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段铜

块架起来的木板，被漆成了乌黑之色，上面用白灰写了一些字。

    那妇人听到这里，不免有些尴尬，她之所以痛快地答应，也就是看中了这两间屋子十亩地。虽然现在屋子是她家人在住，地也是她夫妻在种，可因为早就分了家的缘故，若是段铜不走，这屋子和地迟早还要还给段铜。

    孔里正想要说什么，但见段铜婶娘已经扑到了铜钱上，将之紧紧揽住，不由得叹了口气。

    段铜正偷偷打量着的时候，突然听得一声喊，紧接着，少年们都从绷直了的状态中放松下来，然后活动手脚，去树荫下休息。

    李宝可不是个有耐心的人，而且也不怕脏，一把过去揪住了他的衣襟：“你这厮老实交待，为何鬼鬼祟祟在此窥视，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来赶车。”这点事情，自然用不着周铨亲自安排，王启年吩咐道。

    阵列少年们的补给由他们自己管理，目前是孙诚负责记录单据，然后定期公推人手进行盘点。孙诚听说是周铨交待的，诧异地看了段铜一眼，然后招呼了一声，便向着院中行去。

    “回禀衙内，他叔父在矿上寻生计呢，如今正值农闲，他叔父便在矿里做些杂事，补贴些家用，这妇人是他婶娘。”孔里正小心地道。

    “这小厮是村里百姓，无父无母，靠着他叔父拉扯大……”

    “原来如此，这少年想来也到矿里去做过？”周铨指了指段铜，不过他没等孔里正回答，而是让段铜婶婶回答。

    “段铜，你还不去拾粪，为何在这里！”孔里正喝了一句，只不过声音不大。

    “衙内只管领去就是！”她口中不知说些什么，到后来只听得这一句。

    周铨目光停在段铜身上，笑着问道：“孔老丈，这少年是何许人也？”

    那个发号施令的少年，笑吟吟走了过来，同来的还有别的七八个：“启年，这位是你从哪个土疙瘩里刨出来的？”

    一切就绪，他准备回去之时，突然用马鞭一指段铜：“我看你年纪与我这些伴当差不多，又无父无母，可愿随我去？在我身边学个几年，总会给你一个出身。”

    “嘘，这是大郎让我带回来的，要先给他领衣服，诚哥儿，开库出单吧。”

    他虽然见识少，但也不真象外表那样愚笨，有着乡民特有的狡黠，但是周铨带给他的压力太大，让他便是想要替段铜说两句话，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

    “又脏又臭，你先去领几套换洗衣裳……罢了，我带你去吧。李宝，你让他们把这三堆废料关好来，大郎过会要审的。”到了周铨暂时借助的孟家小庄，段铜不知所措之时，又是王启年上来说道。

    段铜识字不多，因此认不得这些字是在说什么，他只是心里觉得有些好奇：“这里应该是这些伴当们活动之所，只不过摆成这模样，莫非是学堂先生在这里授课？”

    “若不是我们，你守得住屋子与田地？别的不说，你姐姐过生之时，你要卖屋卖田的，不是我们拦住，你还有什么？”顿了一下之后，那妇人还是叫了起来。

    这一脚倒不太重，不过还是将孔里正踢得一拐一瘸，他不敢再说什么，只能去找人。

    段铜打量了一番，看到这些少年的衣裳都是同样的款式，而且不是长裳，而是短衣襟，颜色也一般的靛蓝色，他猜出这些衣裳都是衙内给的，心里不由有些羡慕。

    其中约有三十名年龄与他相当，都是十五六岁，另一半则是九到十二岁。

    约莫等了一炷香功夫，孔里正带着个妇人来了，这妇人长得甚丑，也没有见过市面，一看着周铨，立刻跪拜在地：“俺拜见衙内了。”

    王启年从马上的袋子里拿出十贯钱来，直接摆在段铜婶娘面前，段铜婶娘眼睛都突了出来，整个盯在那铜钱上，怎么也挪不开。

    “这少年的叔父呢？”周铨面色一沉。

    “唤他叔父来。”周铨道。

    方才说自己是姐姐养大时，段铜还是理直气壮，但此刻就有些结巴。

    那边的孔里正看到这一幕，整个五官都挤在一起，形成一个活生生的“苦”字。

    他吩咐之下，阵列少年自然为他牵来了紫骝马，又找孔里正要了一辆牛拉的大车，将地三个汉子都扔在了大车之上。

    “我是我姐养大的！”坐在地上的段铜听得孔老丈的话，猛然抬头说道。

    从马庄回狄丘，花了近两个时辰，众人都是一身汗。特别是段铜，更是又脏又臭，不过他吃过许多苦头，这点脏臭并未放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