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如钩,照在山顶上遍布的尸体和鲜血上,显得格外惨白。
脚下的大地震颤愈裂,迎面处,步度根和扶罗韩统帅的鲜卑铁骑,已经在飞速逼近。
一路上,浦头风声鹤唳,根本就不敢回头去看,一连奔了上百里,总还觉得汉军在背后拼命的追赶。
独有身边的那员鲜卑小将道:“大王和王子何必如此悲观?蹇曼狗贼犯上作乱必遭天谴。我轲比能拼的性命也要保得大王的安全。”
弹汗山王庭已被毁,他们现在首要的目标就是前往龙城,以龙城为鲜卑之都城,让蹇曼继任鲜卑王,同时宣布废除浦头的王位。
“什么?”蹇曼一阵发呆。
呜呜呜~~
此时名义上的鲜卑王仍然是浦头,但是此人却已经以大王尊称蹇曼了。
李昭高声吼道:“备弩!”
随着一阵噶及噶及的弩机响声,前排的数千蹇曼部鲜卑人竟然端起了一张张大弩,森然的箭头已然瞄准了对面。
在离浦头东面的三十里地外,鲜卑蹇曼部一万多人和步度根、扶罗韩联军两万多人正在展开激烈的大战。
鲜血飞溅,战马在嘶鸣,中箭者的惨叫声冲天而起,越来越多的敌骑被射得人仰马翻,倒地的人马,使整个骑兵军团的冲击速度,受阻放缓。
话音刚落,早已做好准备的蹇曼部立即催马狂奔而去。
尤其是身边的这员年轻的鲜卑小将,作战十分勇猛,硬是率着数百军队凭借着山口的险要将敌军阻击了回去。
李昭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心中暗道:“此弩虽然不及先祖五千步卒破数万骑之弩锐利,但是对付鲜卑贼已然足够。”
步度根指着身后的部曲,长长的叹了口气道:“敌军之中,必有高人,你看敌军进退有序,丝毫不乱,而且居然装备了强弩,看来蹇曼叛逆之心已久。而我军不但被射倒上千人,而且阵型已大乱,如此追下去,则显得更为混乱,如此对我军极为不利。”
不想偏偏也在稽落山的一百多里外遇上了步度根和扶罗韩的联军。
随着号角声响起,主旗舞动,步度根和扶罗韩联军乱哄哄的停了下来。
鲜卑人,一向连弓箭都很简陋,此刻居然造出了大弩来。
正是屋漏偏遭连夜雨,眼看逃出公孙白的魔爪的浦头,却好死不死的遇上了蹇曼的大军,无奈之下,只得退守在这座无名山之上,静待援兵。
李昭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道:“大王不用急,末将自有破敌之策。”
等到第二轮弩箭激射而出,敌军也奔近一百二十步内,李昭这才喊道:“后军为前军,速退!”
“第二轮,三石弩箭,给我射!”
数里之外的李昭,眼见步度根等人不敢再追来,眼中稍稍有点失落,然而他倒也不敢回头理会他们,而是让蹇曼急忙令众军士再次填装弩箭,然后缓缓的北去。
两万铁骑狂潮,伴随着“咚咚”的战鼓声,如旋风一般在阵前组成了锋矢阵形,庞大的铁骑之阵,踏着碎乱的马步。向着迎面的蹇曼所部,急速的冲击而来。
就在此时,一骑飞奔而来:“报~前面三里之外发现大王及溃军两百余人,正迎面而来。”
箭似疾风,结成一道密网,铺天盖地的向着敌骑扑去,无情的将鲜卑骑兵一个接一个的钉倒于地。
浦头愣了一会神,朝四周张望了一阵,煞白的脸色终于缓缓的回过神来,竟然哈哈大笑道:“汉人若是全力追袭,我等必无法逃脱,甚幸!甚幸!”
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步度根和扶罗韩的联军,问题是草原莽莽,援军什么时候才能得知消息,前来解救?
许久他才抬起头来,自语地说道:“想不到我堂堂鲜卑之王,麾下控弦之士过十万,竟然落得如此境地……”
就在步度根和扶罗韩的联军,还来不及品味方才的惊魂时,蹇曼阵中,李昭已狰狞一喝。
听到背后的呼声,浦头也惊魂甫定的勒住马脚,让那匹接近九尺的骏马缓缓的停了下来,这才失神的望着背后,惊惧的摸着自己的头部问道:“我的头还在么?我的头还在么……”
却听身旁的阿古木郎幽幽地说道:“父亲,如果我们没有入塞劫掠汉人,何至如此?公孙白小贼太凶残了,我等不能敌也……”
“今天,就让我用鲜卑人的鲜血来成就我李昭的威名吧!”他心中冷冷地笑道。
然而一天时间过去了,山上已呈箭尽粮绝的窘境。山下的敌军围得水泄不通,求援的情报根本无法送出。
马蹄扬起漫空的飞尘,随着战鼓连续有力的擂动声,两万鲜卑铁骑已经完全冲了起来。大地都被那巨大的轰鸣声所震撼。
数百名鲜卑骑兵簇拥着浦头狼狈而逃,一杆残破的鲜卑马鹿王旗倒垂着,如同一块破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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