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白慕秋看着早已大亮的天空,叹口气:“陛下心软了。”
每念到一个名字,一条罪状,便有甲士将那人从大臣堆里拖了出来,再进来时,只剩下一颗惊恐扭曲的头颅安静的摆放在那里,这当中,有文臣,有武将的脑袋已到达十多颗。
爬出来的那人说的话慷慨悲愤,可到得一瞬,被人打断。
气急,赵吉指着跪下的人,说道:“一日两顿,粗茶淡饭,呵呵……你自己看看那纸上写的什么!一桌十五道菜,山珍海味啊,还有美姬喂酒,晚宴间还吟了一首诗,要不要朕念给你听啊。”
“怎么没有?”何中宿愤然站起来,与他对持,“老夫家里粮仓已去十之有七,家中老幼也是每日两餐果腹,而你这阉人,又做了什么?凭什么监察百官体察百姓?”
“老夫说过。”
“哎……你为什么要急着跳出来啊……”他低声着,绕着对方走着,面朝殿门时,白慕秋问道:“西华门时,你说‘城外还有嗷嗷待哺的饥民’是吗?”
此时,过来一名小黄门接过纸页,按着上面的顺序开始念着上面的名字,从低到高,所犯何罪,无论是贪污还是受贿,杀人夺地,欺男霸女,一桩桩一件件在这大殿上,如同珠玉落地,清晰脆响。
赵吉失望的笑了一声,将纸页让黄门送到他面前,“自己好好看看吧——朕失望啊。”
“怕是不可能的吧,这阉人多半在诈我等。”
白慕秋走到何中宿身旁,低头看他,语气清冷,“何大人还有要说的吗?”
……
何中宿猛的抬起头,看向他,“你监视我们?”
“本督十六岁时,与陛下在这里见证了濮王是如何杀了一批大臣。”白慕秋慢慢举起手里的纸页,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给他们听。
“什么意思?”
白慕秋招招手,早有在殿门等候多时的甲士过来将瘫软在地的何中宿架起拖了出去,寂静的大殿内,只听的他在哀嚎、哀求,可无人敢上前保他,所有人心里都清楚他完了。
“连家中也有人监视?”
捏着那张薄薄的纸页,何中宿仿如拿千斤之重的东西,双手微微颤抖。只听呯的一声,哗啦一下,数支御笔、砚台扫下,摔的粉碎。
“朕不想再见到他。”赵吉闭上眼帘坐回到了龙椅上。
赵吉站了起来,看着下面数排人头,闭目想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开。
何中宿的脸上豆大的汗珠不停的流淌,往前爬着,“纸上写的都是他们诬陷与我啊,陛下明察,是他们诬陷的啊。”
大殿左侧,有张案几,上面纸张堆积,四五个小黄门动手在翻动,大殿内,气氛极为紧张,只听到纸张哗哗翻动的响动,不多时,一个小黄门捧着一页纸过来,呈于龙椅上那人面前。
“唉……”
“朱勔……”
“但是我们不能软。”他语气越来越硬,“蔡京、王黼二人党羽太多,是该给他们瘦一下身了,剩下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