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

    贼人既然没有往狄丘来，他完全可以从容布置，收了周傥的兵权，然后再收复彭城。若是贼人主力离开彭城攻打应天府去，那就更好，最好是打下应天府，这样可以显得并不是他无能，而是贼军太狡猾。

    只要再等片刻，周铨就会落入他的手中！

    “自然是收复彭城了。”徐处仁道。

    寒喧一番之后，周铨向后挥了挥手，徐处仁便看到，有人奉上食篮，打开之后，食篮之内全是香喷喷的饭菜。

    “好教学士与指挥放心，家父得到消息，贼人不知学士往狄丘来了，只道学士会去南京应天府，故此已向那边追去了。”周铨笑道。

    而就在刚才，徐处仁用眼角余光已经看到，关士廉的武卫营、穆琦的差役，有三十余人已经行了过来，其中十余人是在山下，他们将挡住周铨大多数侍从，另外十余人则正在向山岗上过来。

    他时不时还瞄周铨两眼，见他正忙着指挥生火做饭，不禁冷笑了一下。

    “若非贤侄前来接应，老夫项上之首几乎不保矣！”他慨然说道。

    徐处仁只作没有听到，他们这些文官，驱使军士之时，原本就不管军士是不是饿着。

    徐处仁心中一松，他逃得惶急，哪里还有闲心去看贼人往何处追，现在听到没有到这边来，不由长舒了口气。

    周铨身边跟着几名随从，来到徐处仁旁，徐处仁又施了个眼色，然后与周铨一起，慢慢踱上运河边的一处小山岗。

    徐处仁说的没错，也说到点上了，大宋武备松驰，除了西北的边军还有点战斗力外，其余禁军，甚至连与辽国前线的禁军，全是战斗力五的渣滓。

    交出冶丁之后，周家父子对徐处仁就没有了利用价值——不，是仅剩一项利用价值：背黑锅！

    这笑声，可不仅仅是为周铨的大话。

    周铨从天时地利人和，到最后毫不谦逊地提到他父亲，让徐处仁忍不住大笑起来。

    跟他来的有四五十人，一半是阵列少年，一半则是新募的冶丁。他们赶了一辆大车，车上不仅有米面酒肉，连锅与柴草都准备好了。

    与徐处仁的得意相对，是周铨的悲愤。他看了看夹着自己的关士廉与穆琦，又看了看徐处仁：“学士定然是要置我父子于死地了？”

    周铨却不知，徐处仁曾经多次上书赵佶，谈起军备松驰之事，深表担忧。不过他也只是深表担忧罢了，该驱使禁军军卒为仆役时，他也不会客气。

    自有人搬来小几、小登，徐处仁实在饿急了，立刻坐下，周铨示意将酒菜布上，很快，那小几之上便香气扑鼻。

    “这是何意？”周铨脸色微微一变。

    “如今与北国榷城之盟已成，大宋外无强敌，天时不利于贼，此其三也。”

    他眼中，却藏着锋芒。

    实际上周铨心中在继续吐槽：“论及破坏军备，童贯再加一个高俅，两人绑在一起，也比不上赵佶那荒唐皇帝，然后他们三人加在一起，也抵不上朝中的这些文官们。”

    “学士说的是。”周铨回了五个字。

    “此次贼乱，我虽有失察之错，但情形败坏如此，还是因为朝廷军备不整的缘故。堂堂武卫营，原本是十个卒一千人，但实际上在城中只有不足四百人，大多数还被城中权贵呼入家中，为奴为仆以供驱使！”徐处仁背着手，在这山岗之上转目四顾，见处处炊烟袅袅，不禁感慨地道：“以徐州一地，可见我皇宋之大，各地武备，尽皆如此，若真有不忍言之事，我恐如此太平景象，再难得见了。”

    周铨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将此事忘了，原本大车上都带有米面酒肉，是来犒军之用，来来，请将军遣人与我一起搬下来。”

    “是你们父子，自寻死路！”

    “不难。”周铨答道。

    至少看到穆琦与关士廉眼中，都忒真诚。若不是知道这二人其实不对脾气，穆、关二人简直要以为，他们是通家之好了。

    “我父在狄兵，精谙战事，深知兵法，悍勇无双，颇有智计，贼必败于我父，此其五也！”

    周铨也往那边望了一眼，并没有什么特别之色，而是看着徐处仁：“不知学士接下来要做什么？”

    见周铨始终只是用敷衍的口吻应付，徐处仁很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便是文名千古的苏轼苏东坡，当初熬夜读《阿房宫赋》，却驱使两名老卒彻夜侍候，逼得老卒长叹，连作苦声。徐处仁更不是什么体恤士卒的人，倒是关士廉自己，上前向周铨道：“衙内，关某亦是饥渴难耐，还有随行军卒，皆请借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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