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所及,王翊似乎事不关己,全然没有反应,而王江却面露忧色。
陈文整理了下措辞,说道:“副宪刚刚提到的问题,在下确实想过,应对之策无非有三。”
几百万两?如今的浙江明军之中,大兰山算是发展的最好的,尽管如此,他们也只能靠着收取税赋和建立军屯来养兵,每年所获连这个数字的零头都达不到。
“这只是在下的一点愚见,若是说的不对,还望二位上官见谅。”陈文犹豫片刻,继而坚定的回答道:“昔晋楚城濮之战,晋文公也曾退避三舍。还望二位上官考虑则个。”
“有道是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辅仁但说无妨。”王江盯着陈文说道。
陈文斟酌了下措辞,说道:“并非在下小视浙江王师,只是在下留在浙江的话不过是个无用之人,若是去福建的话,对于驱除鞑虏、中兴大明的事业还能尽一些绵薄之力。”
陈文心中冷笑,情报你们也知道了,若是选择硬拼,我不过是在这等死,若是选择暂避,我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何必呢。
“那其二呢?”
“这个其三嘛。”陈文深吸了口气,是时候图穷匕见了。
郑成功那个忠孝伯的爵位是隆武天子册封的,而此时他已经有了新的爵位——永历天子册封的威远侯。不过对此陈文不打算计较,因为隆武帝已经殉国了,而永历帝还在和鲁监国并立,他又何必因为这个引人不快呢。
陈文摇了摇头,又拿了张纸自顾自的画了幅福建及台湾的地图。“并不是海贸利润的问题,海贸首先要有货源,现如今鞑子占据大半个中国,哪怕忠孝伯人脉再强,也一样拿不到多少货物去做海贸,又何谈利润二字。”
这个问题倒是挠到了陈文痒处,毕竟是应试教育体制下批量生产出来的读书人,押题这等基本功还是会的。
你们俩儿不就是二人吗?
史书上记载,那段时期,四明山范围内的明军只有王翊、李长祥和张煌言的部队军纪良好,而其他义师大多有着劫掠百姓的恶行。
随即他解释道:“王师占据舟山,与四明山互为犄角,于鞑子而言便是如鲠在喉。他们若不趁舟山王师现下无力援助四明山的时机进攻,等到了犄角已成之时,宁波的鞑子就会腹背受敌。所以此次鞑子对四明山势在必得,极有可能会提前出兵。”
陈文起身行礼。“二位上官赏识之恩,在下铭感五内。只是在下此去除了送信还准备投效忠孝伯军前,还请二位上官恕罪。”
陈文清晰的记得,明年舟山之战后,鲁监国系统的明军纷纷成为郑成功部下,就连鲁监国本人也在郑成功的地盘上当起了寓公。只有定西侯张名振所部还在勉力维持着浙江明军的独立性,即便如此,张名振所部在军事行动上一样要受到郑成功的节制。
到了后来,郑成功重新统一郑氏集团之后,每年也能够获得百万两以上的收益。也正是凭借着这一点,他才能够依靠中左所的弹丸之地养兵十几万并且建立了一支无敌于中国海的舰队,而且这还是在台湾没有收复的情况下完成的。
在这里陈文一定要强调郑成功,便是暗示自己可以作为四明山和福建明军的中间人,从而促使他们出盘缠送其去福建。
待陈文把这个“倒霉蛋儿”的故事讲完之后,便可怜巴巴地说道:“所以在下想先向二位上官借些银钱,待在下到达福建后向忠孝伯讲明后,再设法遣人相还。”
“在下打算去福建。”
“没有货源?”
“我家经商多年,也接触些海贸的生意。虽然只是在海商出海前出售需要的货品,待他们返航时收购并转卖他们带回的方物,但是对海贸也算略知一二。”
“这等事,从崇祯年间郑芝龙接受招安开始,石井郑氏已经做了几十年了,无论是人脉还是航线都没有任何人可以和他们争得了的。”
看着王翊和王江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自己,陈文心中暗道不妙,自己好像说的太多了。必须的赶紧蹭盘缠跑路,否则被强留下来就不妙了。
“趁鞑子尚未入山,带领四明山百姓撤往天台,与新昌伯汇合,保全实力。鞑子今年扫荡浙江沿海南北各路义师,无非是为明年进攻舟山做准备,此事已如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若能保全力量,明年鞑子围攻舟山时才可以有所作为。”
接下来该怎么说呢?
只见王江故作轻蔑的笑了笑,说道:“据本官所知,忠孝伯不过万余军士,辖地不过数个海岛,辅仁就算海贸做的再好又能如何?”
“正是如此。至于泰西的海商嘛。”说到这里,陈文决定艺术夸张一下。“要不就直接在广东交易,不过广东的商人吃不下那么多货物;要不就走大员以东的大洋,不过那里风高浪急,十船九沉。”
听完这段话,王江哭笑不得,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刚刚拒绝了别人的延揽就张嘴找人借钱。
陈文不清楚王江忧心何处,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说下去。“不过嘛,那舟山之事既然在下的世伯知道,凭着严我公的那条三寸不烂想必鞑子也会知道……”
“这……”听到这话,陈文怦然色变,绝对不能留在这里,生死不论,留下来就势必赶不上明年施琅降清了。
陈文心中苦笑,形势比人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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