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忘乎所以

先带着笃郎与献儿，再叫几个帮手，每日只做轮子，若是做得不好，休怪我不客气！”思忖了一会儿，老闵说道。

    当老闵出得自家院子，正准备走上正街时，迎面笑嘻嘻地来了一个人。

    却是周铨曾经向老闵提过，让他再将手中的活计分拆，交给自己的弟子负责，他只用居中协调，同时钻研如何改进工艺，使得所造部件更为可靠耐用。

    “好教官人得知，小人如今正要出去有事。”老闵敲了敲自己伤残的那只腿道。

    以老闵的见识，各个匠人手中的测量工具并不统一，但周铨却以这件游标卡尺为基准，让老闵与所有参与自行车制造的工匠们，改变自己以前用惯了的度量，从而使得他们制造出来的部件，能够在尺寸上达到统一。

    “老闵，你可别忘了，你还是工部挂名的匠人，须得服役！”冯姓小吏冷笑道。

    冯姓小吏愣了一下，再仔细一看，果然，老闵这里，也就是有车轮、车架都部位。而且这些部分都是木制，铁制部分，都不在此。

    此前木匠，一个人要将锯板到制成所有的工序都包了，耗时耗力不说，而且非年长资深，手艺难达精熟。但按周铨每人只负责一道工序的方法，却可以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培养出一名合格的学徒。

    他至今还记得，昨日杨戬的吩咐。

    老闵无奈，当下带着冯姓小吏进了自己的工棚，那冯姓小吏进来之后，左看右看，见着那些为自行车做的零件，顿时眼前一亮：“果然，这自行车是你这儿造的！”

    “杜兄高见，果然，无隙可乘！”冯姓小吏拱手道。

    毕竟他所投靠的杨戬，也拥有极大的势力，仅次于童贯、梁师成等人罢了。

    冯姓小吏没有深思，老闵却明白，之所以能够将不同匠人手中做出的零件拼接在一起，靠的就是这件游标卡尺。

    “小人……小人……”

    正街上，有一个在等着他，见他到来，抬下巴问道：“如何？”

    而周铨之名，也随着这自行车渐为人知。

    “老闵你胡说什么，本官是看着你多年没有活计，故此来替你安排役事，好让你能多少赚几个饼钱，养活你那些蠢徒弟！”冯姓小吏喝斥了一声，然后又道：“不过看你腿脚不便，还是罢了……你就呆在这里，和你的那些木头一起烂了吧！”

    其实一看到此人，老闵就知道对方来意不善，此时听得他提起自行车，哪里还不明白。

    “冯官人之意，不过是让小人不能向周大郎供货，但据小人得知，周大郎同时向三家木匠收购车轮等部件，少了小人一家，对他并无影响……”

    他一边说，一边走，话还没说完，人却已经出了老闵的工棚，走得没有了影子。

    周家自行车之名，此时也已经传遍京师，甚至据说，在西京之地，也有人贩了辆自行车去，招摇过市。

    自行车的生意很快红火起来。

    与其说是埋怨，倒不如说是在挑拨离间。杜公才很清楚此人的打算，若是能挑得杨戬向周家下手，他自然可以居中捞取好处。

    “老闵，从今日起，你去龙德宫效力。”冯姓小吏淡淡地道。

    老闵瞅着他消失，摇了摇头，然后以手抚额：“周大郎说的果然没错！”

    “李邦彦近来可是跳脚得紧，那贾奕虽是不堪，好歹曾为他效力，如今却是满门死绝，而且前后手尾干干净净，就是朝廷也抓不着任何把柄……公才，如果你不怕这般后果，不防去算计一下周家！”

    “这倒奇了，他究竟是如何做的？”冯姓吏人问道。

    等到了八月底时，周侗早已经离开京师，去拜访西军中自己的老友。而周家的租车生意也已达到鼎盛，每日十五辆载客三轮自行车、三十辆拉货车，都是排班排得满满的，能够为这租车行带来三十余贯钱的收入。

    “如今这自行车供不应求，俺今日在街上就见了五辆，不是周家的迎接仪仗，而是富贵人家送小郎君去上学的！还有那人力车，也已经见到了，原先禁军中人，拖着人力车在满大街地拉客，一个个都跑得停不住脚！师傅，咱们供货，根本跟不上大郎那边的要求，不如依着大郎的方法，试上一试，或许真能增加供货数量！”

    “小弟怎么会打草惊蛇，可惜，可惜，这周铨好生没有道理，既然将数十上百万贯的好处献与了隐相，为何不也献些与杨公！”那冯姓小吏埋怨道。

    “不过，周家的小儿，未必能高兴太久了……他虽是精明，他那个爹，现在却有些忘乎所以呢！”杜公才心中暗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