同唱歌般清晰可辨，婉转悠扬。

    紧接着传来一声轻笑，和青瞳平时开心时的笑声毫无分别，然后便是青瞳的声音道：“是吗？那便叫百鸟过来，助助雅兴。”

    我微笑看着他，心中并不相信这种推理。如果昨日的千辛万苦真可以换回今天的美满幸福。赵如意受过的苦只有比我多一千倍，他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我笑，“陛下快来看看，你以前最喜欢御花园里的小动物了。”

    “萧瑟。”我喝下一杯桂花酒，轻声道，“唱一支歌吧。”

    他的歌声，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他只对我一个人唱。

    口技！

    她摇摇头道：“也未必就冷清，大概天气不对吧，春天满园子开花的时候，鸟就多些，现在可就没趣了。”

    斩落了征程又上路，听风在吼，军号响。

    随着他抬头，各种声音渐渐平息，刚刚随便看他一眼的人现在正面完全正视他，赵如意笑颜如花，应该对自己的表现十分满意。

    所以，决定幸福的，一定还有什么必要条件！一种我想不明白，但恰好符合的必要条件。

    带我飞吧，大雁的翅膀。

    一直以来，我也怀疑自己的目的，是不是只因为萧瑟天人之姿的容颜，便让我义无反顾，无怨无悔呢？可是现在我明白了，这个孩子来了，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男子不再是萧瑟了，可我爱的仍然是那双蓝黑两色的眸子。

    又走出几步，我终于还是折了回来，走到赵如意身边，和他说：“如意，你是个男孩子，将来长大了要建功立业。男孩子的本事不在此处，你不如多读读书，就像相国萧瑟，有本事了自然有人喜欢你。”

    他的人，是我心中最美的人，他只属于我一个人！

    我这才算明白，以前听说过有人擅场口技，却没有真的见过，口技的优劣我不懂分辨，但赵如意的口技定然是顶尖的了，不然他也不敢在君前显摆。真没想到这个美丽如斯的孩子，竟然还有这个本领！

    告诉我如飙的铁骑，踏破了野茫茫。

    赵如意用了我的方法，反而更糟糕，我有些内疚，不免关照了些，再者说加上姚有德公公也十分喜欢他，赵如意虽然没有得到圣宠，日子过得却比我刚入宫的时候舒服多了。

    风雷滚过的天地间，好一派，大风起兮，云飞扬！

    罢了罢了！过去的事情早就烟消云散，若是固执地被以前的苦难束缚，你怎么有能力迎接幸福？

    钢铁的心，驰骋在剑指的方向。

    呵呵，长得好有多少好处？宫中乐意帮他的人必定不少，不需要我他也能找到这个机会。我实在觉得好玩，这孩子大概没少听宫廷传闻野史，意外邂逅总比直接面对更容易打动人心，昔日青瞳父亲在位时，听说就有不少宫人是借此上位的。

    青瞳叫他男孩子，我也跟着这样叫，因为他的年纪只有十四岁多一点。可是他长得比我们都高，并且他全身上下，也没有哪一个地方像孩子。

    要在很久以后，我才明白，赵如意是个最好的戏子，我看他是个孩子的时候，他看我是个傻子！然而，那个时候，我已经吃了我这辈子吃到的最大的亏！回想起来，我恨不能将他……

    声音一转，马蹄声骤然浓密，仿佛从几个仕女变成一支大军，旌旗卷起风声，马蹄敲响金鼓，军号划破长空……

    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很”，“特别”，“非常”，“极了”……这些词都不够，所以我只好说不得了。见到阿苏勒，你会很具体地说出身子挺拔、皮肤白、容颜秀美之类的形容。见到萧瑟，就不那么具体了，你大概会说魅惑、动人之类，但是见到他，这些词都说不出来了。

    我到现在还是直接叫他的名字，不习惯用什么相国、相公之类的称呼。他就是我的萧瑟，我想了半辈子、守了半辈子才守到的人。除了我，没有人对他直呼其名，他就是我一个人的萧瑟！

    我吓了极大的一跳，那声音和我一模一样，语气、声调，全都一模一样，明知道自己没有开口，我还是惊讶地摸了摸嘴巴。

    我正要点头，忽听身边一个声音传来：“这有何难？陛下是天子，要令大地回春，百花盛开，百鸟来朝，想来那些花鸟之神也不敢不遵圣谕。”

    青瞳的声音又传过来，“她”先是朗声大笑，随后道：“花笺，莫说京都一地，我便是要整个大苑、整个天下回春，又有何难？且随我纵马一游！”

    我哈哈大笑，却见赵如意拦住小兔，远远地伏在路边。青瞳和我对视一眼，大体都明白了，即便皇帝是临时起兴出游，身边只有几个人，整个御花园还是会有人先走一遍，驱赶闲杂人等。想必这个兔子就是赵如意放出来的，不然哪有可能现在才会受到惊吓？他大概是准备放出兔子，假装追着兔子追到青瞳面前，可惜兔子不争气，掉头跑了回去，他只能远远伏在路边，没有理由靠近了。

    她只说了这么一句，然后便拉着我走了。

    赵如意不知道我看着他的时候，心里想的是别人，只是他能察觉出我对他友善，大概也能察觉出我有在宫中庇护他的能力，于是他每次见我，都讨好柔顺得像一只猫。这些事情无妨，我和青瞳的关系足够好，让我可以在皇宫这样的地方还活得像自己。

    谁人壮怀八千里，接力先祖的荣光。

    青瞳转过身，惊讶地看着我，巴结到这种程度的话大概她在朝臣中也很少听到，突然听到居然是“我”说出口的，估计她也觉得自己耳朵失灵了。

    青瞳感觉我要坏她，却也只能停下，从喉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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