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处仁点了点头:“此言甚是,我自然会好生安抚周铨,你们尽管放心。”
“周知事无法脱身,故此遣其子来迎,小人怕学士心急,便先赶了来,迎接仪驾者就在小人身后!”
扳回局面就扳回吧,他打的主意,竟然是对自己人下手。
“学士,学士,歇一歇吧。”
这种情形下,他也只能唯唯喏喏,不敢多说什么。
狄江一句话就让徐处仁火冒三丈,这厮竟然敢不亲自来迎!
二人离开徐处仁,关士廉苦笑道:“穆琦,你当真准备去擒那个周衙内,好威胁他父亲交出冶丁?”
徐处仁此时已经完全没有了大臣的体面。
但他们别无选择,徐处仁既然开了口,就不容他们推托了。
“学士……我二人正在商量当如何行事!”穆琦心中一凛,好在他这般胥吏,谎话是张嘴即来。
这点手段,还要他教?
“关指挥,你相信学士会上奏朝廷,为我二人表功么?”穆琦反问道。
两人同时叹了口气,只觉得前途一片绝望,穆琦倒还好些,原本就只是一个吏职,丢了也就丢了,可是关士廉都升至指挥,在军官中算是不错的,若是丢了自己的职务前程,未免有些可惜。
此话甚合徐处仁之意,他眼中寒芒微闪。
彭城之乱,始于穆琦抢功之举,而彭城彻底失守,又是因为关士廉出战失利。
穆琦与关士廉的脸上在不停地抽|动,他二人没有想到,事情到了这种境地,徐处仁还想着扳回局面。
这是大好机会!
二人交换了看法,便也明白了对方心意。
关士廉与穆琦苦笑,他们如何不知自己大祸临头了。
想到这,徐处仁面上缓和起来,浮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智珠在握。
“要分开他与护卫,就必须有一个足够的理由,否则反而会打草惊蛇,故此我二人觉得,学士应当先安抚好这厮,让他失去警惕,然后再寻觅时机,突然召见他,或者另外想个法子,但无论如何,都需要学士好生安抚此人。”
穆琦与关士廉心中莫名其妙,这个时候所谓备衣,就是从别人身上扒套衣裳来,换掉徐处仁身上有失体面的军服。一老男人换衣裳,叫他们二人来做什么,他们可没有兴趣看这老头儿赤身的模样。
是他力主派狄江赶往狄丘的,他身为徐州府的总班头,消息灵通得紧,知道周家父子不好惹,而且他们都上过战阵,至少比徐处仁这位文官要强。
身为文官,又年过半百,徐处仁尽管身体还康健,可此时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周铨身边常年有人护卫,若是被护卫阻拦,走脱了周铨事小,误了学士之策事大,故此我们第一步是要将周铨与他的护卫分开。”穆琦道。
“怎么,你们二位有什么不同意见?”见两人迟迟不说话,徐处仁不满地道。
他厉声道:“周傥敢如此轻谩大臣,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莫非他以为本官腰间之剑,斩不得他这种幸进匹夫么?”
毕竟这不是造水泥的功劳,他完全没有理由插手,而是军事,他这个太守正式的官衔中,就有知徐军州事!
关士廉与穆琦对望了一眼,原本两人的关系不大好,但这一刻,他们却有了相同的感觉。
以徐处仁行事风格来看,就算一切顺利,他们夺得冶丁收复彭城,徐处仁也会穷治他二人罪责,毕竟彭城一度落入贼人之手,这事情总得有人出来背黑锅,他们二人不背谁背?
就在这时,就见前方一骑飞驰而来,正是此前先行一步的狄江。
“哦,你说说看,如何行事?”
为了便于逃跑,他身上穿着的是件大头兵的丘八服,就连脚下的官靴也换成了扎脚的草鞋,总之装扮得确实象个大头兵了。
“周知事正在主持编练冶丁之事,暂时无法脱身……”
在他身边,穆琦状况比他还惨。多年养尊处优,使得穆琦成了个大胖子,能撑着到现在,还是多亏了有匹马。
“便是你这等无能之辈坏了局面!”徐处仁半点面子都不给关士廉,破口大骂道。
“学士,咱、咱们人受得住,那马……马受不住了啊。”穆琦断断续续地道。
“他儿子马上就来我这,他只有一个儿子!”徐处仁训斥道。
“既然如此,你先去休息休息……穆班头,你方才说的没错,咱们要歇会儿了,来人,给本官备衣,穆班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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